第146章 南柯一梦壁上观，如今方知我非我！
老猴子不顾一切地向着黑气坠落的方向奔去，他的身形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如同一道疾风。
他的脸上挂满了汗水，脚下不时被突出的岩石绊倒，每一次跌倒都伴随着泥土和疼痛，但他从未有过丝毫的犹豫，立刻爬起来继续前行。
他的身上，被路边锋利的石片划出了一道道血痕，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找到那团黑气。
‘悟空的那件东西被它带走了！’
终于，经过了漫长的追寻，老猴子来到了泾河边，他看到了一位年轻的樵夫，正吟诵着诗句。
“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
而在河的另一侧，一个老渔夫正蹲在河边，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他与樵夫面对面，两人之间只有这条静静流淌的河水。
就在这时，老渔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黑气落下的位置。
“天命人，你来早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是属于我的天命。”
天明听到这话，心中一震！
‘这……这，不就是我刚穿越时来的地方吗？’
‘那是……我？’
他开始回想起那团黑气，那双从天而降的巨手，以及自己被带到这个世界的经历。
‘我是被那团黑气带来的？’
天明带着疑惑，眼中充满了恐惧，打量着记忆中的自己，观察四周，找寻黑气和石卵中的气息，但一无所获！
就在这个时候，老和尚的潜意识终于再次苏醒，试图阻止天明继续探索。
“天命人，你别……别别看！”
他的声音急切，再次催促道！
“别想了，眼见耳听皆为虚，来这乱世之中，你只能信自己，别被扰了神志！！”
……
天明站在泾河边，河水潺潺，他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的头低垂，嘴角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仿佛在自嘲，又仿佛在感慨命运的无常。
他的双眼紧闭，似乎在努力抵抗着脑海中的晕眩感，又似乎在逃避现实。
他的身形歪歪斜斜，行似病虎，鹰立似睡。
刚才那一幕，那巨手遮天蔽日的力量，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那不是简单的神通，那是在记忆中也能划破时空，撼动寰宇、补天裂地的伟力。
哪怕是傻子也能明白，别说老猴子只是金蝉子再生，就算是佛祖转世也绝对请不动那样的力量来陪他们演一场戏。
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想起了沙悟净曾经告诉他的，关于神佛毁灭他界补天的事情。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竟然与这些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天明回想起那两股气在掉落之前，依旧是两股气，穿越了万千时空，但在被击落时它们才变成了自己。
也就是说，天明认为自己穿越的那一天，正是他诞生的那一天，他的原身是这两股气，或者是他因为这两股气而诞生！
天明以为自己过去的人生，不过是石卵中的气和那团黑气在穿越各个时空后，留下的记忆。
这和他梦中梦到其他人天命人的记忆并无不同，从不属于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虚无感。
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他的记忆，他的一切。
他想起猪八戒和老猴子都说过他‘作壁上观’。
天明心潮澎湃，他的思绪如同这河水一般回转，眼中充满了迷茫，仿佛迷失在了自我认知的密林中。
“那老猴子说的没错，我果然自以为是却狗屁不通。”
天明苦笑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
“之前，我把自己置身事外，随意评判他人的立场，却没敢亲身体验。如今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果然接受不了。”
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言语中充满了自责和挣扎。
“原本以为做齐天大圣呢，从未想过，我不愿接受的天命人这个身份，但要真做起来，我也做不好。”
天明苦笑：“原来我什么格都未够班啊！”
天明继续自言自语，他的声音逐渐提高，情绪愈发激动。
“你们虽说我有些大义，要我说，其实你们都知道，我也知道，我过的没那么了不起。”
“我是个自私的人，有了不爽的想法便要去报仇，有了虚荣心又突然想去成为他人，继承大圣的荣光。”
“自居小人物是为了逃避责任，但又想赌上性命去拼搏一次，想一夜暴富，当天吃成胖子受人敬仰，一日受苦，万日享福。”
“嘴上说的不要，不在乎，但我心里明白，我想变成那个人，因为他是英雄，他了不起，他跟我们这种平凡人不一样！”
“哪怕当一天英雄,一刻大圣，一炷香的时间！那也和平凡人不一样！”
天明的情绪几乎要失控，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但我总是做了小人物，说想为自己而活，做个自私的人，因为没人会怪罪一个小人物冷漠，没人会期盼一个小人物高尚。”
“可现在我是什么？我连那个小人物都不是，我该为谁而活？我该如何自处？”
“假的假的，连记忆都是假的，怨不得我说话半白半古，原来从未有过我。”
“我……我是谁？”
在这一刻，天明的内心深处的冲突和挣扎被彻底揭露。
之前种种虽在很多时候是一时之勇，一时之意，但也确实以小人物的身份做了好事大事，也许有一天就咸鱼翻身，真被人当成了小圣也不无可能。
可是人呐，一旦没有了自己的身份，又作何立场去行事呢？
天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黑气。
“老和尚啊！”
“你说这齐天大圣也是天生地养，无父无母，他是如何接受的？”
老猴子赶紧说道：“他是他，你是你，这不一样，切莫乱想，我看你有入魔的征兆……”
可他话还未说完，天明便发狂！
“因为他的生活是真的，有善人有恶人，但也有真的朋友，真的后人！”
“但——我——没——有——！”
天明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身形逐渐增大，头发变得狂野，根根直立，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的气息变得异常强烈，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他的气势下扭曲变形，强大到连天空的云彩都在他的威压下四散逃窜。
魔化力量如同一股无法控制的洪流，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冲击着周围的一切，从地界直接冲向凌霄宝殿。那种力量的强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势必连天空都能被他一拳打破。
老猴子试图用自己的神力去探测天明的力量，却发现自己的神力一旦靠近天明，就像是被一个无底洞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无法感知到天明力量的深浅，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恐惧。
天明的力量不再是简单的神力，而是一种异世界的力量，一种连神佛都感到害怕的力量。
这种力量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它在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不断地壮大着自己。
如同貔貅，只进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