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开渠建闸 造福子孙

    灾民们有米有油有盐有菜，干劲更大了，进度更快了。都是干活老手，都知道不抓住好天气多干点，一旦下雪就干不成了。妇女小孩则是满山去拾柴砍柴，储柴过冬，每家都有个柴垛。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棚子前搭了个小灶屋，雪雨天也可以煮饭。原来骨瘦如柴，濒临死亡的灾民们，现在又朝气蓬勃，面有血色，常带喜色。

    佃户们不愧是种庄稼的老手，在烂泥田要干未干时，全部撤上油菜籽，一个月后己是一片绿洲，长势十分良好，根本不需施肥。佃户们忙着间苗，挖小型排水沟，进行田间管理。

    岳胜保非常有管理水平，他让灾民们首先把四座硚和节制闸的基础挖出来，让工匠们提前开工，有了他的指挥，王庆安和朱南初的担子轻多了，现在朱南初只管物资供应，王庆安只管工程质量。岳胜保充当了总指挥和总工程师的角色。冬至这天，陈英叫朱南初杀两头猪，给每户用去两斤猪肉，灾民们简直喜疯了。

    尽管灾民很多，鱼龙混杂，但六大队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清醒的头脑。硬性规定三个地方不准外人进，一是王家大院，二是魏家大院，三是拐子坡。防止日伪混进来搞破坏。

    当日本探子把大院招工的消息报告给板本时，他认为机会来了，他最恨的两个地方就是大院和拐子坡。他立即命令特高课，不惜一切代价，收买几户灾民，把高爆炸药送到大院和拐子坡碉楼。做这种事是特高课的拿手好戏，三个特务带上高爆炸药，带上大洋，也化妆成灾民，到贾庙，杜皮物色收买对象。拖家带口的己被大院招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大部分是单身或兄弟俩姐妹俩。两个特务找一个位置坐下，一个特务去寻找。最后在贾庙的街边屋檐下，看到两家合格的人选，一问，原来是弟兄二人两家结伴逃荒，哥哥叫高敬贤，今年四十五岁，带着妻子和四个孩子，弟弟叫高敬能，带着妻子和三个孩子，二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是河南潢川县人，两家人今天一家只讨到一碗粥，每人喝了一口，己饿得走不动了。特务与他们攀谈起来，特务：“我也是潢川人，我接了个活，人家给八十斤大米，可是我一个人干不下来。”兄弟二人听说有八十斤大米，立即眼放绿光，弟弟迫不及待的道：“我们能帮上你的忙吗？”特务道：“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就让你们加入吧，八十斤大米你们一人三十斤，我二十斤行吗？”哥哥道：“你太吃亏了，你三十斤，我们哥俩共五十斤吧。”特务道：“你们人多，就照我说的办吧。”兄弟二人千恩万谢。特务道：“我去找老板先支点大米给你们，吃饱了好干活。”兄弟二人高兴坏了，这是碰到救命的活菩萨了。特务到米店去买了二十斤大米，用一个木桶装着提来，见到真来了大米，两家人喜昏了头。特务道：“你们先煮饭吃，我把桶送回去，等会来找你们。”特务来到另两个特务身边，说明大功告成。特务甲道：“王家大院再不准进人了，我们只能把两个炸弹都送到拐子坡去了。”说罢三人来到贾庙镇公所，真接到他们设在这里的电讯室，向家里发了电报，报告己找到两家难民，可以开展行动。等了一个多小时，家里来电：“明早七点整，你们一定要准时叫难民把炸弹送到拐子坡碉楼下面打开电源，不得提前或延后。”鬼子特务立即回电：“明白，保证准时。”特务甲道：“从这里到拐子坡需要多长时间？”特务丙道：“我们走只要一个小时，那两家走到恐怕要一个半小时。”特务甲道：“你明天五点钟就带那两家人出发，快到目的地时你再看时间，如果早了，你就停一下，时间你把握好。”特务丙道：“我保证不误事。”特务乙道：“你现在去给那家伙说好，明天不能误事。”特务丙道：“不会误事，他还要等我再给他四十斤大米呢。”特务丙又找到高敬贤兄弟俩，对他们道：“老板要求我们明早五点出发，把东西送到后回来领下余的米。”高敬能问：“什么地方，有多远呀？”特务丙道：“不远，有十多里路，我同你们一块去就是，送去回来就领米，免得孩子们受饿。”兄弟二人非常感谢这个小同乡，认为是碰得好心人了。特务丙回到镇公所，三个特务再次核实没问题，特务丙到食堂去拿了二十多个馒头，用一个布袋装好。特务甲问：“你拿这么多馒头干什么？”特务丙道：“栓牢他们呀，明早不吃东西他们哪有劲赶路呀。”特务乙拿出两个用布缠着的长方形合子，每个重约三斤，在合子的一头有一个黑色按纽，按下去五秒钟就能爆炸，这就是高爆炸弹，恶毒的鬼子是打算将送弹人一起炸死，杀人灭口。特务乙将炸弹交给特务丙，要他叮嘱送弹人，送到后一定要按下按钮。交待完后他和鬼子甲就走了。鬼子丙住在镇里，第二天四点半起床，背好炸弹，拿好馒头，找到兄弟二人，拿出馒头道：“这个老板真不错，怕我们早上饿，特地给了这些馒头。”说罢，他自己拿了一个吃了起来，将其余的给了兄弟俩。快一年了，没见过这样的白面馒头，七个孩子也不等大人发话，拿起就吃，四个大人也一人吃了一个。收拾好东西挑起就走。高敬贤问：“大兄弟，是送什么东西呀？”特务丙拍拍身上的包裹道：“就是它呀。”高敬能是疑惑的问道：“大兄弟一个人足够了为什么要我们呀？”鬼子丙道：“一是我们是老乡，想帮帮你们，二是这个东西的接收人是那个保安队，我是从保安队逃出来的，我再去送东西他们不是要当逃兵杀了我吗？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我也得点吃的，你们也得点吃的。”兄弟二人恍然大悟。特务丙又道：“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我把东西交给你们，你们送去后我就带你们回去领米。”由于领米心切，加上早上又吃了一个馒头，两家人还是走得很快，六点四十就到了拐子坡前面那个山包下面，特务丙叫停下休息一下，他算了一下，从这里走到碉楼底下最多十分钟。他拿出两个高爆炸弹，对二人道：“老板的儿子就在前面那个碉楼里，老板想劝儿子回家，所以就用这两个话匣子录下老板的话，你们把他送到那个碉楼的墙边，按下这个黑按纽就行，你们二位一是要同时按下，按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领大米了。”借着微弱的晨光，兄弟二人看清了按纽的位置，将东西放入箩筐。特务丙一看时间到了，催他们快过去。两家人挑起行季，向拐子坡碉楼走去，在离碉楼还有一百米时，忽听楼上高喊，站住！再不站住就要开枪了，两家人只好站在原地不动。楼上问：“你们是干什么的？”高敬能答道：“老总，我们是河南逃难来的。”楼上道：“逃难的也不准靠近这里，你们走吧。”这一问一答，时间己到了七点，天有点显白，特务丙躲在树后心里干着急，他知道是游击队不让靠近。这时只听山包上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几声。特务丙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向自己开炮，吓得撒腿就跑，高家兄弟赶紧叫孩子们扒在地下。只有碉楼里明白这是诡雷响了，肯定是日本鬼子的狙击手爬上去触发了诡雷。藏在二公里开外的鬼子的一个中队，见碉楼没有爆炸而是山头发生了爆炸，知道计划失败了，偷偷的收兵回营了。天大亮了，楼上看清了确实是两家难民。袁立成陈家明各带一个队员打开门出来了。陈家明是去看诡雷的，袁立成走到这两家人面前问道：“是谁叫你们来的，来这里干什么？”高敬能答道：“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叫我们来送东西，是两个戏匣子，说好我们送到了就可得六十斤大米。”说完就要去拿那个盒子。袁立成叫他别动，看着箩筐里用布缠着的两个长方形合子，在合子的一头还有个黑按纽。王教官上课时曾讲过定时炸弹。他问道：“叫你们送厘子来的人向你们交待了什么吗？”高敬能道：“他叫我们按下黑按钮就走。”袁立成伸手慢慢去将盒子捧起，是沉沉的，他已断定这就是定时炸弹。他对兄弟二人道：“你们被特务利用了，这不是戏匣子，这是炸弹。我们是鄂东游击队，你们想想，谁最恨我们，当然是日本鬼子。”兄弟二人听他这么讲，脸都吓白了，浑身发抖，两个女的吓哭了。袁立成道：“带你们来的人在哪里？”高敬能用手一指山包下：“他就在那里等我们。”几人一看那有一个人影，早跑了。这时陈家明和队员一个人背着一支狙击步枪和子弹合回来了，对袁立成道：“果然是鬼子狙击手，当场死了一个，另一个脚炸断了，我送他下了地狱。”现在真相大白，这是鬼子的一整套计划，可惜他们不知道山上有陷阱。袁立成也向陈家明讲了炸弹的事情。陈家明道：“如果你们按鬼子说的做了，你们两家全死光不说，可能我们也跟着你们一块死了，因为这个按纽一按下去就起爆的炸弹。”袁立成道：“你们现在还不能走，否则鬼子会杀光你们两家”袁立成见他们带有被子和铁锅及碗筷，就对他们说：“我们给你们搭个棚子，你们暂住这里，每天我们供应一点大米给你们，等这阵过了你们再走吧。”两家全部跪下磕头感谢。袁立成动员队员们砍竹子，割茅草，半天时间，在他们菜园旁搭起了两个大棚子，余下的留下镰刀和工具，由弟兄二人自己去干，他们自己垒灶，自己割"茅草做床，自己围厕所。小孩们都去拾柴火。袁立成叫人给他们每家送了五拾斤米，一斤盐，二斤油。兄弟二人因祸得福，碰到了六大队。他们又自己砍竹子，割茅草搭起了厨房，早起晚睡的开荒种菜。大孩子砍柴，小孩子拾柴，储柴过冬。

    袁立成特地去了一次大院，将两个炸弹带去，向陈英汇报了特务骗难民送炸弹到拐子坡的事及对面山上炸死两个鬼子狙击手的事。王庆安小心的拆开炸弹，发现这是高爆炸弹，按下按钮即起爆，这两个如果同起爆，可以将拐子坡碉楼夷为平地，那两家人将炸得渣也没有。陈英道：“我们找机会把这两个炸弹还给鬼子。”王庆安道：“可以送到淋山河据点或团风军火库去。”陈英道：“送到淋山河据点去，把那个炮楼夷平，把那一中队鬼子灭了，免得他到处杀人放火，耀武扬威。”

    腊月初三排水渠全线贯通，四座硚全部通行，节制闸已完成下部工程，只待上部做好闸门就可交付使用，节制闸的最低排水口没计十分巧妙，因为蓄水时闸口有三米深的水，到时候谁有本事下去开闸？岳胜保用一整块大石，在中间凿了一个三十公分的洞，打磨光滑，愿后用糯米灰浆把它砌在排水槽上方，再用一整根直径三十五公分的杉木，把下部刨细点，刨得与石孔一样圆，往石孔里一插，严丝合缝滴水不漏，需要打开时，圆形塞子上方有两个孔，插入木棒，四个男人就可轻松抬起来。所有见到的人无不夸这个设计既巧妙绝伦，又简单实用。节制闸是硚闸合建，为了保障闸门不受风吹日晒，上面还做了屋架盖了瓦。夏天，雨天走到硚上还可以休息一会。陈英为此还奖励了三块大洋给岳胜保，一家人高兴得整天脸上挂着笑容。挖起来的土填在山坡上，成了一块块旱地，朱南初叫岳胜保分到各家都种上了蔬菜，蔬菜苗都是佃户们提供的。特别是那在烂泥田的种的一千多亩油菜，长得确实可爱，佃户们预计明年每家有上百斤菜籽油。

    在这日寇犯华，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岁月里，能完成这么一项工程，能养活几百个难民，能让几千户农民温饱幸福的生活，只有六大队能办到。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的难民们认为这就是解放区，这就是共产党的天下。腊月初五夜晚，一场大雪降临，满山遍野，一片银白。所幸的是在这里的难民家家有米有柴，有油有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笑聊天，都在感概的聊着一个话题：“要不是遇到六大队，他们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