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
2022年7月24日——晴
凌晨1点左右，在深度熟睡中的苏悠听到重物砸入水花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凄惨哀嚎的声音……
回荡在清冷寂静的深夜里……
苏悠被吓的猛的翻身坐起，如惊弓之鸟般拿起一直放在床下磨的澄亮的镰刀。
苏悠紧紧的抓在手里朝着自己家院子走去。
原因无他，哀嚎和求救的声音就是自己家院子里传出来的。
且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苏悠刚走出自己家门口，都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主街上丧尸明显狂躁咆哮的声音……
来到院子里的苏悠看着她自己挖的蓄水池里借着月光，水池里有一道黑影正在水里，高举的一只手朝着苏悠挥动。
“啊～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家……
呜呜，求你救救我……”
苏悠站在门口，没有靠近，强装镇定的看着水池里的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手里紧紧抓着的镰刀在深夜中暴露出来她此刻心慌不已的心情……
水池中人原本看着苏悠出来没有在大声哀嚎，只是小声的祈求苏悠救他。
但苏悠的沉默让水池里的人又开始了大声喊叫。
瞬间主街外的丧尸，像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开始挤兑对面张家好不容易修建起来的围墙。
苏悠开始慌了……连忙让水池里的人别喊……
可水池里的人看着苏悠还站在原地不打算救他，因为外面丧尸的暴乱才让他别说话。
像抓住了苏悠的弱掉一样，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喊叫。
随着主街外围丧尸聚拢过来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多……
苏悠猛的冲到水池边，一镰刀挥下去……
边挥边喃喃自语道：
“我让你别喊，别喊，你听不见吗？
都说了让你别喊了……别喊……你别再喊了……”
一刀，两刀，三刀……
直到水池里的人再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
苏悠提着镰刀回到家里，大力的把门关上反锁，整个后背依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她杀人了……
在末世到来的第一天起，她就想过，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会因为自保而勇敢的外出“猎杀”丧尸。
也想过后期别人抢夺自己物资时与别人搏斗。
她唯独没有想过，她第一个面临的不是“吃人”的丧尸。
而是“真正”的人，一个不会“吃人”但同样会“害人”的人！
苏悠后怕的把镰刀扔在一边，颤抖着双手，仿佛刚刚喷溅在手上温热的触感还在一样，冲进厕所里一整只手伸进最后留的一桶水里。
现在也她根本顾不上接的这水是否安全干净无污染了……
此刻她只想洗掉手上的脏污……
洗着洗着，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悠是害怕的，害怕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也不仅仅只是她杀的这第一个。
而是未来的日子……
或许为了生存，为了自保，为了活下去……
会不得已的做出许多丧失自我的事情。
从进了厕所开始一直到天亮，苏悠就这么枯坐在厕所地上。
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腿之间……
卧室里床头柜上的闹钟响起，她才有了些许反应。
想起身去卧室里关闹钟，才发现双腿发麻，跪在地上……
索性也不强求自己站起来了，就这么一步步的爬到床边关闭闹钟。
整个人弓身侧躺在床底发着呆……
主街上昨晚狂躁的丧尸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
推倒的几块砖头显示出丧尸昨晚确实来过，只不过未能得逞进到巷子里，让他们狂躁的响声就停止了。
又恢复到寂静无声的深夜状态，丧尸在不甘也只能没有头绪漫无目地的四散开来，不再执着于一面过不去的墙。
处于发呆浑浑噩噩状态下的苏悠因为一整晚的紧绷情绪与害怕。
终于在闹钟响过不久之后躺在地上睡着了。
而每天早上7点准时下到菜地里的苏悠今天罕见的没有到。
朝奶奶只当苏悠是昨天做收集水装置太累了，今天睡过头了。
直到快九点一直在红铁门里等着的朝奶奶才意识到不对劲。
苏悠就算晚来，也不可能这么久都不下来一趟。
更何况昨晚两人还约定好，今天要一起验收两种蒸馏水会更多更实用。
这些天的相处，朝奶奶也知道苏悠不是那种一声不吭就断联系的人。
再不济也会打个电话告诉她。
一定是出事了……
朝奶奶顿时焦急了起来，她抓着手机反复的看着，希望苏悠能够给她打个电话过来。
来来回回的走到苏悠地窖门口敲门，可始终没有人应答开门。
直到快临近中午了，朝奶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只能从家里拿了个水桶下来，去十个坑里把接了一晚上水都倒在了水桶里回了家。
十个坑里的碗都是一样大小的，几乎每一碗都是半碗水的量。
倒在水桶里也只是浅浅的一层，但是朝奶奶自己今天一天使用是足够了。
离开之前，她把坑恢复到原状，她记得悠悠说了，封闭好，每天都可以取一次水的。
朝奶奶虽然回家了，但是时不时会从自己家窗口往菜地里看一看。
看苏悠是不是会出现在菜地里……
中午她自己照旧用水蒸南瓜，蒸过南瓜剩下的水当水喝。
然后就这么坐在自己家客厅沙发上手里抓着手机等着。
直到下午天快黑了，朝奶奶的手机终于响了……
连忙按了接听键的朝奶奶冲着手机喊：
“悠悠啊，到底怎么了？你在哪啊？……”
还没等朝奶奶说完。
手机那边传来了一道男声：
“奶奶，是我，我是小光，出什么事了？”
朝奶奶一听不是苏悠，更加慌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今天苏悠一整天没下来的事情说了。
小光连忙安慰自己奶奶，让她不要担心，他会给苏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然后在回个电话给她。
原来随着苏悠与朝奶奶关系越来越密切，三天前朝奶奶去到苏悠家吃饭。
小光打给朝奶奶电话时正好在苏悠家里，就顺便问苏悠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小光挂了奶奶电话后，给苏悠拨打了过去……
“爱到妥协 到头来还是无解
绑着你 不让你飞……”
熟悉的手机响声把在熟睡着的苏悠吵醒……
苏悠在昏暗的光线中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疲惫的接听：
“喂”
声音沙哑干枯的不像话。
电话对面的小光一愣，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连忙说：
“是苏悠吗？我是朝奶奶的孙子，言光，她说你一天没下楼，又联系不上你，她很担心你，让我打电话问问你，你没事吧？是感冒了吗？”
在言光一连串的问题之后，苏悠在渐渐从神游状态开始逐渐清醒。
冷漠的回答：
“我没事，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今天不舒服，明天会下去的……
嘟嘟嘟……”
言光还想说些什么，但苏悠不给他机会，已经挂断了电话。
言光没办法，只能给自己奶奶打过去说苏悠生病了，今天才没下来，并告诉奶奶明天会下来的。
但是朝奶奶一听苏悠生病了，还是很不放心，心里焦急。
言光没办法，原本他不想说自己这边的事的，只能提前给朝奶奶说：
“奶奶，你别着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正在去小姑家的路上，明天就能跟小姑汇合了。
如果之后顺利，我和小姑还会去和二叔与大姑汇合，然后一起回家。
等我们都回来了，就能帮苏悠了，她一个人在末世里确实困难。”
果然，朝奶奶一听儿孙都要回来了，焦急的情绪立马驱散了不少。
但随后她又意识到不对问：
“为什么不跟你小叔和二姑家汇合一块回来？家里有地能种粮食，不比城里好吗？”
小光连忙说：
“小叔在首都，有国家救援的，二姑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们回家路线刚好相反，去她那边太远了。
我们物资不多，如果都去找二姑，恐怖没回来就要渴死饿死在路上了……”
朝奶奶一听孙子说都会渴死饿死，立马不说话了……
这几天她自己也深刻的体会到了缺水的情况确实很严重。
小光只能继续安慰她，说二姑家也有菜地，她们家养活自己一家问题不大，让朝奶奶别担心。
朝奶奶一想，确实是这样，二女儿嫁在外地，家门口不止有菜地还有鱼塘。
应该是不愁吃喝的……
殊不知，正是那口鱼塘……
几天前二女儿一家人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