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王墨的求情
“师傅，你没事儿就待在家里把那个麻沸散弄出来啊，我先上街去送货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要叮嘱多少遍，我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到处溜达呢！”
“走了，大舅二舅，今天就麻烦你们跟我去一趟城里了。”
清晨，花家院子里大人小孩儿十几个，变得比以往愈发热闹了几分。
在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花雨便带着一牛车的卤三鲜，和大舅二舅他们往县城赶去。
因为这一次要去槐树村找那个张童生，所以花雨便没有带几个孩子，正好家里有小修意可以帮忙教他们读书，也不至于让几个孩子玩儿成疯猴，哪怕是狗娃都对小修意怵得慌，就更别提是大傻二傻他们两个早就将小修意当老大的孩子了。
“立秋丫头，今天你是不是要去办其他的事情？”
昨天大舅他们急着回家，所以分别的时候并不知道花雨家的事情，更不知道花雨今天打算去找人算账。
不过几个舅子好歹算是跟花雨这个大外甥女接触一段时间了，对花雨还是比较了解的，见上了牛车以后花雨就面色肃然的在赶路，杨老大便忍不住问道，对花雨今日的安排有了几分猜测。
“啊，大舅，我想打人的心思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花雨有些尴尬的问道，因为村子里流传起了有关妹妹的流言，所以花雨对那张童生一家子已经生出了极大的反感。
今天这一趟，要是那个张童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花雨肯定是要动手的。
没想到竟然被大舅给看出来了。
“你这丫头身上有一股煞气，想动手的时候连我都怵得慌，更别提我大哥了。”杨老二笑着说道，牛车上摆满了卤三鲜，就够坐一个花雨，两人就靠双腿跟着，不过他们是练家子，如今正值壮年，倒也不嫌累。
“对啊，立秋丫头，你之前那些年到底去哪儿了？”杨老大听见这茬，也是不禁看向花雨，带着几分审视的问道：“你说你是跟着那个葛神医四处游历，可是你身上这股煞气，让我感觉很熟悉，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想起来，前天在黑风山动手的时候，我想起来了……”
顿了一下，杨老大脸上露出一抹深邃的表情，看着花雨说道：
“丫头你身上的那股煞气，跟以前我在京城见到的从战场归来的将军很像，那是行伍之人久经生死才能培养出来的。”
“啊？”杨老二闻言，有些惊讶的挠了挠头，看着花雨说道：“所以立秋丫头，你之前那几年难道一直生活在北境？”
杨老二一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样子，看着沉默不语的花雨，嘀咕道：“怪不得，我就说你这丫头，之前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呢，原来你身上的那股气质，跟战场上的将军是一样的，小时候我就渴望当一个大将军，要不是家里发生了那些事情……”
话到此处，杨老二没有再说下去，神色间有些落寞。
现在他们几兄弟连入仕都不可能，就更别提是去当什么大将军了。
更何况如今北境战事已定，大乾朝一片国泰民安，估计他们几兄弟就真的只能在桃花村当一辈子农人了。
“好吧，大舅果然是慧眼如炬，有当刑部尚书的潜质。”
花雨冲着杨老大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看着神情颓丧的二舅，想了想还是说起了自己过去七年的事情。
“其实大舅你猜得没错，之前那些年，我的确都待在北境，而且准确的来说，我是代替了我父亲的名额，去北境女扮男装，当了七年的大乾士兵……”
“什么？”
“你这个丫头！”
听见花雨的这番话，杨老大和杨老二都是震惊不已，然后神情复杂的听着花雨讲述了一部分她在北境的经历。
等到牛车缓缓行驶到长平县城门外的时候，杨老大和杨老二的神色虽然恢复了正常，可是心底却变得愈发复杂了几分。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们，当初那征兵令下来的时候，按理来说……大舅你们都应该去从军的吧，怎么就一个都没有去呢？”
花雨见两个舅舅的情绪实在是有些沉重，而她不喜欢这种气氛，便主动换了个话题问道。
“嘿，这事儿要说起来啊，还不是全靠了我们娘，也就是你外婆，我娘的娘家从中间帮了大忙！”
杨老大笑着说道，提及娘亲的事情，语气也变得松快了不少。
“当时我们一家子四个壮丁，的确都该去从军的，毕竟是罪臣之后，还在赘婿前头，在那些将领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攻城略地的炮灰。”
“不过还好有娘亲在，也就是你外婆的娘家，从中出了不少力，免了我们家的征兵令，连县衙的人都把我们家给忽略了。”
花雨之前就觉得外婆的气质很不一般，不过如今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只想着安度晚年，所以他们不想说的事情，花雨自然不可能去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事情该自己知道的时候她总会知道的。
“要是之前我去北境了，说不定还能跟立秋丫头并肩作战呢，现在这件事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
杨老二却是有些不太高兴的嘀咕道，以前他就一直想着，要是娘亲的族人让他去北境就好了，以他的本事，肯定可以杀敌建功的，说不定还可以带着一家人重回京城呢。
但是他也知道娘亲的心思，担心自己几兄弟发生什么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上最残忍的事情，所以他都不敢表现出什么。
可是今日听见花雨说自己过去几年都在北境征战杀敌，杨老二心底的情绪就被勾起来了，一时间不禁觉得难受不已。
“放心吧，二舅，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北境的情况其实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平静，说不定将来还有大战爆发，具体的我也不能说太多，可是我能跟你保证，如果北境战事再度爆发，我一定会说服外公外婆他们让你上前线杀敌的！”
花雨急忙宽慰起了自家二舅，虽然有些话她不能说的太清楚，但是在临行前，花雨和大将军有过一番对话，两人都觉得议和只是蛮族的阴谋。
北境战事再度爆发，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花雨此番退伍回乡，除了照顾家人之外，就是去调查大乾朝为什么要议和的原因。
“真的？”杨老二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但是听见花雨的承诺，却是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大丫头你可得说话算话，到时候二舅可全靠你了！”
“你这话可别在弟妹面前说，搞得好像你很不想过现在的日子一样，你让弟妹和二丫她们怎么办？”
杨老大瞪了这个二弟一眼，然后帮着花雨将牛车拴好，甥舅三人一起挑着几个装满了卤三鲜的木桶往城里走去。
因为城里那几家酒楼的推广，所以现在花雨的卤三鲜压根儿就不用自己吆喝，只要一担进城里就可以吸引一大波的顾客。
最重要的是，这些排队的顾客里面，还不一定都能买得到！
“这些人也真是的，在这里买不到就去那几家酒楼吃呗，对他们来说又不缺这点儿铜板。”
杨老二有些不理解的嘀咕道，虽然他只跟着花雨来摆摊几次，但是这些从四周围过来的百姓实在是让他走路都有些费劲。
“二舅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叫名人效应，卤三鲜再怎么好吃，那也是从我这儿卖出去的，对于这些城里的有钱人来说，去那几家酒楼，那吃到的只是卤三鲜，可是叫仆人到我这里来买的话，那就能跟请友人小酌那么几杯，毕竟这可是从我这儿买到的最正宗的卤三鲜！”
花雨笑着对二舅解释了一句，也不管听得不明所以的二舅了，跟着大舅把几家酒楼定好的卤三鲜送到以后，便去西市摆了摊位，继续自己每天的赚钱任务。
“这群书院的，亏他们还是读书人呢，怎么每天都要跟我们争这一口吃的！”
“还不是那个王墨？身为咱们长平县的秀才，平生不爱诗文，只喜口腹之欲，那帮读书人都被他给带坏了！”
“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人家王秀才将来多半要中举的，说不定就能当上咱们长平县的下一任县令大人，到时候找你计较今日这番话，我看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算了，你说的也对，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排队吧！”
“话说回来，最近有关花女侠那妹妹的传言，你们都知道了吧？”
“倒是听人说起过，据说是张童生看上了花女侠的妹妹，托王媒婆去说亲，可是花女侠那妹妹看不上张童生？这事儿把张童生伤的不行，这段时间都没在书院上学了……”
“嘘，别说了，花女侠好像看过来了……”
一边埋着卤三鲜，一边听着那些百姓的议论，花雨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心里却是怒火更盛了几分，将卤三鲜卖完以后笑着看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王墨。
“王秀才，请问你是有什么事么？这卤三鲜可得趁热吃，要是冷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再热一遍味道也会改变的。”
其实花雨猜得出来，这王墨之所以留在此地，多半是想跟她说一下妹妹的事情。
“那什么，花女侠，我是有事想要跟你单独说一下……”
果不其然，听见她主动搭茬，王墨一副终于鼓足了勇气的表情，看了一眼在旁边审视着他的杨老大和杨老二，莫名就觉得有些心虚。
“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王秀才你打听一下。”
花雨点了点头，将摊子交给大舅二舅收拾，然后便和王墨走到了旁边。
“花女侠，刚才那些闲人的议论，想必你也听见了吧？”
见杨老大和杨老二没有盯着自己了，王墨便开门见山的对花雨问道。
“当然听见了，那些人之所以议论，不就是想让我听见吗？”花雨笑了笑，对王墨问道：“所以我也想请问一下王秀才，那个张童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看上了我妹妹？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妹妹好像并没有跟什么人单独接触过吧。”
“唉，这件事情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但是我知道，张鸣他前几天好像去见了什么人，然后没多久就传出了你妹妹的那些风言风语，之后张鸣就跟先生告假回家休息去了。”
王墨面色复杂的说道，见花雨没有吭声，试探着问道：
“花女侠，这件事情或许跟张鸣有关，但他也是我的好友之一，我想他肯定是有什么无法言说的缘由，如果花女侠要去找他，可否看在王某的面子上，对张鸣高抬贵手？”
“王秀才你放心吧，即便没有你这番话，我也不至于拿张童生怎么样，毕竟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对我妹妹做什么。”花雨笑了笑，对于王墨这人有了几分欣赏，直言道：
“我们学武的人有一句话，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是此事是那张童生在算计我妹妹，那我肯定不会轻饶，可是目前看来，或许张童生的确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会问清楚具体的情况，去找那个真正的坏人，不会伤及王秀才的好友的。”
“呼~有花女侠这番话，王某就放心了！”王墨闻言，松了一口气，对花雨作揖道：“那我就不耽搁花女侠的时间了，希望花女侠能够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澄清令妹的名声。”
“那是自然，王秀才慢走。”
目送着王墨离开，花雨见大舅二舅将东西收拾好了，便沉默不语的往那几个屠户的摊位走去。
将今天要拿的猪下水和排骨那些收了，花雨便带着两个舅舅沉默着离开了长平县城，驾着牛车往槐树村赶去。
槐树村在另一个方向，离县城大概十五里地的样子，倒是没有花上多少时间就到了。
这村子里张家是大姓，而张童生又是少数读书有出息的。
所以花雨只是略微跟村民打听了几句，就驾着牛车来到了张童生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