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想休夫
陆建宁觉得一阵荒谬,“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你?”不知是不是有感应,院子里一阵微风习习。
施芥与她相视:“你一向都很信我。”
陆建宁信他,知他,他说了,他们相知相许,相伴相爱。
这让陆建宁怎么接受,她向后退开几步,“不要那样看着我,我讨厌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梦,对,只是一场梦而已,就算是真的,她凭什么要因为一场梦相信这个心机深沉的陌生男人?
“建宁。”我重生而来,依然为了你。
施芥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用梦境来圆谎解释一切。
“别这么叫我。”陆建宁甚至没有捡起地上的匕首,就略显仓皇地转身,扬长离去了。
柱子看到大小姐离开,才立刻从藏身的角落里出来,“姑爷姑爷!大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天这里怎么有把刀?!”
柱子一脚踩在了陆建宁遗落的匕首上面,低头一看吓白了脸。
施芥慢慢弯下腰,将那把匕首捡了起来,刀柄上绣着纹路,很精致小巧的女子防身刀。
“姑爷、您小心啊!”这可是刀啊。刀刃锋利的很。
施芥摸了摸脖子里,冰凉的感觉还在,他的血管这么细,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割破。
“大小姐不会拿着刀对着您吧?”柱子已经脚软了,施芥干什么了?为什么大小姐来的时候一次比一次反应激烈?
施芥盯着这把匕首,慢慢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等下次有机会,再还给她吧。
……
施芥发现自己的每一次干预,都会让原本的轨迹偏移到不可预知的方向,他自以为是为了陆建宁好,可是似乎附加的连带伤害一点也不低。
小喜看到陆建宁跌跌撞撞的回来:“小姐怎么独自去找姑爷了?”居然连她们也不带上。
小欢端了茶送上来:“小姐怎么了,脸色不好?”
难道又跟姑爷吵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姑爷来了陆家,陆建宁就频频有反常之举,小欢小喜现在不知道,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陆建宁今天其实就想问个明白,她知道自己想要把所有责任推到施芥的身上是极不负责的,但是她今天听说梅掌柜的死讯,实在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
为什么,每次都与他有关?
可是,他又在所有事件中表现得这么无辜?
陆建宁甚至罕见地推掉了第二天的行程,在陆宅休息了一天。
老太太听闻,亲自前来看望陆建宁,这都不记得是祖孙俩多久没有单独说体己话了。
“梅丫头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老太太说道:“换成是我依然在当家,也会毫不犹豫关掉她的铺子。”
掌柜的荣辱就是这样残酷,不然为什么你是掌柜,不是别人。在老太太提拔梅映雪当女掌柜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楚明白地讲明了利害。
“还有几天,就到三月之期了。”
三月之期是陆建宁定的,老太太也同意了,这算是祖孙俩的君子协定。
陆建宁终于说话了,她凝望着老太太说道:“我想休夫。”
休夫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一出口,老太太当即变脸色了。“你想什么?”
陆建宁目光平视着老太太:“我要休了施芥。”
老太太面皮止不住颤抖了几下,她盯着陆建宁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建宁说道:“我知道。”她非常知道。
“我理解你因为梅丫头的死有些受打击,但你才接手家业,以后这种打击的事只会越来越多,建宁,你还年轻,年轻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致命弱点。”
年轻就会有恻隐之心,会软弱,会退让,会守不住底线。
况且,梅掌柜的死,跟施芥有什么关系?陆建宁这迁怒,也迁的太远了吧?
“我不喜欢这个谎话连篇、心思深重的人。”陆建宁说道。
她每天面对的虚情假意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后宅之中也出现这样的人,她受不了。
老太太很是震怒:“那也不行!”她可以安慰陆建宁的伤心,但不能允许她胡作非为。
“祖母。”
陆建宁不知为何却十分平静,就仿佛刚才在施芥院子里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完了。
“你在山上遇见他,真不觉得是巧合吗?”
陆老太太面容一僵。
陆建宁望着祖母的脸,“您心里也很清楚的,对吗?这世间怎么会有处处都凑巧的巧合,您连他的背景都没调查清楚,就将他接进了宅子。这在从前,您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老太太被陆建宁质问的半晌没有吱声,随后才缓缓地开口:“你是因为这些,才想要休了他?”
陆建宁打断道:“理由建宁刚才已经说过了,因为我不喜欢这般算计太深的人。”
似乎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他,凭什么?
老太太也凝望着孙女异常坚决的脸色:“我还是劝你三思。”
施芥没什么不好,甚至比前几个加起来都要好。正因为老太太的心里门儿清,所以她不希望陆建宁因为这样的理由就休掉施芥。
陆建宁说道:“在娶亲这件事上,建宁从来没有忤逆过您的意思。不管娶谁,都是由您说的算。建宁也相信祖母一切都会为了陆家好。”
所以她牺牲自己的幸福,为了陆家。
这话撂出来,老太太脸上顿时也绷不住了。“建宁……”
她知道陆建宁能说出这话,已经是极严重了。
“但是施芥,不行。”
老太太颓然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庞苍老凄楚,为了陆家奋斗半生的老太太此时那么无奈跟无力。
“可是建宁,因为娶亲的事你已经遭受了太多非议了,你可想过,若你非要休了施芥,外间会怎么揣度陆家和你?”
好不容易口碑有所好转,这才几天,陆建宁就要休夫。
陆建宁眼底的神色却越发冷漠几分了:“那又如何?我何曾怕过非议,比起枕边人的不知深浅,外间人的揣测和口舌、根本就无足轻重。”
也奈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