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流放边疆的废太子vs肆意护短的将军千金(14)
宣州刺史府,此地早已被叶霖鸠占鹊巢,雪早已化净,如今已经三月有余。
春日稍稍有些倒春寒,昨日商讨户籍之事废了些时间,散去时已经是晚上。
第二日一早,时逾白据说是病了,请了医师来看,好似是得了风寒,便也没来议事。
接着昨日的谈论,叶霖请了几位谋士有谈了谈,小半个时辰也没谈出了什么。
因这倒春寒的缘故,屋里闷得不成样子,围在一起甚至是有些压抑,叶霖便也叫他们散了。
“说来说去,还是发布文书,公示户籍管理才行。这几日,先起草了文书再看看吧。”
说罢,叶霖揉了揉眼角,觉得实在是有些闷,叫人喘不过气来般,起身去院里逛逛。
飞鸽传书,落入院中,打开看了看,赫雨见他笑得跟拣了钱似的,便只定是夫人的信。
云妡柔并不是每封信都会回信,主要是叶霖写信写的太频繁,恨不得每日写上三五封。
今早写封信,写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已过又写,写中午吃了什么,呃……不是每封信上都有重点,但是每封信都有可能写些重要的事。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他唤醒,叶霖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谁,无所谓般说道:“若是病了,就去看病,毕竟换季容易生病!!”
您老人家倒是挺热心的哈?我真是谢谢您哈!!
闻言,来人神情一滞,拍了拍衣角上的灰,轻笑着开口道:“难得见你这副模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人便是马言溪,一身蓝袍上挂着絮絮当当的挂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有钱似的,传说中的那位博州首富。
“有话快说,你不会就是大老远跑来看我的吧!!大可不必,我家有娇妻,适当保持距离,你别想过界了哈!!”
叶霖翻了个白眼,这人穿得花孔雀似的,搁着炫富呢?没这个必要!!他也不是没钱,真没这个必要!!
马言溪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我是来派了掌柜来帮你的忙的,顺道来送消息的,你说呢?”
据他所知,叶霖送了那账册到叶易手中,他猜着就是为了让他们内斗,只要京中乱成一锅粥,他才能有时间腾出手来,下一个目标就是翊城。
这一个月,叶易暗地刺杀二皇子三次,叶辰更直接明着让人弹劾他暗藏资产,隐瞒矿产不报。
这是要鱼死网破,他捞不到好处,就直接举报上交,谁也别要了!!
马言溪呢?也就跟着叶霖火上加柴,给博州的那些个鱼儿给了些消息,顺手杀了几个眼线,让他们狗咬狗才好。
“你来的真是时候,现下我着人准备了些辎重,最快还有半月才能送到军中。我自统管宣州之日起,便严查了进出宣州的货物,尤其是粮食物资等。”
叶霖第一时间便是检查流出宣州的货物,如此这般能对帮助边枢之人有所压制。
但是除了进出城门的,宣州之地也有些许山路小路,极有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所以,他得两头严查,不仅仅是宣州城,还有京中的那些人,必须去排查,否则这边的物资运输就是防不胜防。
就在这两日,韩丞上奏向陛下进言,重提了留质之事,一时间引起了一阵讨论。
姚闻谨以现下四城面临大战为由,在朝上回怼了韩丞,说是以免伤了军中将士们的心。
如此这般,依照朝廷的办事效率,怕是没有数月这件事没个结果,只是户部怕是给不起军粮了,朝上推三阻四的,气得陛下甩了袖子下朝了。
而叶霖这边整理户籍,制定新规章小说还得两三月,马言溪此番派人来确实能加快进程。
因此,他便派遣赫雨回了京城,暗中拜访姚闻谨,同时查访京中谁人向边枢提供物资。
两个地方双管齐下,一起调查之下,确实能快些。质子的事没有再提了,朝中现在更多的是考虑钱财的问题。
军中的物资给不起,那将士们就不能吃饱肚子打仗,武清将两个月后回了端州,带着将士们打了几场仗,多赢少输,但却难缠的很,打起来不痛不痒的耗着。
又是一个月,如此耗着她终是开始发愁了,因为下个月的军粮发愁。在这样下去,军中的将士又要没得吃了,她怎么能不愁呢!?
朝廷户部的官员踢皮球似地踢了好些个月,军粮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看来她又要去借粮了。
有借不一定有还的那种借粮!!!当即,她重新部署设防之后,策马去了永州,直接去见了云家父子。
英姿飒爽的女娃娃长发随风而动,眼中捎带了些疲惫,但是走路依旧带风、干脆利落。
云廉卓见了这女娃眼前一晃,才想起以前他的孩子也曾是这般的精神抖擞,现在却多了一份沉稳。
大帐之中,今日来客可不少,冀州的江流均,以及傲州的季家兄妹全都来了,这可真真是热闹的紧。
两大守将都不来好好守城,却跑到永州的营帐里作甚?
武清将对着上首唯一的长辈微微颔首,接着对着几个熟人就是,张嘴就来:“哟,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大家伙竟然都在!!”
“武姐姐好呀,好巧呀,又见面了!!”
江流均挥舞着双手示意,简直就是显眼包一个,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活脱脱一个阳光少年郎。
他也是昨日刚到,看了看姐姐和差不多白日的小外甥。
至于另外的两位,是今日一早来的,不得不让人感慨离得近就是好,甚至晚上还能来得及回去。
“既然都来了,那定然都是为了粮草之事。 ”
除此之外,自是不会有其他的原因,大家都没什么钱!!
云廉卓环视一圈,看着众人都沉默的脸色,沉声道:“各位,目前战局焦灼,户部那边短时间内指望不上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军粮的办法。”
这个时候,是收买人心最好的时候,为了一口饭吃,自然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
想了想现在尚在府中叶霖的话,他不会在此刻暴露身份,只能先让时逾白出面了。
季家俩兄妹心中有数,不紧不慢的坐着看戏,云广影也是如此,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武清将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着,一脸头疼的捂着头,说道:“没错,此次我到此处就是想来借粮,朝廷如何如何,我们都得想法子吃饱饭。”
她这话说的直白,每次都是如此,她这人本就狂傲,若是朝堂不给粮,那等她筹到粮,也别指望着能拿捏她。
江流均挠挠头,他早就习惯了翼州无粮的情况,无奈的摊摊手说道:“我冀州的情况也不乐观,守军们一直都在节衣缩食,这不是办法呀”
营帐内气氛紧张,众人皆沉默不语。这时,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诸位将军,请稍安勿躁。我深知将士们缺粮少食,诸位将军心急如焚。我愿意竭尽全力,为大家排忧解难。”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正缓缓地走进帐中。他身穿一袭素雅的衣裳,面容清秀,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便是时逾白,只见他走到营帐中央,面对众位将士,郑重地说道:“我是宣州来的时逾白,我可以为军中提供粮草。”
武清将看到他的模样表情微微凝滞,眼中闪过一丝的异样,暗叹这人长得真是文弱的紧:“噢?你有何目的?时家早已经没落,你拿什么来承诺,我们又缘何信你!?”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语气诚恳而真挚,说道:“时家是时家,我说了我是宣州来的,并非代表时家。”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总不能是都城里的那两位皇子吧?他们可管不到我们!!”
江流均嗔笑一声,手指敲打着桌上的杯子,显然是不相信那两位皇子的为人。
哪两位能靠谱?天上都能掉馅饼了!!他可不信!!
“江家哥哥,别这么说,且听听他的话,我们再决定也不迟。”
季霜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让寒月将她桌上的酸葡萄送到他眼前,这是他爱吃的,她不爱吃这个。
这是要堵上他的嘴,江流均笑笑不说话,低着头半躺着看着季霜,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只是她的手上何时多了串珠子?他怎么不知道?
这般想着,他眯了眯眼,似有些不满的随手摘了葡萄塞嘴里,心中有几分气闷。
“四城皆是天高皇帝远,京中的人哪里管得着?他们唯一能拿捏住的只有物资,自然不愿轻易松手。否则便无法掌握这数万将士,如此这般的情况便时常发生,诸位要受制于都城。”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时逾白背后另有其人,虽不说却不是那两位,可以帮助他们不用受制于都城里的那群人。
时逾白间众人皆无言,他便继续说道:“只是诸位就没有想过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如果能从其他的地方得到物资,那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中!!”
“大胆,真真是大胆,此番这般挑唆之言,且不说能不能有多少资源。就如今战况频发,虽不严重,但也耗时。若是我们与京中翻脸,外有边枢二三十万大军,内有天翊四万禁军,到时候那就是腹背受敌!!!”
武清将猛灌了一口酒,干脆利落的声音说的直接,她说的不无道理,她作为端州有名的守将,脑子可并不含糊!!
若真如他所说,那么一旦出事,她们端翼两地离的那么远,战机延误的情况下,损失最大的可就是她们了。
“武家姐姐说的是,四城之中也就永傲两城离的近,其他两城之间都尚且有数日路程。一旦情况有变,一时之间各自为战,我们流通不便之地可是遭殃的。”
江流均抵着下巴也坐正了些,收起了不正经的他,看着确实很像是个少年将军了。
“所以,在下有个不成体统的提议,我们让将士们活跃起来,加强各州之间的联络,互相支援,让四城彻彻底底的融合到一起!”
时逾白此言一提,众人皆是一愣,四城彼此之间确实是联系不多,对战打法上互不干涉。
唯一干涉的时候,大概是现在这种借粮的时候吧。
因为各个将领都有自己的带兵方式,将士们也熟悉了将领的的方式。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一时间难以想象。
“不成,这么做的话,将士们岂不是也要跟着移动,来回调兵,动静太大,不妥不妥。”
云广影眉头紧锁,觉得此举太过于冒进,不利于将帅磨合。
“将军,可若是,将领转移调换呢?这样一来,可以先让将领适应士兵,若是后期甚至可以四城同时作战,相互配合。”
时逾白的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一时间众人脑子嗡嗡作响。
他说了众人想都不曾想过的事,就算曾经有过一瞬想过但都未曾说出来。
“那就不需要很大动静了,还能让将士们互相熟悉!”
季霜淡淡的说着,握在手中的杯子紧了紧,想了想觉得不是不可以。
“如此倒也可行,这样一来,确实可行,也能锻炼将军与士兵的配合速度。”
武清将听着眼神一亮,她就喜欢这种有挑战的,早就听说永州士兵善用山间地势打游击,傲州士兵骑步皆精。
一直想着要是有机会见识一下,能用他们打两场仗就更好了,这机会就来了。
“如此,确实能让沉寂了许久的将士们,‘活络’了起来,这般一来大家都动了起来。”
云廉卓思忖着笑了起来,一手摸着胡须,环视了一圈这群小辈,又道:“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不跟着你们这群年轻人瞎搅和了。”
……
永州将军府,落雨之后,院中尚有几分潮气。
“小侄儿真可爱,小瑜安,小瑜安,我是姑姑,叫姑姑呀。”
云妡柔看着躺在小床上咿呀呀叫的小侄儿,忍不住的想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