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相见不如不见
肥三对于李纯阳独到的眼光很是佩服,对这个生意也是充满了信心,但说到与化肥厂的厂长打交道,肥三还是禁不住的有几分得意,“刚一开始我找洪厂长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瞅我一眼,更别提承包的事了。后来,我按你的想法,找了几个小混混,专门欺负他的儿子。没几天,这小子就不敢去上学了。洪厂长把老史叫到办公室一通骂,你们是没看到老史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样子。嘻嘻……”
陆摘星也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接着说道:“后来,肥三到洪厂长的办公室,把这事揽到了自已身上,那几个高三学生马上就给洪同学赔礼道歉,这事就解决了。”
肥三笑着道:“我当时一拍胸脯就说,洪厂长的儿子,那就是我亲弟,洪厂长就是我亲爹啊!在化肥厂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我弟弟,还反天了呢!我帮洪厂长把这件事摆平,不到一周时间,洪厂长就把承包合同送上门来。”
几个人听肥三这样说,都是大笑起来。
张平君说道:“阳子,咱们的沙场办了两个手续,也都已经建好,生产出的沙子质量也不错,只是现在这沙场太多了,挨着咱们沙场的那条河道就有五家沙场。而南安县这几年也没什么大型的建筑项目,所以沙子的用量不大,加之竞争激烈,所以销路一直不好。”
李纯阳看着张平君说道:“资源就是钱,你只要把住这两个沙场的手续,早晚都会变成钱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价格降下来,跟那五家沙场打价格战,我给你补贴,挤垮他们。”
张平君从未经过商,瞪着眼问道:“怎么个价格战呢?”
李纯阳问道:“你现在的沙子多少钱一米?”
张平君说道:“我们连挖带筛每米是八元多一点的成本。卖十五元。”
李纯阳眼睛也不眨一下说道:“你现在就八元钱一米向外卖。不要考虑挣钱的事,我从肥三的黑灰和摘星的啤酒里给你提补助。”
张平君有些错锷,有点不太相信李纯阳刚才说的话,再次问道:“阳子,你说什么?我们八元钱就卖,那赔本赚吆喝吗?这生意我可不做。”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你别总盯着眼巴前那点蝇头小利,把眼光放长远点。听我的,肯定没错的。”
张平君仍有些不甘,讷讷地说道:“他们的生意都那么挣钱,为什么让我的沙场低价卖沙子。再说了,这割肉价我得卖到什么时候啊?”
李纯阳说道:“卖到其它五家沙场赔不起为止,然后你就收购他们的沙场。就因为你这生意赔本,我才让他俩给你补贴的吗?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张平君还是不放心,说道:“那你让他俩写个协议吧?”他对陆摘星倒是没什么,对肥三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李纯阳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目光冰冷。肥三和陆摘星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李纯阳身上散发出来。张平君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李纯阳严肃的目光,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陆摘星见场面有点尴尬,就转移了话题,说道:“阳子,紫衫几乎天天跟若心和小程她俩哭。跟她俩说几次想见你,却都被你拒绝了。要不,你见见她吧,也听听她的解释。毕竟当时的处境,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想到袁紫衫,李纯阳的心就如刀割了一般的疼。在监狱的一年多里,他无时无刻不是在与自已的内心做斗争,想忘记袁紫衫,可那段美好的记忆,却如同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丝毫无法忘掉哪怕是一丁儿点。陆摘星和张平君每次一提到袁紫衫,他都会马上变色,他无法接受她的背叛,却也无法忘记她,就这样的活在一种绝望的痛苦里。
“我没有必要再见她了。”李纯阳眼里的痛苦,就是最愚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陆摘星见他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的歇斯底里,试探着说道:“前几天若心跟我说,紫衫的妈妈逼她跟冯晓峰交往呢?听说紫衫跟他妈妈正闹着呢?怕是她也顶着很大的压力的。你还是见见她吧?她也真心的爱着你。”
陆摘星见李纯阳陷入了沉思中,趁机说道:“阳子,你听我一句话吧,三年会发生很多事情的,别错过了她,让你后悔一辈子。”
陆摘星最后一句话,彻底的打动了李纯阳,李纯阳艰难地点了点头。
从监狱看完李纯阳回来后,陆摘星、张平君和肥三在一起研究了好几次如何应对黄瘸子。陆摘星极力主张等待李纯阳想出办法再行动,而肥三和张平君却是难得的统一战线,坚决要与黄瘸子干到底,这二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有架打,有酒喝那是比什么都兴奋的。按肥三的想法,应该马上就撒开大网,找到黄瘸子,组织兄弟给他来个狠狠的打击。
张平君更是摩拳擦掌地一个劲地应和着肥三。陆摘星感觉不妥,却又无法说服二人,就说道:“我看这种事阳子肯定不会支持的,你们两个可要想好了。”
张平君见陆摘星一直犹犹豫豫的不支持二人,眼珠一转,说道:“老陆,如果你不敢跟他硬来,我们不强求你,我和肥三的人足够对付黄瘸子了。你放心,他砸你酒,破坏你生意的这个仇,我们一定替你报。”
他知道陆摘星一直对黄瘸子砸店的事耿耿于怀,他不想跟黄瘸子正面发生冲突只是碍于李纯阳的想法。果然,张平君一提到黄瘸子砸店的事,陆摘星就怒火中烧,脸上青筋暴起,“黄瘸子这小子真是个祸害。”
张平君是想激起陆摘星的同仇敌忾之气,见自己的小算盘得逞,内心很是高兴。
肥三看了一眼自己的骨折胳膊,恨恨地说道:“操他妈的,这次我要不弄死黄瘸子,我就不是肥三了。”
张平君说道:“对,最少也得把他那条腿打断了。肥三,我有个朋友他爸以前是打猎的,有一支双筒猎枪。明天我就把那猎枪借来,废了他。”张平君虽然争强好斗,但在打架中往往吃亏,经过几年的总结,他认为主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器。这次提出要装备猎枪去干黄瘸子,想想就莫名的兴奋。
肥三听说张平君能借到枪,也是很激动,说道:“行,老张,你赶紧去借来,咱们今天就去找那孙子。”
陆摘星见二人说干就干,就连猎枪都敢拿出来,赶紧说道:“你们两先别性急,即使干,咱们也得计划周全了再出手。”
肥三撇着嘴说道:“还计划个毛啊?这种事就干干脆脆的。”
陆摘星有些不悦,他知道他不比李纯阳,以他的威严,很难压住肥三和张平君这两尊大神,但这件事实在是干涉太大,这两个人一个是愣头青,一个是青头愣,做起事来不计后果。李纯阳不在,他不能不缜密筹划这件事。“报仇也不差这么几天,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干。”
张平君也是一脸的不耐烦,但他知道陆摘星这小子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也就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冲动,说道:“那也行,老陆,这件事你来安排,我听你的。”说罢,望向肥三。
肥三自从上次跟着陆摘星袭击了黄瘸子的仓库后,对陆摘星也有几分钦佩,整个过程他安排的井然有序,攻守有度,最后不恋战,而是全身而退。所以对陆摘星的想法也表示赞同。
陆摘星见二人都不再坚持,接着说道:“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是找出黄瘸子的老巢。这样,我从松江那面找几个面生的兄弟,去跟踪他们几天,先摸清他的底,然后再商量怎么办。”
段海楼最近头都快炸了。
三个月前,南安县公安局成立刑警大队,他因为业务能力出色,又破获过几起大案,被提拔为新成立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可刚上任,就碰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案件。
南安县公安局下辖四个派出所,分别在南安镇、化肥厂、水泥厂和加工厂,加工厂派出所连所长算上一共有12个人,负责加工厂厂区及家属区的治安管理。加工厂一共一千多人,加上家属子弟,大约四千多人。按理说,12个人管理着四千多人,难免有些力不能及。但加工厂生产效益一直不错,比较富裕。人有点钱后就不想着怎么样去犯罪了,所以这片地区治安要比其它辖区好得多。每年的案件始终是四个派出所里面最低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治安环境比较不错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件命案。而且死的人还是负责维护治安的派出所民警。
出事的是派出所民警小刘,那天他加班写一份治安报告,结果十一点多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袭击,袭击他的人用一把军刺,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脏,造成他当场死亡。
军刺是一种特殊的匕首,它有三道棱,刺入人的身体后,速度够快的拔出来,能够造成人体血液滞留在体内,外表却看不到血。
因为是夜里十一点多,小刘被刺的地方又是街道的拐角处,比较黑暗。所以直到第二天清洁工扫大街时才发现地上有个人躺在那里。因为出血少,那个清洁工不知道地上的是个死人,还以为是头天晚上喝多的醉鬼,在地上睡着了呢。
清洁工叫了他几声,都没醒。再一看脸色,已是铁青死了。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多时了。那个清洁工赶紧报了警,等刑警队的人到了现场,才发现死的人是自己的同事。
这件命案由段海楼负责,经过向小刘的老婆及家人了解,小刘并没有什么仇人。因为他经常在单位加班,太晚了就住在单位,所以那天他晚上没回来,家人以为他在单位住了,也没在意,没想到他就死在了离家不远的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伤口隐蔽,没有出血,但现场的人并没有发现死因。以为是突发心脏病之类的急症造成的。后来到了局里经过尸检,才发现他心脏上的伤口。
案件已经定性为他杀,作为执法的警察被害,这件事马上激起了全体刑警人员的愤慨,都希望尽快抓到凶手为小刘报仇。
县局里几位领导对这件事也高度重视,毕竟警察被杀害,这不仅涉及到生命安全,也涉及到警察的荣誉问题。局里马上成立了专案组,由局长任组长,抽调刑警队的人员开始专案调查这件案子。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专案组成立不到一个星期,又一名警察被杀害。
这次被害的警察是县局治安科张科长。九十年代初,还没有成立治安大队,所以治安工作由县局治安科负责管理,全县的饮食、娱乐场所,都归治安科管。治安科长也算是个有权职位,有权自然就总有人巴结他,所以张科长的酒局总是不断。
他出事那天,有个朋友求他办事,为了感谢他,晚叫了一帮朋友宴请他。他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回家的路上,就被袭击了,凶器与上次袭击小刘的一模一样,是一把军刺,一刀毙命。
对于小刘的死,段海楼和专案组的人员都倾向于仇杀,而且也一直向着这个方向,摸排跟小刘有过过节的人。
却不想又出了一个一样的命案,段海楼隐约的感觉到了不安。和几位局领导一商量,两案作案手法完全相同,并案调查。
九十年代初,因为警察素质参差不齐,有个别的警察执法粗暴,滥用刑刑,老百姓对警察有着许多的误解,所以对警察都抱有敌对的态度。而南安县又是个封闭落后的小县城,这件事马上就传得沸沸扬扬。
民间说得更是传神,说南安县出了一个大侠,专杀坏人警察,为百姓伸张正义,这个杀人者俨然成了正义的化身。这种江湖传说传到了县领导耳朵里,让县领导很是恼火,党领导下的南安县怎么能容忍这种残害警察的事情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