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负了我的人
信安这个项目,岑汐是知道的。
张洪涛被调来南尧后没什么成绩,每次回总部都被批的很惨。
信安锂业是他好不容易搭上线的,如果拿下,够御正在南尧吃好几年的,他想通过这个项目一雪前耻,所以费了很多心思。
钱花了不少,见总是不成事,就打算搞酒桌文化,在ktv碰到周闲那天,她如果跑慢一点,张洪涛可能就把她灌醉送到信安负责人床上了。
倒不是她对自己太自信,是她听过张洪涛的恶行,送女人不是单纯的送,他会设类似仙人跳的局。
那晚她跑了,张洪涛惹到了信安跟他对接的副总,还专门跟着人家出差,情况不太乐观,再后来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秦时曜为什么要夺御正的项目?
御正在南尧的地位不高,发展不好,需要信安救命,但信安对时曜资本应该只能算中等以上,不算最优质的,为什么要抢?
而且听秦时曜这话的意思
因为关乎御正的生死存亡,所以必须要抢过来?这好像是私仇啊!
岑汐很兴奋,张洪涛要倒霉了,怎么不兴奋?
相较于岑汐的愉悦,办公室站着的高管们是一头雾水。
信安和御正,刚才在会上确实提了,但这个项目唐非阳不是已经在跟进了吗?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怎么老板还特意把他们叫过来说一嘴?
摸不准老板心思,众人抬头睨一眼秦时曜冷峻黑沉的脸,知道这位爷此刻心情不佳,也不敢多问,纷纷点头称是。
虽然他们郁闷至极。
秦时曜满意,脸色稍好,“陈明远和王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虽然稀里糊涂的来,但听到‘出去’两字,都跑的贼快。
见岑汐也起身要走,秦时曜缓了语气,“岑汐,你坐着。”
岑汐一愣,又坐回去了。
陈明远善于察言观色,正因为老板态度的转变暗自琢磨,就被点了名。
“岑汐的任命通知在群里发一下,她的工位我办公室外面那个小隔间给她,该添的东西都添上。”
“是。”
陈明远忙点头应下,同时扭头朝王泉看了一眼,虽说两个助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是老板。
不过看秦总这架势,都在小隔间办公了,显然这个岑汐更重要些。
那王泉
还没等陈明远琢磨明白,秦时曜已经看向王泉。
“跟我这么久,对公司的业务了解多少?”
王泉是刚才陈明远找秦时曜汇报的时候,才知道自家老板又招了个助理,正惶恐自己是不是哪里工作做得不到位,就听到这么一句,下意识道:
“百分之六十。”
秦时曜点头,“你不是想做项目吗,百分之六十,够了。”
王泉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强压着狂喜,紧张兮兮的盯着秦时曜。
“秦总,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去做项目了?”
踏入这个圈子,谁不想扬名立万风风光光的,他正经名牌大学毕业,有学历有能力,当初是奔着秦时曜这个名字来的,可惜那时候投资部不招人,只缺总裁助理。
他太想来了,想着先进来,以后再想办法调岗,所以就投了,在一众海归里杀出一条血路。
他一直没敢说想去做项目的事,毕竟当初做助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老板的脾气阴晴不定的,他担心说了之后,项目做不成,连助理也没得做。
所以老板怎么知道的?
王泉脑子极快转动着,忽而就想起一件事。
半年前他陪秦总参加一个盛典,在外面等盛典结束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朋友打来的,聊的挺多,也许是职业规划与在大学时的憧憬不符,也许是听说朋友正朝着梦想大步迈进,他感慨间说了想做项目的事。
当时挂了电话一转头,秦总就在身后。
吓得半死,但秦总神色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担惊受怕了一阵,后来见秦总没什么异常,他就慢慢放松了。
难道那时候秦总听见了?肯定是!
王泉刚想明白,耳边就传来一道平静淡漠的嗓音。
“嗯,你跟岑汐交接完后,就可以找唐非阳报到了。”
王泉激动的连连称好,心里对秦时曜的感激又添一层,所以秦总当时听见了他的话,所以这半年来一直在找人替换他,就为了成全他。
多好的老板啊!
陈明远带人去小隔间给岑汐布置办公设备,王泉回去整理要交接的东西,岑汐被留在了总裁办公室,略觉无措的时候,秦时曜朝她招招手。
“你过来。”
岑汐走过去,刚在会客椅旁站定,就见秦时曜起身,指着他的椅子又朝她招手。
“坐这里。”
岑汐犹豫几秒,慢腾腾的走过去,在他的示意下,诚惶诚恐的坐在了他的位子。
秦时曜弯身,拿着鼠标点了几下,让她看电脑屏幕。
“你接手过这个项目,帮我检查下有没有需要改正的地方。”
接手过?
岑汐狐疑的看过去,视线落在第一页,《时曜资本与tk科技的投资意向书》。
tk,就是之前张洪涛为难她,恰好秦时曜给她救急,可惜她最后无缘的那个项目,她还以为他们早就签约了。
岑汐的目光落在‘tk’上面,想到刚才的事,转过头看他,犹犹豫豫的开口。
“秦总,您跟御正是有什么过节吗?”
秦时曜站在她旁边,一手撑在桌上,一手随意的搭在她坐着的椅子椅背,低头,深暗的眸子看她一眼,语气淡淡的。
“最近,我跟张洪涛有点私人恩怨,他欺负了我的人。”
说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迟疑道:“对了,张洪涛是你前领导,我收拾他,你会不会不高兴?”
不高兴?
她可太高兴了!
毕竟是前领导,岑汐觉得不能在新领导面前说太多前领导的坏话,万一他觉得她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就不好了。
“我之前一直在常安,来这边还不到半年,对张总了解的不深,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您的,不过,”
岑汐顿了下,脸上挂着浅浅淡淡得体的笑容。
“以您的身份,应该是没时间搭理张总的,他跟您结仇,肯定是他犯了您的忌讳,所以您收拾他合情合理,再者,投资圈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地方,项目没签合同之前有变故太正常了,他保不住信安,是他自己没本事。”
言外之意是,你只管按着自己的意思收拾张洪涛。
秦时曜并不意外听岑汐这么说,只是在听到‘唯利是图’四个字时,默了片刻,然后问她。
“投资,你能想到的词除了唯利是图,还有什么?”
“除了唯利是图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明枪暗箭,为富不仁,钱啊”
岑汐现在有些走神。
她坐在椅子上,秦时曜的手搭在椅背,其实,他明显是有意避开她,身子往旁边偏着,两人中间隔着很安全的距离,不会让她有不适感。
但是,这男人的气势太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太强烈,微微的烟草味更是轻易的窜入鼻息,不难闻,甚至稍带蛊惑。
而且,他的一只手撑在桌上,骨指分明,细白修长,这双手,简直是她的心头爱。
她手控是因为周闲,周闲的手就是这样,好看,又温暖,总是在她深陷黑暗,走投无路时拉她一把,握着她的手,陪她走了很长一段荆棘路。
秦时曜的手,只单单看手,像极了周闲的手。
曾经的周闲。
四周的空气清清冷冷的,岑汐猛然回过神,抬头对上秦时曜分外平静的俊脸,想起刚才自己说的尔虞我诈,为富不仁,立刻觉得不妥,刚想开口说个好点的词,就听他道:
“所以你真的不喜欢这一行。”
“不是,我”
“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
见她正襟危坐,脸上隐是懊恼之色,秦时曜薄唇微侧,带着破有深意的淡淡笑意。
“我刚开始也不喜欢这一行,大学甚至不想学金融,但有人告诉我来钱快,我那时候缺钱,所以我就学了,工作时间久了,就会觉得这行其实很有意思,等你到我这个”
‘年纪’这两个字,秦时曜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霍文煜那句‘你比她大快八岁,是老男人知道不?’。
本来不在意,如今‘年纪’倒是有些刺耳了。
秦时曜不动声色的改了口,“不喜欢没关系,有些兴趣,可以培养。”
岑汐没发现他的古怪,因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秦时曜那句‘大学不想学金融,因为来钱快,缺钱,所以学了’。
她也不喜欢金融,但因为周闲喜欢,因为她需要钱,她也是听人说这行来钱快,所以稀里糊涂的选了金融,稀里糊涂的入了这一行。
原来,秦时曜竟然跟她一模一样啊!
很微妙的感觉,本来觉得高不可攀的人,此刻突然少了些距离感,加上他要收拾张洪涛,她突然觉得这老板真不错。
来时曜资本,似乎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