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劫后余生
已经进入抢救室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曦月呆呆地凝望着手术室的门，望眼欲穿。
神经绷得紧紧的，希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长时间的等待仿佛漫长无际，不光是时间的枷锁，更是心理的虐待。
她木然地坐在手术室外空荡荡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
黑龙走过来，给夏曦月递过来一瓶水，夏曦月接住，道了声：“谢谢。”
黑龙看了一眼手术室，转过身来靠在墙上，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而后看向夏曦月安慰道：“不用太担心，这小子命大，每次都能劫后余生。”
夏曦月抬头看向黑龙：“他经常受伤吗？”
黑龙强调道：“不是经常，是每次。”
夏曦月：“……”
黑龙：“这种比赛很残酷的。刀尖上舔血。几十号人抢一个奖，下手都贼他妈狠。喏，我这条腿就是比赛时弄残的。”
夏曦月刚才就发现黑龙走路一瘸一拐的，但却万万没想到是比赛时弄残的。
黑龙释然一笑：“我当时受伤了，要不是野哥及时送我到医院，这条腿早没了，说不定人也没了。”
夏曦月：“你和他一起比赛吗？”
黑龙：“以前是，但现在腿残后就没法比赛了。”
黑龙：“野哥这次还不算是最严重的，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他头被打破了。到医院时流了好多血，医生说再来晚点就等着收尸吧。你也知道，比赛那地方离医院很远，受伤了又没人管，只能自己慢慢往医院赶。刚才你用飞机及时送野哥过来，抢救及时，问题应该不大。别担心。对了，你认识那个业总啊？”
夏曦月：“以前的邻居。”
黑龙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不是说顶级孤独的十级孤独是一个人看病吗？
那受重伤，一个人去医院，是不是算顶级中的顶级？
夏曦月眉头蹙了又蹙，接着问道：“比赛一般几天？”
黑龙：“比赛最多一晚。”
夏曦月疑团满腹地问：“那萧一野怎么一出去就是好几天？”
黑龙：“可能受伤了，怕家里人看到担心吧，最近就躲我那了几次。我最近也纳闷呢，他以前都是比赛完，稍微处理一下伤口就直接回家了。但最近他怪怪的，每次受伤，他都不急着回家。非得等到伤好了才离开，我都怀疑这家伙谈恋爱了。”
谈没谈恋爱，夏曦月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怕别人看到他的伤笑话，所以才会每次受伤都戴着帽子和口罩。
也许这就是少年的骄傲和骨气吧。
谁又愿意把自己的狼狈和不堪示于人前呢？
这时，手术室门开了，走出来一群医生。
夏曦月和黑龙迅速围了上去。
夏曦月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为首的医生摘掉口罩，官方地说道：“病人因失血过多导致昏迷，还好送来及时，已经进行了止血和输血处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会醒。”
听到此话，夏曦月和黑龙同时松了一口气。
回到病房不久，黑龙就有事回去了。
由于医院里的床位紧张，夏曦月就算加钱，也只争取到一个两人间。
隔壁床住着一个中年男人，夏曦月和他聊了很久后，看萧一野还未苏醒，就玩起了手机。
可能因为人放松后，容易瞌睡，玩了一会夏曦月就直接趴在萧一野身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她感觉有人摸她头，睁开惺忪双眼，就看到正在盯着自己的萧一野。
夏曦月眉眼带笑，惊喜万分，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兴奋地大喊道：“你醒了？”
萧一野嘴角轻勾，眼神有些许动容：“嗯。”
夏曦月突然意识到隔壁床的中年男人还在睡觉，压低声音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看着欢欣雀跃的夏曦月，萧一野也跟着微笑起来。
此时，天已经亮了。
夏曦月把萧一野的床摇起来，让他半躺着靠在上面休息。
然后匆匆忙忙跑去打了一盆水回来，准备给萧一野洗漱。
她拿着毛巾，凑近萧一野轻声说：“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擦脸。”
“不用，我自己可以。”萧一野从来都是自给自足，所以很不习惯别人照顾，他坐起来了一点，准备自己擦脸。
“你自己怎么擦？你手臂都受伤了。”
夏曦月放下身段，第一次伺候男人，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被一拒绝，莫名有点火大。
她拧眉，语气生硬又冷淡：“再说了，等会要是扯到伤口了，又得喊医生了。坑的还不是我。”
萧一野看着她生气耍脾气的样子，莫名被逗笑了。
“你还笑？好啦，闭上眼睛，乖乖听话，好吗？”虽然像是征询他的意见，但不等萧一野回应，夏曦月就已经捏着毛巾开始给他擦脸了。
毛巾先落在额头，再慢慢往下到眼睛，鼻子……
萧一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夏曦月弯着身子，动作异常轻柔，就像照顾小婴儿一样，生怕弄疼了他。
她耐心地一点一点擦着。
萧一野没被人这样照顾过。
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这样悉心呵护。
他不喜欢麻烦别人，况且，这个人还是从小就娇生惯养，被人宠爱呵护的夏曦月。
夏曦月也没这样照顾过人，完全是新手。
她小心翼翼地手一点点往下挪，鼻子，嘴巴，脸庞……
随着毛巾上温暖的蔓延，萧一野的心也一点点温暖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夏曦月的脸上。
夏曦月睁大眼睛，嘴唇轻抿，眼中写满了认真和专注。
夏曦月被萧一野突如其来的睁眼吓到了，手里的动作微微一滞。
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定格须臾后，夏曦月眼神飘忽地收回视线，也不管他还睁着眼，完成使命似的继续把剩余部分擦完了。
一会儿后，夏曦月看着他说：“脸擦完了，那个，你身上要擦吗？”
“不用。我很快就可以自己下床了。”萧一野收回视线，直接拒绝。
他应该是不好意思，可夏曦月又怎么好意思呢，也就随口一问，肯定不敢帮男人擦身体的。
随后，夏曦月端着盆子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夏曦月强装镇定的模样立刻垮了，脊梁瞬间放松下来。
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慢慢平复着呼吸，抑制心跳加速的小心脏。
夏曦月觉得自己好搞笑。
不就擦个脸吗？
紧张个毛线。
她觉得这紧张肯定是被萧一野突然睁眼吓得。
对，肯定是这样。
不是，这人怎么这样啊？
眼睛闭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睁眼了？
诈尸吗？
回到病房，萧一野打量着夏曦月的穿着，她还穿着昨晚那身暴露的衣服，萧一野指了指床尾他的外套。
夏曦月不明所以然：“你冷吗？要穿？”说着把衣服拿起来准备递给萧一野。
萧一野：“早上冷，你穿上吧。”
夏曦月：“我不冷。”
“穿上。”萧一野的语气异常坚决，不容置喙的架势。
夏曦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瞬间明白过来，乖乖套上了他那大大的外套。
套上去后，感觉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整个人就跟没穿裙子一样，下衣失踪。
两条大长腿晃得萧一野眼花，这样的穿着似乎更诱人了，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
萧一野急忙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