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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两条狗,一条公,一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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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随着疑心大起,她竟然一下子想到更多可疑的细节。

    她还记得她刚重生那会,绿俏和红玉虽然对她忠心,可对崔瑶和木家人也是深信不疑。

    除了是受她们那个糊涂主子的影响,大概也是被他们的虚伪和假面给糊弄了。

    后来她很严厉的把自己的态度,和对他们的看法掰开揉碎跟她们说,也给她们指明了选择,若是选择留下,就只对她一人忠心,且不可信任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若是不然,就离开。

    那之后,她们就只服从她一人,她观察了她们一段时间,也逐渐放下心来。

    她一直以为她们是受她影响,加之又看清楚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加之,她不如上一世那般懦弱和糊涂,被他们利用,也让他们沉不住气,开始一个个原形毕露,让这两个丫头为愈发看得清楚。

    可是如今想来,绿俏和红玉虽然都有变化,可是红玉似乎倒是更简单,那之后,红玉还迟疑过,可转变倒也算是有迹可循,倒是绿俏,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明显,甚至比她还要笃定没他们一个好人。

    而且红玉性子一直没大变,还是那样一副既忠心,又是非分明,有什么喜怒都写在脸上。

    反倒是绿俏,似乎沉稳的太过了。

    倒像是经历了什么。

    以前觉得她是沉稳,所以在知道真相之后,就更加稳重,可如今想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呢?

    想着,木婉云的视线在绿俏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绿俏也察觉了,只是她没有往别处想,只是以为小姐是累很了,忙去挽住小姐的胳膊,“小姐,身体要紧,我看咱们还是适当休息一会儿。“

    “好,听你的。“

    木婉云又淡淡扫了绿俏一眼,看到她额头都是汗水,凝聚起来,顺着脸颊淌下来,滴落在脖子里,渗入衣襟里,才悠悠点头,随即收回视线,顺着绿俏的指引走过去,只是心头那个念头,一旦起了,就再难压下去。

    短短一段路,她心头思绪翻飞。

    好几次,她都想直接问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重生了?

    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还记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

    可每次话到嘴边,她又吞回去。

    万一不是?

    不,没有这个万一,她心里笃定绿俏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正纠结的时候,她突然察觉绿俏脚步一顿,她被绿俏搀扶着,脚步也不由得跟着停下。

    抬头,就看到绿俏目光凝重又略带厌恶的看向前方,她微微一怔,随即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几乎一眼便看到前头不远处凉亭里,七八个侍卫分散守在四周,还有几个丫头嬷嬷正在忙碌坐着什么,一侧,还有轿辇和轿夫。

    而凉亭内,赫然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女子小腹微微隆起,大半个身子都依偎在男子的怀里,而男子也紧紧的拥着女子,两人紧紧的挨着,男子似乎在说什么,逗的女子娇笑连连。

    一开始,木婉云没认出这两人,只是觉得在佛祖坐下,如此搂搂抱抱,不知避讳,实在是有些过分。

    可随着两人微微侧头,那两张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的脸,顿时又让木婉云觉得一阵恶心,随之又是了然,似乎这二人在这做这种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她还是多看了两眼,几个月未见,柳如霜似乎圆润了不少,可眉眼之间,还是透露出疲态。

    想来,理家也让她心身疲惫。

    尤其将军府本就没几个银子。

    想来更是让她焦头烂额。

    而沈阔也不遑多让,似乎消减了不少,眼下还有浓浓的淤青,也不知在哪里挨的打。

    对了,她想起之前有人跟她禀报过,说沈阔失去兵权后,之前包庇下属的事情被问责,如今他除了不能回到边关之外,边关的军权也彻底旁落,他最近似乎一直在找门路在京卫任职。

    按理说,他是正一品将军,统领京卫驻军,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一来皇帝本就猜忌他,二来,京卫驻军虽然只有五万,可却是京师驻军,天子脚下,负责天子守卫安全,地位一点不比边塞驻军差,甚至还要更重要。

    这个位置,一向都是皇帝心腹把持。

    沈阔想插一手哪里那么容易?

    也难怪他看着颓废了不少。

    想来最近没少被夹击。

    想起沈阔一向因为战神之名和军功,就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如今怕是也经历了一些摔打。

    有时候让一个人落地太快,死的太容易,反而是便宜了他。

    她就是要让沈阔自己一点点跌落,被现实磨去棱角,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

    毕竟这里不是边塞,不是天高皇帝远,他还想用那些拙劣的手段蒙混过关,怕是不容易。

    等他狗急跳墙,自然也是收缴他性命的时候。

    她也是知道这些,才没有太留意,好吧,留意还是留意了的,主要是因为知道有人更不想他好过,她才堂而皇之的偷懒。

    想着,木婉云嘴角戏谑一笑,抬手轻轻抚了抚绿俏的手,示意她不必过去,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要找不快,她多的是机会,没必要污了佛门清净地。

    绿俏淡淡颔首,其实她心里有些犹豫,小姐看着着实累了,急需休息,可她也不愿意小姐跟他们碰见,旁人不知,她当然知道小姐执意这两日来是因为什么。

    只恨这两个狗东西非得挑这个时候出来碍眼。

    想着,她还是没忍住暗暗恼恨的瞪了他们一眼。

    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倘若红玉在,有她在边上骂上几句尖酸刻薄的,解解气也是好的,不知那丫头身体怎么样了?!

    心里掠过千头万绪,她还是面儿上不显,照旧搀扶小姐继续往前走。

    却没想到转身之际,突然传来一道奚落。

    “呦,这不是姐姐?”

    柳如霜听身边的嬷嬷提醒,赶紧撑着身子抬头,结果,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搀扶下快步离去。

    她一眼认出来是木婉云,顿时忍不住出声。

    她这一出声,沈阔跟着看过去,看过去的时候,木婉云刚好回头,他看到她,微微凝滞了一瞬,脸上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木婉云心里暗暗懊恼,还是要被狗狂吠,可也知道避无可避,那就只有痛打拦路狗!

    想好之后,她索性落落大方的扶着绿俏转过身去,就听到柳如霜故作恍然大悟的用帕子捂着嘴开口,“你瞧瞧我我这记性,不能再喊姐姐了,可是该喊什么呢?木小姐?不成,不成,怎么说也是嫁过人的,又不是未出阁的,倒是有些犯难了。”

    柳如霜眼角眉梢都是奚落,她最近过得并不好,府里处理不完的庶务,尤其是缺银子,让她备受揪心。

    当然最揪心的还是沈阔如今的尴尬处境。

    她过得不好,自然是希望别人过的更不好,如此,她心里才能好过。

    尤其是木婉云,这个过去抢她男人和身份,后又和离离开的女人。

    她其实之前就让人留意打听过木婉云的消息,知道她和离后便被母家不容,她还暗暗窃喜过一阵,可是没想到后来又听说她跟三皇子妃处的好,这让她又嫉妒,又恼火。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心里划过千头万绪,很快就开始思索,她来这里做什么?

    自己来,是要为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有沈阔的前途,祈求佛祖保佑?

    她呢?

    她眼神微转,突然落在有一搭没一搭看向木婉云的沈阔身上,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暗暗抓紧沈阔的手,随即讥笑出声,“我当有些人真是云淡风轻不在乎,原来也不过是装腔作势,以为自己和离了,还有母家可以依靠,可惜算错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沦为笑柄,怎么,后悔了,就来这里制造机会,可惜,覆水难收,我将军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收留?何况有些人名声烂大街,没的,给我们将军府抹黑!”

    木婉云被她无端的话弄的怔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当即忍不住嗤笑出声来。

    这一笑却让柳如霜更加气愤,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声音又拔高了几分,“你一向都会装腔作势,没的会说是巧合,就是来祈求佛祖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你不是来祈求佛祖保佑,能给你指派一个如意郎君?可是你现在的名声和身份,谁愿意要你?”

    说罢,眼底染了一抹戾气,又补充一句,“再说佛祖普度众生,可是也会嫌弃不孝不悌被唾弃之人,何况,你还是和离的身份?!”

    说着,她看了一眼沈阔,用力又掐了他一把,沈阔这才收回视线,赶忙点头,“对。”

    “对什么,你们…”

    绿俏气急,想开口,可是却发现自己骂人的话语实在是贫瘠,更是暗暗恼恨为什么没带红玉来。

    更恼恨自己没用。

    木婉云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随即轻轻一笑,看着柳如霜,又看着沈阔,噗嗤一笑,才道,“哪里的狗吠,听着,像是有些熟悉。“

    绿俏当即会意,喜笑颜开,“我也觉得有些耳熟,听着像是以前将军府的。”

    “是吗?“

    木婉云故意装作恍然,然后认真竖起耳朵,随即点头,“好像是,听着一只母的,一只公的。”

    绿俏捂着嘴,笑不活了。

    柳如霜一张脸气到涨红,直接扶着沈阔就站起来怒斥,“木婉云,你骂人,你哪儿还有一点世家贵女的样子,难怪被娘家不齿!”

    “我骂人?”

    木婉云一副懵懂,看向绿俏,“我有吗?”

    “小姐贤良淑德,哪里会骂人!?”

    “嗯。”

    木婉云点头,随即又笑道,“总不能指着两只狗说他们是狗,就算骂人吧?“

    “的确不算。”

    绿俏再次压住嘴角,实在是压不住啊。

    “木婉云,你这个和离妇,你竟然敢骂…”

    “有些人,非要自己找骂,承认自己是狗,那我也没办法。”

    木婉云含笑耸肩,看向柳如霜和沈阔,就像是真的在看两条狗。

    “将军,她侮辱我,还侮辱你,侮辱咱们的孩子,将军府颜面何存?!”

    柳如霜气的半死,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又气又怒的看向沈阔。

    沈阔也气的不轻,本来觉得和离后就恩怨全消,有缘遇上,也应该心平气和,可没想到木婉云死性不改,竟然还敢口出恶言,欺辱如霜。

    如霜是他的爱人,是他腹中孩子的娘,他身为男人,怎么允许自己的女人孩子被辱。

    想着,他就一拍石桌站起来,怒目圆瞪,火冒三丈,“木婉云,我以为你和离后,会反思自己,可没想到你死性不改,竟然还敢欺辱霜儿,你当我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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