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坨有味的东西
老太太形容白家是一坨大便,真是一点都没错,这坨东西还到处侵占地盘,把原本还清新的空气,污染到乌烟瘴气。
就在陆建宁想放下帘子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一张脸。
目光顿时凝住。
只见一个人从赌坊门前抬头,目光正正好跟陆建宁对上了,一瞬间,双方都是一惊。
对方虽然乔装打扮了,一身朴素布衣,头发束起,甚至脸都涂黑了——但陆建宁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陆大小姐?
沈、沈县令?
双方视线一碰之下,立刻同时默契地错开了眼,陆建宁迅速放下帘子。
胸前还有些起伏,沈如卓?县令大人怎么来了新开的赌坊?
看沈如卓的样子,根本也不是寻常来赌坊闲逛的客人,况且他还打扮成那副模样。
沈如卓已经盯上白家了?
陆建宁登时震惊。“小姐您看见什么了?”小欢也好奇地凑过头。
陆建宁一把推回她,“走,马上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马车迅速离开了街道,沈如卓看着马车离开,眸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陆大小姐刚才看着这个赌坊的表情,很是不寻常,落在沈如卓眼里,自然有故事。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虎胜赌坊,他今天来,也是觉得之前他经手的武馆案子,突然被取牌子变成了一间赌坊,又联想起之前姜燕燕曾半夜去过另一家神秘赌坊,二者结合在一起,沈如卓觉得有必要来瞧一瞧。
没有想到,居然和陆建宁那充满故事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他之前所猜真的没错,陆家小姐应该知道很多事,但是并未都告诉他。
沈如卓悠悠然,如同一个寻常客人那般,跟随着人流走入了赌坊。
陆宅里,施芥睁开了眼睛。那颗老红参确实有奇效,一杯汤下肚,施芥虚弱的气息转强韧,随后就渐渐平稳,到了傍晚的时分,人居然就醒了。
“姑爷!”柱子不离不弃守在床边,宛若一个坚贞的小媳妇,“太好了,您可吓坏了柱子!”
施芥有些怔怔地看着床边,他为什么会觉得,似乎恍然中抓住了陆建宁的手,那只柔荑,现在还在他手心中有温度。
“姑爷?”柱子伸出手在施芥的眼前晃了晃,看到施芥眼神呆呆的,担心他莫不是傻了,“您认识柱子吗,我是您的贴身小厮啊!”
柱子显然话本看多了,以为人醒来要失忆。
施芥说道:“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柱子赶紧说道:“没关系,您现在已经否极泰来,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颇有种宠妃回宫的感觉。
施芥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一次,他望着天花板,“是啊……”他是因为舍不得什么而回来的呢?
甚至已经走在了阎王路上,也要一路折回来。
施芥醒了的消息也让陆宅上下都松了口气,之前笼罩的死气总算又喜气洋洋起来,“还是这位姑爷有福气。”
在鬼门关都能绕一圈回来,想想之前那几个,哪有这么幸运。
施芥本来是身子骨最弱,觉得最活不久的一个,结果真是世事难料啊。
“咳咳咳咳咳……”当熟悉的咳嗽声响起的时候,简直比天籁都动听。
施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一句:“大小姐……来过吗?”
柱子挤眉弄眼:“大小姐守在您床边一宿,姑爷,你这是因祸得福啊。”
大小姐何曾在旁人床边守过,就连老太太病了都没这个待遇。能让大小姐亲自伺候的,施芥还是第一人。
“姑爷,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施芥听说陆建宁守了他一宿,眸色动了动,他想起掌心中的那柔软触感,居然是真的。
“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梦话?”施芥忽然问道。
柱子愣了愣,立即想起之前施芥叫唤的那句话,“您喊了大小姐的名字……”对了,大小姐一定是感动了,才会对施芥态度好转。
施芥却似乎猝然紧张起来,盯着柱子:“我叫了大小姐的名字?”除此之外呢,他还说什么了?
柱子满眼感动:“您在梦中还想着小姐,奴才真没想到,您对小姐居然这么一往情深。”
之前那几个姑爷,虽然也想着法儿引起陆建宁注意,但明显个个都只是眼馋陆家的财富,说到真心还真没有一个。
“我有没有说出什么别的、不对劲的话?”施芥紧紧盯着柱子。
柱子挠挠头心虚道:“后面奴才没听见,大小姐让奴才出去守着了。”
施芥顿时表情有些僵住。
他掩下眼底的情绪,如果,如果昨夜那柔软的小手的真的,那么,他说出的东西,还有隐约的碎片记忆,也是真的?
施芥第一次有种不安。
“你去查一查白家。”陆建宁今天盯着手里的账簿都频频走神,心思仍然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平复。终于,她叫来了一个伙计,对他吩咐道,“小心打听,不要被人注意,查查白家最近开的那些赌坊和花楼,都在什么位置、经营的都是哪些人。”
伙计闻言去了。
陆建宁心神不安,只能把账簿放下,起身在屋内踱步。
白家,她猛然就联想起了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太阴损太巧合,她曾经怀疑过,可是没有证据。如今这种不安开始加深了。
打探消息的伙计傍晚就回来了,给陆建宁带来了她要的消息。
“小的画了张图,把白家的店面都标了出来,大小姐过目。”
陆家下人办事从来都可靠的很,这张地图一摆,几乎是一目了然。之前小欢无意中抱怨的话几乎成真,白家扩张的非常恐怖。
“只是近三个月,白家就开了三间赌坊和一间花楼,听说……还开了一家当铺,只接‘死当’,只准当进,不准赎出。”
寻常当铺都允许赎进赎出,但是一旦死当,就是给多少钱也不能赎。
很少有当铺专门接死当生意,毕竟都是为了赚钱,死当没有意义。
“那都不是关键,”可是陆建宁发现了最恐怖的地方,她的指尖点在了图纸上:“你看……他每个店面所在的地方、附近都有陆家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