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拍卖
东西带上展台上的那一刻，裘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心中的某一块伤疤，似乎被撕扯着，心里的疼痛让他险些窒息，眼泪从心灵深处迸发，通过眼眶流出，顺着脸颊流下。
四周的喧嚣声仿佛在瞬间被隔绝，他的眼前，只剩下那高高在上的拍卖台，以及周围无数双闪烁着贪婪与渴望的眼睛。
台上那被拍卖的宝贝，正是他日日夜夜在想着，心中挥之不去的那个人。
那件展品，那个他日夜思念的身影，竟然是穆穗穗！
她站在台上，双目无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找不到。她的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曾经，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如今却只剩下了迷茫和无助。
她的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乖巧地站立着，没有一丝挣扎或反抗的迹象。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或许是在恐惧。
穗穗穿得依旧朴素，但熟悉的脸上没有熟悉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紧抿的双唇和苍白的脸颊，秀发只是被随意地盘在了脑后，显得杂乱，没有光泽。
“真是个水灵的小姑娘啊！估摸着才十几岁吧，给我家儿子当媳妇正合适。”
台下的声音传来，或许是被吓到了，穗穗猛地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眸子里的恐惧越发明显了。
裘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冲上台去，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穗穗，穗穗！”裘安再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伸出手，颤抖着，大叫着，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穗穗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抬头看来，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笑容。
“这位客人，请您安静。”付颜走向台上，脸色依旧和蔼，神态自若。
“她是我妹妹，不是商品！你们这是什么拍卖行！”裘安站起身来，一脚踢向凳子，恶狠狠地盯着付颜看。
“这位客人，这位姑娘是被她姐姐带来的，说是家里父亲重病，急需用钱，这才送来的拍卖行，一来是找一户好人家，二来是换些银钱去治病。我们也犹豫了好久，这可是上报了四国君主才定下来的。”付颜不慌不忙地解释。
裘安大口呼吸着，双眼通红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魏央。
魏央没有说什么，只是拽了拽他的手臂，皱了皱眉，示意他坐下来。
裘安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
在拍卖台上，穆穗穗的身影如同一道刺骨的寒风，穿透了裘安的心房，激起了他心中无尽的无力与愤慨，仿佛是天地间最深沉的哀鸣，却又无处宣泄。
“四千两。我出四千两！”裘安颤抖着伸出四只手指，高声喊道。
付颜笑了笑，刚刚准备敲击手中的木槌，周边却又响起了声音。
“四千四百两！”
“五千两！”
“六千两！”
……
价格不断地被抬高，即使是老练的付颜此时也有些慌张起来。他听魏央说起过这事，是希望裘安能以拍卖的方式赢下来的。
“魏大人！”裘安略显焦急地看向魏央。
“一万两！”魏央举手，报出的价格直接让其他人愣住了，一时间无人加价。
付颜松了口气，赶忙敲了木槌。
“一万两第一次，一万两第二次！一万两第三……”
“一万四千两。”梁国客席那边，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淫笑着，举起了肥胖到连手指关节都看不见的手。
“魏大人。”裘安再次看向魏央，眼神中满是期待。
可是魏央并未继续加价，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没法拿出更多了……抱歉。”
最后的一缕希望破灭了。
最终，穆穗穗以一万四千两被拍给了那个梁国的胖子。
裘安将椅子一摔，气哄哄地离开了现场，取回锈剑，准备离开，魏央见情况不对，也立刻追了出来。
“裘兄弟，你冷静一下。”东谷拍卖行外，魏央拽住了裘安的手臂。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台上的是我的妹妹！”裘安快哭出来了，“什么狗屁地问过君主，四个君主这般浑蛋，听他们的做什么！”
“裘兄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的！至少，付颜并不想借这个活，齐王也不赞同，但是付颜只是个拍卖师，齐王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怎么了小子？”魏三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抽噎声吸引了，有些关切地询问。
裘安站在拍卖行外，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的面庞，却无法吹散他内心的自责。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疼痛，但这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更强大一些？”裘安不断地责问自己，“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穗穗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回想起妹妹的笑容，那无忧无虑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而现在，那笑声已经被拍卖行的喧嚣所淹没，被那些贪婪的目光所玷污。
“我真是个无用的哥哥。”裘安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哥哥？”
魏央站在一旁，看着裘安的痛苦，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裘兄弟，这不是你的错。”魏央轻声说，“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只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残酷，不由我们控制。”
“我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转身对魏央说，“魏大人，谢谢你今天的帮助。还有付先生，我能理解他，人就是这般矛盾的。不过接下来，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小子，你这样就对了。”魏三玄笑笑，“你能够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就很不错了！当初，在河渔村出来的时候，嗯，什么事情都依赖我，出了事情也是想着把自己撇干净，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魏央询问。
“抢回来。以哥哥的身份，把妹妹抢回来！”裘安的目光有些坚毅。
“说得好，可是，在这东谷拍卖行抢东西，根本不可能。”付颜也出来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付先生是要阻止我吗？”裘安说着，已经将剑对准了付颜，摆开了架势。
“怎么可能？”付颜摆了摆手，“我是说，在东谷拍卖行抢不了，可没说不能在别的地方。”
说罢，付颜将一块面纱交给了魏央。
“央，帮帮他。”付颜说着，在魏央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两人拥抱之后，付颜就离开了。
“这小子，我要抽他！”魏三玄见到付颜的行为，有些生气，打算教训教训付颜，但是锈剑却被裘安握住了。
“人家是夫妻，有什么不可的？”
“哼！”魏三玄不悦地哼了一声，“这家伙有什么好的？”
裘安不再理会生气了的老魏，而是询问魏央下一步的计划，也表明了自己打算趁买主离开之前动手。
“从颜交给我的地图上看，他推荐我们去这两个地方。”魏央展开了一卷地图，用手指了指三里外，回梁国必经的一处山间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