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差地别
“就是，爹娘一直身康体健，就是我们兄弟几个最大的心愿了！”
“我反正没啥大志向，种田也挺不错的，现在我们的日子不就越来越好了吗？”
“老爹就是想得多，我们才不会去拼什么仕途呢，当初您有多累我们又不是记不得了……”
兄弟几人都是纷纷表态，言辞间一副随性自然的姿态，倒是让屋子里的气氛愈发轻缓了不少。
“呵呵，你们几个臭小子，就知道哄我们两个老的高兴。”外婆开口笑骂道，而后又看向了花雨三姊妹，“立秋啊，今天你外公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一来是你们爹娘不在了，你们是小五的孩子，那就应该知道我们家族曾经背负过的重担……”
提及早早亡故的女儿，这位老妇人不禁红了眼眶，一时间哽咽着说不下去。
“好了好了，都是命，这些年你该哭的也哭过了，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再哭下去万一把眼睛哭坏了可咋整？”
外公拍了拍老伴的手背，然后看向了花雨，接着解释道：
“今天之所以告诉你们过去那些事情，二来也是因为如今过去了那么多年，且北境战事已停，想必当初想要算计我们一家的人也快把老夫给忘记了，所以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我们杨家老实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连真相都不能告知后人，那样活着未免太憋屈。”
“外公的意思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们三姊妹会将这些事情记在心底的。”花雨认真的回道，看了四个舅舅一眼，有些话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爹，娘，吃饭啦！”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大舅母的声音，花雨便只好将心里的话藏起来。
“开门摆饭吧，立秋三姊妹好不容易团聚，就不分啥男女桌了。”
其实平日里杨家也没有分男女桌，今儿个老爷子之所以特地提了这么一句，是担心花雨跟着几个舅母坐一桌去了。
毕竟这里是乡下，老杨家光是孙子孙女就有十个，再加上儿子儿媳，一张桌子是坐不下的，平时都是摆的两张桌子。
“大娃，你个臭小子，赶紧带着弟弟们回来吃饭了！”
大舅走出了院子，双手叉腰的吼了一嗓门儿，那声音大的估计能传到村子里面去。
很快两张桌子就摆出来了，因为堂屋太小，直接就摆在了院子里面。
桌子上的饭菜倒也简单，主菜就是今天花雨带来的两斤肥肉，切成薄片，炒蕨菜嫩芽，这个季节正好是蕨菜抽芽的时候，几个舅母都是桃花村的本地人，所以侍弄起这些东西来倒是颇为熟练。
除此之外，还有一盘凉拌苦苦菜，一盆水煮菜头，还有两盘野葱炒鸡蛋，蛋多野葱少。
花雨看那鸡蛋的量，估摸着几个舅母是把外公一家留了几个月的鸡蛋都给拿出来了，显然是担心肉菜不够才弄了这么两盘。
虽然菜的分量不少，但是外公一家大小十来个人，吃这么点儿菜只能说是日子过得很清贫了。
“立秋丫头啊，外公家日子过的一般，你们可别见怪了。”
杨老头显然看见了花雨的眼神，笑着解释了一句，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来，立冬小宝，你们过来挨着外婆坐。”
外婆坐在了外公旁边，冲着花枝和花信招了招手，两人倒也没有磨蹭，笑着凑到了外婆旁边，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奶奶，我也要跟你和爷爷坐一起！”
“我也要我也要！”
四丫和小丫走了过来，一边嚷嚷着一边就挨着花雨坐了下去，然后是四宝和五宝，等几个孩子挨个坐下，这桌子已经有九个人了。
再加上一个默不吭声的狗娃，刚好十个。
“你们几个小皮猴，就是想着爷爷奶奶多让你们吃一些肉菜是吧？”
杨老四无奈的瞪了四丫小丫还有五宝一眼，爹娘都是疼孩子的，平日里就不会跟几个孩子抢什么荤菜，如今这一桌他的三个孩子都挤了过来，也不知道爹娘待会儿还能不能吃到肉了。
“啥多大点儿事，孩子喜欢吃肉也没错，都怪我这个外公没啥本事，不能让我家孙子孙女天天吃肉，今儿个承了你们立秋大姐的情，可得多吃两口。”
杨老头笑着说道，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冲着旁边的儿子儿媳们招呼了一声。
“开吃吧！”
“哇！我要吃肉肉！”
一听到杨老头开吃的两个字，孩子们都激动起来了，纷纷伸长筷子去夹那为数不多的肥肉片。
花雨看的心疼，也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多买几斤肉来了。
不过花枝和花信都是懂事的，再加上这几天他们几乎是顿顿都沾了荤腥，所以在桌子上非但没有跟几个弟弟妹妹抢肉，还主动给小丫和五宝夹了些肉片。
这一幕落在老两口眼里，两个老人彼此对视一眼，只觉得碗里的凉拌苦苦菜都有了几分肉味儿。
花雨对弟妹的举动自然也是很满意的，见外公和外婆没有夹肉的意思，便主动给两个老人夹了一筷子。
“外公外婆，你们也吃些肉吧，地里的活儿费力气，得多吃些油荤，不然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哎，好好好，立秋丫头给我夹的我就不客气了。”外婆笑呵呵的说道，将那肥肉放进嘴里，眼眶有些泛红。
作为曾经的官家夫人，曾几何时，这种大肥肉他们家都是给下人吃的。
不，在京城那种地方，平日里就连下人都不吃这种腻人的大肥肉。
可是丈夫一朝触怒龙颜，连累全家都受到了贬斥，如今一眨眼便十五年过去，当年在京城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最疼爱的女儿小五也跟着女婿早早亡故，而这大肥肉竟然成了他们家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作为一个出身世家望族的女人，她心里的难过，或许就连杨老头都不清楚。
不过，杨老头却很在意这个老伴儿，此刻见老伴儿心情有些难过，便将碗里的肉夹了过去，笑着说道：
“今天可是个开心的日子，立秋几姊妹终于团聚了，想来小五两口子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你是小五的娘亲，也是孩子们的外婆，可不要吓到孩子们了。”
“嗯，我知道，快吃吧！”
外婆笑了笑，收敛了情绪，分别给孙子孙女和外孙们都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花雨看的心情复杂，外公一家虽然日子过得不好，但是比起老宅的爷奶一家来说，可谓是好了太多，双方一个天一个地。
一想到老宅那边的花文杰和花文超还在学堂里念书，花雨心底就有一股火焰，恨不得立刻回去让那一家子再乱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