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合作
诡怪末世79 合作
一人一鬼终于达成合作的意象，乔半夏倍感欣慰。至于那只小魇鬼 —— 他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死亡的时候实际年龄不知道是多少，但是眼下看他的智商，甚至都并没有五六岁的智商。
所以并不需要询问小魇鬼的意见。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红衣女鬼说，平静下来的她逻辑还是很正常的。
“你说。”乔半夏道。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得帮我把弟弟藏起来！要是你有办法送他去投胎，请答应我，将他送入轮回。如果你没有办法……”红衣女鬼咬了咬牙：“就用你的心头血供养他，就像你供养你的小树精一样。他很乖很听话的，你要对他好一些。”
红衣女鬼的这一番话，简直就像是在托孤。
“我能帮他进入轮回，甚至能帮你们所有鬼都进入轮回，但需要你们自己愿意。实话实说，我不需要什么式神，我更愿意超渡你们。可是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不愿意被超渡的，我还是得将不愿意的鬼继续封印在医院里，以防止你们出去害人。甚至，如果你们当中有鬼坚持要以活人为养料的话，我会让它灰飞烟灭。”
乔半夏不想哄骗红衣女鬼，所以丑话说在前头。她不可能为了杀一个原田由人，就放任一整个医院的鬼怪出来作怪。
特别是医院里的这些鬼怪们，都是吸食过活人血肉的鬼怪，按理来说，乔半夏都不该超度它们，要直接打到魂飞魄散才是。
红衣女鬼沉默了，但是没有生气。医院里的鬼怪们也并不都是一片祥和的，什么鬼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在一起当了几十年的鬼，还有方爷爷一直在分析解说，红衣女鬼心里还是有数的。
“好。我弟弟没有吸食过活人，他是可以超度入轮回的，是方爷爷说的。方爷爷说他本来该是纯净的佛子的，他一定可以入轮回。只要你帮我弟弟，我就可以帮你。”
或许是感受到了乔半夏的诚恳 —— 乔半夏明明可以骗她给所有鬼自由，但是她没有，她甚至说要打得一些鬼魂飞魄散，红衣女鬼反而愿意相信她了。
“我想想，我得找个地方先把你弟弟收纳起来。”乔半夏犯愁了，她只有一个可以容纳诡怪的玉佩，要是玉佩里只有一个小树精还好说，暂时的而已，就先挤一挤。
偏偏现在玉佩和拨浪鼓融合了，里面还有一个随时想要吞食小魇鬼的小鬼头……
“我的法杖应该可以暂时安置他。小树精很听话，不会伤害他。”突然一个男声响了起来。
红衣女鬼吓了一跳，本能地吱牙咧嘴。
那原本就挺狰狞、突然又更加狰狞的面孔，把刚刚醒来不久的任羽也吓了一跳 —— 哇靠!他好心提供地方呢？干嘛突然对他吱牙咧嘴的？！
“醒来多久了？”乔半夏见任羽醒了，知道他大概是静静听了一会才出声提供解决办法的。
“有一会了，看你们谈判成功，并且犯难了，我才说话的。”任羽无辜地说道。
他身上有一个很好的品质，就是从来不乱打断乔半夏的谈话，只有到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出声。
这次也是一样，哪里知道，他和红衣女鬼会互相都吓了对方一跳……
红衣女鬼也是这会子才意识到 —— 这屋子里除了乔半夏，还有另外两个活人呢。
这说话间，周敏也幽幽转醒了。她看见红衣女鬼和小魇鬼，很明显地瞳孔一缩，出于本能反应似乎想要叫喊，可是她的手却已经比脑子更快 —— 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终于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由于醒来太晚，周敏很明显没有搞清楚眼下的局面。但她的优点是 —— 不该问问题的时候，绝不多嘴多问。
“他是御精师，他的法杖里可以容纳精怪。”乔半夏对红衣女鬼解释道，不过她随后转向任羽：“但是，鬼怪也可以吗？”
“根据祖籍的记载是可以的。我没有试过，可以现在试试，放心，即使失败也没有风险的。吸纳精怪的符咒，你之前教过我一次，我正好试试。”任羽从躺着的小床上跳下来说道。
红衣女鬼虽然不知道御精师是什么，但是乔半夏说了什么符咒师、阴阳师还有御精师，红衣女鬼猜测，他们大概都和方爷爷一样，是差不多的人。
红衣女鬼考虑了一会之后，看着自己身边满脸天真“嘤嘤嘤”的小魇鬼，终于同意了让任羽来试。
任羽手举法杖，口中念着乔半夏教过他口诀心法，心念合一 —— 很顺利地，他就将小魇鬼收进了自己的法杖里。
在红衣女鬼的安抚下，小魇鬼也没有丝毫的反抗。
见到小魇鬼进了法杖，红衣女鬼这才算是了却了一番心愿一般，她再次叮嘱乔半夏：“记住你答应我的，一定要超渡他，万一超渡不了，请好好地供养他。”
乔半夏竖起两根手指指天：“我答应你，我会超渡小魇鬼，如果超渡不成，也会供养他直至我死亡为止。我以为的修为发誓，有违此誓，我终身修为不得精进。”
任羽大为震惊：“你来真的啊！不必起这么毒的誓言吧？！”
任羽虽然是玄门新人，但是他也知道，他们修道者的誓言是不能随便起的，一旦起誓就必须要做到，否则誓言是真的会应验的。
这和普通人随便乱发誓可不一样，不是开玩笑的。
“没啥，完全能够做到的事情，起个誓而已，不必大惊小怪。”乔半夏斜睨了任羽一眼说道。
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誓言这种东西，你答应了，就做到，不就啥事没有了？
“你牛！”任羽对乔半夏竖起了大拇指来表示自己的无语 —— 这个女人，还真是啥事都敢想敢做、完全不带怕的啊！
红衣女鬼也挺震惊的，她曾经听方爷爷说过，关于修道者起誓的事情。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不相信乔半夏了。
“你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拼着魂飞魄散我也帮你做到。”红衣女鬼说。
乔半夏摆了摆手：“不着急，对我而言白天去杀他才最有利。现在离天亮还早呢。你也不需要魂飞魄散，天亮之前回去，替我做几件简单的事情就可以了。但，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现在就告诉我关于那个医院里的一切情况。”
还是那句话 ——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那就，说来话长了……”红衣女鬼轻轻飘落，像是坐在了地上一般。
于是从红衣女鬼的口中，乔半夏三人慢慢了解了这座废弃医院的前世今生。
这座废弃医院的前身，是一家慈善医疗院，始建于三十多年前，由一家特定的慈善机构捐建并且运营，命名为慈心医院。
这里不对普通人营业，专门收留一些情况特殊的病人。
主要有几大类人，第一，病入膏肓，治疗花费巨大，被家人放弃治疗的。第二，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弃在其他医院、并且无法偿还医疗费用的病人。第三，街上的流浪人员。第四，孤儿院里生病的儿童。第五，家庭极度困难，病人无法得到救治但又不愿放弃救治的病人。第六，无人管理的孤寡老人。第七，没有家属或者被家属放弃的精神病人。
于是，当年在医院里进行治疗的，大约就是这么一些人。
因为是慈善机构，还上过报纸，当时来到这里求医的人非常多。医院正常的流程是会对前来求助的人进行一个背景调查，符合条件的，可以入院治疗。
于此同时，慈心医院还有定点合作的机构，比如一些孤儿院和一些流浪人员的收容站以及一些精神病院等等，这样的合作机构，只要有人生病，就可以到慈心医院进行免费治疗。
红衣女鬼生前的名字叫林毓秀，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她确实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但并不是现在的这个小魇鬼。
林毓秀和小魇鬼，并不是血缘关系上的姐弟。
林毓秀家庭普通，父母都是九十年代的下岗工人，赶上下岗潮，家庭一度陷入经济困难中。她的父母还好，虽然偏心弟弟，但女儿也是亲生骨肉，总不至于做得太过分。但不幸的是，她的家里还有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奶奶。
更加不幸的是，她的父母下岗之后去摆地摊，由于和城管发生冲突，父母都被城管带走了，等到第二天，林毓秀等来的是父母突然得暴病去世的消息……
那会林毓秀才十五岁，她肯定不相信一向身体健康的父母会突然暴病身亡，于是四处申冤闹了许多次。
但是有一天，林毓秀在找城管闹腾要真相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帮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将林毓秀抓走了。到了地方，她才知道自己进了精神病医院。
而在精神病院治疗告知书上签字的，正是林毓秀的亲奶奶！
到了很久以后，林毓秀才知道，有人拿钱堵了奶奶的嘴，但是由于林毓秀不屈不挠地折腾，奶奶在那些人的怂恿下，将林毓秀送进了精神病院！
对于林毓秀的奶奶来说，儿子儿媳都没了，但她还有一个年仅十岁的孙子需要抚养，那些人给她的钱，足够在她死后让她的孙子依然能够生活。
而此时，林毓秀的存在对奶奶来说不仅仅是生活上的累赘，还是阻挡她抚养金顺孙的绊脚石！
就这样，年仅十五岁的林毓秀在精神病院里受到了许多非人的折磨 —— 他们所有的人都要逼她承认，她的父母是因病暴毙而亡的。
可是偏偏林毓秀性格倔强，无论是电击还是殴打，她都死死地不愿改口。她时常会被迫服下乱七八糟的药，导致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所以在精神病院里待了差不多半年，林毓秀就被转送到了慈心医院。
慈心医院是全封闭式管理的，进来的人不管自愿还是非自愿，都会签署一纸同意书。同意书有整整厚厚的一本。
林毓秀不知道同意书里面的内容，因为她是被精神病院强行送过来的，她只知道，自己吃了药，浑身无力地被人架着，在那个同意书上，盖了很多很多手指印……
她直到死后当了恶鬼，才通过方爷爷知道，那同意书里尽是一对血液捐赠、器官捐赠、遗体捐赠的协议。
那个时候网络并不发达，十五岁的林毓秀并不太清楚那些同意书意味着什么。她唯一知道的是 —— 她从一个牢笼，去到了另外一个牢笼，她永远都无法回家了。她也没有家了！
慈心医院和精神病医院不同的是，这里的医生不打人，也不电人，但这里依旧是厚重的金属大门锁起病房，林毓秀要吃的药，比以前更多了。
不过，这里的伙食挺好，每天还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医院有一个游乐室，里面有棋牌玩具乒乓球桌等等，在“放风”的两个小时里，病人可以自由进入游乐室打发时间。
在慈心医院里，林毓秀的身体确实慢慢地养得好了起来，精神也变得好了。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小魇鬼。
小魇鬼生前的名字叫大头，这根本就不是名字，更类似于外号。大头有一个巨大的脑袋，但是身体却瘦瘦小小的，明明已经八岁了，身体却像是五六岁的孩子一样。
最主要的是，大头是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孩子，他的大脑虽然大，但是智力发育却十分缓慢，明明已经八岁了，却只有三四岁孩子的智商。
大头是一个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被捡到的时候，他身上除了一件过分宽大的衣服之外，他的父母连个纸片都没有留下。
由于奇异的相貌和智力障碍，大头这样的孩子，肯定是没有人愿意领养的。他在孤儿院里一直长到八岁，然后就被送到慈心这里来了。
林毓秀那个时候敏感且孤僻，无论是精神病院还是慈心医院，都不是她想要待的地方 —— 即使没有了家庭和父母，即使她的奶奶不要她，但她仍然想要回到学校里去，她想继续读书，然后上大学，长大了能够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