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去皇城
陈去脸上没有表情，他一步步走到四支身边将他捞起来，不过十四岁的孩子，皮贴着骨一身的淤青，下巴和脸颊破皮冒着血珠。
这一幕让陈去的心里渐生怒火，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他们，四支他才一个孩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庄西他们瞧出陈去要发火，吓得急忙张嘴就要喊救命，陈去自然是发觉了，闪身过去掐住他脖子，质问道：“好玩儿吗？”手中用力，庄西顿时翻起了白眼，马豆子吓得张大嘴不敢呼吸，就在此时，四支爬起身冲过来抓住陈去的手摇头，“陈大哥，不能杀人，不能……”
杀人，陈去自然是不想的，他松开手，庄西急忙捂着脖子后退，颤颤巍巍地威胁道：“陈去，我知道你现在了不起，可你敢杀了我吗？你要动手，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这倒是真的，这闵朝的修炼者虽然不为朝廷统治，但朝廷早就和天地两坛签了协议，不能统治却能管束，亦有捉拿惩罚之术，当然，这只是针对那些犯恶的气术师。
“杀你？”陈去笑了，他将四支推到身后，转身盯着他们嘲弄道：“虽然我没大本事，收拾收拾你们还是没问题的。”
在他们两人注视下，陈去猛地抬起双手，高喝一声“去”，一股力量从天而降抓住他们往一旁的水缸按去，那股力量很大根本无从反抗，从四支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两人僵着身子往水缸里伸，水面上不停冒出气泡，一圈圈的。
就在两人快被活生生淹死的时候，他们又被拉了出来，陈去隔着十步距离远远看着他们，缓缓道：“我与你们本无深仇大恨，此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我如今已开始修炼气术，你们也都知道，气术师不同寻常人，隔千里取人首级乃是常事，我做不到那般厉害，但隔百里倒也不是问题。”说罢，他抬手对着空气扇了一巴掌，十步之外的庄西和马豆子同时歪过了头，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红印，不消片刻便渗出血丝，混着水晕开惨不忍睹。
庄西和马豆子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愣愣盯着陈去，显然他们也没想到陈去这么快就学会了气术。
带着四支回了后院，又给他上了药，四支始终没说话，直到看见陈去起身才急急忙忙地说道：“陈，陈大哥，你如今如此厉害了啊。”
“嗯……还行。”
哪有见到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普通人不懂才觉得厉害罢了，这两日陈去虽然摸索出一些路子，装腔作势是足够了，但对上真正的气术师肯定还是不行的，那晚招出的术气只是一个意外，后来陈去怎么练习都无法召唤出来，想来那次刚好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你，你真的会走么？”四支有些委屈，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估计是担心庄西他们秋后算账。
“不会。”
本来陈去也不太确定，听了易庭的话后再看四支，他觉得自己还是留在南储的好，他这人天生倒霉，可别去了皇城又惹麻烦，况且他走了四支肯定会挨欺负，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留在南储好歹还有大花和四支。
“那就好。”四支点了点头，有些高兴，片刻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陈大哥，如果你真的要走，那，可以带我走吗？”
陈去看向他，瘦瘦小小的身子，一双大眼睛满是渴望。他有些心疼，坐到床边问他：“怎么了？你想离开毓府？”
四支摇头，片刻又点点头，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去，说道：“陈大哥，我是被捡回来的，从小就在毓府长大，这里算是我的家了，可是我也没去其他地方，要是有机会，我真想出去走走。”
看着他的样子，陈去很想答应，但还是摇摇头，回答道：“四支，我们不能一起，我们走的路不同，要是我没有开智没有气属，那我就带着你回我们浅水村，等你长大再给你娶个娘子好好过日子，可是我现在回不去了。”
“陈大哥。”四支没听懂，他抓住他的手，挤出笑讨好道：“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吃得不多，我可以伺候你，我会洗衣做活，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四支……”
陈去无奈了，拿开他的手正色道：“别闹，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他不是不愿意带着四支，而是他既然已经开始修炼气术，那以后的生活就免不了打打杀杀，四支一个普通人跟着他会被连累的。
他如今没爹没娘无牵挂，为何还要给自己多找个寄托？虽然这种想法实在冷漠，但他明白，心中无念才最适合修炼，不管他以后是否会成为大道仙官，又或者会死于某场争斗，这都是他自己的路，尽管这条路是上天硬推着他要走的，但他选择了，那就要走下去。
叮嘱了一番四支，陈去才从后院脱身，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赵妍卿在门口站着，赵妍卿的表情有些别扭，等他离得近了，轻哼了一声问道：“你的伤好了没？”
“多谢赵小姐关心，已经大好。”陈去推开门示意她进屋，不用想都知道她是来问去皇城的事情。
陈去刚给她倒了杯水，赵妍卿果然开口问道：“你真要跟着小王爷去皇城？”
“还不知。”
“怎么能不知？今日不是叫你过去了么？”赵妍卿走到身边紧紧盯着他，不满道：“如今清好也要去，你怕不是高兴傻了吧？”
这从何说起？陈去有些疑惑，赵妍卿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随便你，反正毓姨娘肯定不会把清好许给你。”
“什么意思？”陈去是真不懂。
赵妍卿气恼坐下，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你不知么，毓姨娘知道你对清好有意思，这次小王爷本来就要带着你去皇城的，怕你不愿所以捎带手将清好叫上了，还说什么皇城的家业，几十年了，不过几间铺子哪需要毓家大小姐过去看顾。”
陈去侧目看着她，脑中思绪翻滚，难怪当时在厅上就觉得古怪，特意演这一出戏就为了让他去皇城？温如故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是去定了皇城啊。”赵妍卿端起茶杯呷了小口，阴阳怪气道：“没事儿，反正我也该回家了，只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真是气人。”
“你也要去皇城？”陈去反应过来，赵妍卿一听这话突然摔下杯子，生气道：“我本来就住在皇城，会务卿听过吗？我爹就是当朝左会，我不去皇城去哪？”说罢，她又狠狠瞪了陈去一眼起身就离开了屋子。
陈去看着桌上的那摊水渍，又抬头看向赵妍卿的背影，这赵小姐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他摇摇头，小姑娘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的，幸好他是个男子。
待赵妍卿一离开，他忙不停地去了少爷的院子找易庭，易庭正在自己屋里收拾东西，见他过来顿时笑开了，挤眉弄眼道：“瞧瞧，我可真是神算子下凡，让我猜猜，小王爷找你肯定是让你去皇城，你是如何说的？”
陈去站直身子，一脸认真地说道：“易庭，我决定了，我要跟你走。”毓府看样子是待不得了，也不愿去皇城，那还是跟着易庭最合适。
“啥？”易庭掏掏耳朵凑了过来，“你跟着我？我给你说，我只收徒可不管后面的事儿，你以后大富大贵和我没关系，而且你跟着我？你会骗人吗？”
“承认自己骗人了？”陈去失笑，易庭一甩手坐回桌边，又招他过去，压低声音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急着走么？”
“你与泸郡王有仇？”
“不单，也不是有仇，顶多是有怨。”易庭伸出手指摇了摇，继续道：“前几日小王爷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叫了我一次，去了之后便邀我去皇城，我肯定拒绝啊，他又说，你要去哪啊？我说随便吧，去哪都行，他又说赶紧走吧，南储马上不太平了，这什么意思？”
陈去皱眉，易庭拿起三个杯子倒扣在桌上，指着中间的那个说道:“这是皇城，其南是南储，其北永州，其西庆阳，其东垚州，南储外面儿是覆州和荆阳，这两个是什么？”
陈去摇头，十分配合。易庭满意的笑了，指着两个杯子说道：“两个老王爷的封地，亦是要塞，泸郡王温晁一个外姓，就算留在皇城也没什么用，若是他们私下结交呢？南储最近且靠近皇城，道通南北其位最佳，这儿会第一个闹起来，小王爷这话不就是暗示我么？”
陈去听得一头雾水，所以这关他什么事情？易庭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王爷肯定是要带你去皇城的，具体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肯定是怕我惹麻烦，所以要赶我走。”
“我对他们到底有什么用呢？”陈去不懂，易庭摇头，静了片刻，又补充道：“许是看重你的本事了，想拉你入伙。”
如果泸郡王真要……他一个小人物还能做什么？他不过才刚刚开始修炼气术而已，这天地两坛的高手众多，随便拉些高手入伙岂不作用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