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三人称
严玹抬头看着满天星斗，闪闪发亮的星星映在他的眼眸，仿佛整片宇宙都揽在了他眼里。
星星或许是这世界上最浪漫的事物了吧，抬头看一眼寂静的夜空，呈现在眼前的便是闪闪发亮的钻石。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快十点钟了，一箱啤酒他俩喝掉了半箱，严玹这会儿已经有些喝醉了。
周旻把半箱啤酒放到了小木屋后面，带着严玹下了山。
严玹还在耍酒疯。
“农村的星星不听话，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周旻先是愣了愣，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果然是喝醉了，居然还记得上次喝醉周旻对他说的话。
周旻骑上摩托，把严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抓稳了。”
小山丘这边就是山路，没有路灯，周围都是树林，偶尔有草丛间发出的沙沙声，心理素质不强一点估计得吓死。
周旻加快了速度，严玹的手也搂紧了他的腰。
回到家时，严玹居然趴在周旻后背睡着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停好车，把严玹背起来送到卧室。
奶奶已经睡下了，周旻安顿好严玹去洗了一把脸，躺在了床上。
“每次都装坚强，遇事往自己身上揽，周旻你怎么比耶稣还伟大啊！”严玹闭着眼，嘴里嚷嚷着。
周旻偏头看了看严玹，睡的正香，估计又在说梦话，轻声笑了一下，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严玹每次喝醉了都会嘀嘀咕咕说一些胡话，想想都好笑。
周旻闭上了眼。
第三天。
“东西收拾好了吗？”周旻关上行李箱，问严玹。
“好了。”
他俩拖着行李箱，在村口叫了车。
奶奶一直跟着他们到村口，执意要送他们。
“奶奶，我们走了，您多保重！”周旻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对奶奶说。
“哎，路上小心啊！”
“奶奶再见。”严玹说。
“过年和小顾他们一起来啊！”奶奶说。
“好嘞。”
车发动了。
细水村昨晚下了小雨，周围都是清新的味道，很舒服。
严玹摇下车窗，吹着风，闭着眼吸了一口气。
这几天玩的还挺开心的，和奶奶一起下棋，谁输了谁做饭，显然一直是周旻和严玹做。
上车的一瞬间，严玹还有一些不舍这个安静美好的小村。
半小时后他们在火车站买票检票，然后回城了。
这两个小时火车严玹没有睡觉，一直看着窗外。
火车经过了橙黄橘绿的乡间，车水马龙的城市。
周旻和严玹在火车站下车，打车回了家。
周旻来到门前，拖着行李箱，舒了一口气。家里还是三天前的模样，他给周晏留得纸条也在原位。
难道他就没回家？
“喂，周晏。”他拨通了周晏的手机。
“干什么，忙着呢。”他接通了电话之后懒得计较周旻直呼自己的大名，虽然已经习惯了。
“你是不是没回家啊？”
“啊对，今天下午回。”周晏说。
“……”周旻懒得再说下去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自己留心给周晏留纸条，将他需要的生活用品，衣服什么的都准备好，他居然这三天都在公司过夜？
周旻有些气不过，但也作罢了。
毕竟他伟大的父亲每日每夜地工作也很累。
他将行李箱拖到房间，放到门旁，躺在了床上。
家里三天没人进来，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周旻职业病再次犯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站起身打扫屋子。
“每次都不回家，给你做的饭每次都会被我无情地倒掉，来了就是往沙发上一坐，往床上一躺，哎一天就过去了，然后又邋邋遢遢起个床洗个脸去工作，你脱掉的那些脏衣服是我洗，你的床单被套是我换，你怎么当爹的，我是你爹是不是，啊周晏！”周旻拽着吸尘器，用鸡毛掸子清扫着家具每一个角落，嘴里还一直念叨，特别像一个妈妈。
周妈妈。
打扰完房间后，他满头大汗地叉着腰，看着家里干干净净，心里不由得傲娇。
然后又嫌自己流汗很臭，又洗了个澡。
终于舒坦了。
他坐下来打开了手机。
没什么信息。
他倒是很期待陈阳昔会在学校怎么样传他和严玹的谣，想到他最后会啪啪打脸，周旻就心里暗爽。
旻——明天回去？
少爷玹——嗯，下周就月考了，回去上课。
周旻愣了愣，下周月考？他这才缓过来这几天一直没去学校，这周过去了就是月考了。
日子又有盼头了。
早上严玹起晚了，急急忙忙穿着衣服，早饭都没吃，跑到学校，掐着点进来了。
第一节就是王铮的课，他看见王铮才想起来没有给他报备，有些心虚，喊了一声报告。
“哎，严玹也回来了，快回座。”王铮手里拿着练习册，正在往黑板上啪嗒写着字，看到严玹手停了下来，让他回座。
严玹回到座位。
李语冉扭扭捏捏地看着他，嘴张了合合了张的，看的严玹都快急死了。
“李语冉，你有事？”严玹主动发问。
李语冉磕磕巴巴半天说不上重点，“就是，你，那个，陈阳昔他，就是，啊啊啊！”
“……”严玹无语。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语冉挺直了身子，合上课桌上正在看的小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铮，声音压到最低，“你是不是和周旻在一起了？”
啊？
什么周旻？
什么在一起？
“想多了吧你。”
“严玹，刚回来就话多啊？”王铮敲了敲黑板，对严玹说。
严玹摇了摇头，低头假装写东西。
“其实，”李语冉看着桌上小说的封面，“我觉得你跟周旻还挺配的。”
严玹下巴都要惊脱臼了，“少胡说八道。”
李语冉看他的反应特别想笑，“周旻他挺好的啊，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得，又开始了。
周旻是挺好的，他很好，但是。
但是！
“你见他答应过哪个追求者？”严玹说。
“嗯，好像也是哦。”李语冉摸了摸下巴，撅起嘴说，“但如果是你，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
“合着你在这磕我和周旻糖呢？”严玹哭笑不得。
李语冉也嘻嘻笑了一声。
严玹原本以为陈阳昔到处传播谣言，1班可能会因此受影响。没想到大家都各忙各的，根本没有人在班里讨论他和周旻。可能是怕他们难堪吧？
“哎，狗东西，你俩月球私奔旅游怎么样，开心吗？”一下课温珩就拿着椅子坐在周旻旁边，一脸贱兮兮地看着周旻说。
周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一拳砸在他头上，“信不信我把你嘴皮子给你扯下来？”
“操，你别使用暴力啊，狗东西劲儿这么大谁打的过你。”
严玹。
他心里突然说了一句，严玹打的过我，虽然一直是我让着他。
他愣了一会儿，内心挣扎地琢磨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哎，咋了你，跟他妈灵魂出窍了似的。”温珩在他手臂拍了一巴掌。
周旻吓得一激灵。
“滚滚滚，别烦你爷爷。”
温珩被周旻强行赶走了，温珩不屑地嘁了一声。
周旻靠在椅子，慵懒地吹着口哨。
“天塌下来你是不是都得在这悠闲地吹口哨？”王坤说。
“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陈阳昔的事儿你就不操心操心吗？”王坤叹了一口气说。
“那老狗有什么好操心的。”他坐正身子，托着腮看向王坤，抬了抬下巴。
王坤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给大伙儿解释解释？”
“操，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说完后他把温珩叫了过来，下节课没老师，自习，他们三个勾肩搭背地从后门出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坤和温珩带着这位年级学霸逃课了呢。
他们三个站在厕所，温珩抽着烟，周旻忍不住要了一根，王坤不抽。
“说了你们可别笑话你们爷爷。”周旻吐了一口烟圈，慢条斯理地说着。“谁大老爷们跟小姑娘似的天天回忆小时候的事儿。今天爷爷为你们破一次例。”
温珩快被他急死了，“你说还是不说？”
“急什么急？”周旻瞪了他一眼。
他从小没有妈妈，没有感受过母亲温热的怀抱，没有感受过被母亲唠叨的烦躁，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是自己在照顾自己。他也没什么朋友，小时候开家长会，周晏几乎每次都不来，同学会笑话他没有爸妈，不甘示弱是他从小时候就有的脾性，小时候因为打架不少被老师叫过去谈话。
他习惯了在任何人面前装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习惯了没什么朋友，他习惯了被别人看成异类远离自己。
可他不说。
因为无人问津。
周旻含糊地说了几句，温珩还是没有听懂，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王坤好像听懂了点，“你为什么要活在第三人称呢？”
周旻愣了愣，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摇了摇头，“idon"tcare。”
王坤笑着踹了他一脚，“装什么装，说中文。”
“行了，也没啥好说的了，陈阳昔的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老子身子正不怕影子斜。”周旻将烟头丢进了垃圾桶，洗了洗手，上操场转悠去了。
是啊，为什么要活在第三人称呢？
光明正大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