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辩解
"你……"赵曼香怒瞪着柳姨娘,手指颤抖,万万没想到柳巧云会反过来攻击自己。
"我已派人打探官府那边的消息,柳氏,你先回房等候佳音吧。"
国公夫人轻轻按着额头,语气平静。
"不行,我必须在这里等待。"
柳氏态度坚决。
"来人,送柳氏回房。"
国公夫人不欲再多费唇舌,冷冷地瞥了一眼。
两名侍女领着柳氏出门,柳氏咬紧下唇,心中权衡着,此时与夫人争执绝非明智,最终满心忐忑地离开。
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转向赵曼香:"你真是愚蠢至极!鸿轩自己选择去森林,自己陷入命案之中,这与我们何干?!"
赵曼香的身体猛地一震,恍然醒悟到婆母的意图。
整理好思绪,赵曼香抬头望向国公夫人,泣不成声:"但是……母亲大人,妾……妾该怎么做?妾也曾在黄邱出现,人们的议论实在可怕啊。"
"住口!这件事你要深藏心底,一辈子都不许再提起!"
国公夫人对赵曼香的不满溢于言表。
"可……"
"别说可是!自作聪明,咎由自取!记住我的话,以后任何事情都要先与我商量,若是再有愚蠢的行为,别怪我不讲情面!"
国公夫人言辞激烈,神色疲惫地摆了摆手,"阿梅,送少夫人回房。"
梅嬷嬷遵命,默默地引导着赵曼香离开。
赵曼香擦拭着眼泪,行礼之后,一脸沮丧地离开了。
禅室内,只剩下国公夫人与跪在地上的绛莺,四周寂静无声,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国公夫人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举杯浅酌,眼神微抬,向着绛莺缓缓问道:"这其中的曲折,到底是怎么回事?"
绛莺依然跪在那里,螓首低垂,轻声回答:"当夜色渐渐降临的时候,婢女想去庙里求签占卜吉凶,没想到二少爷再次缠上了我。
出于无奈,为了摆脱这种困境,我只好提议在小树林里见面,希望他能自行离去。
担心打扰到夫人拜佛的清静,本打算明日回府后再将此事报告给您,恳请您定夺。
哪知竟会发生意外,其余的细节,婢女确实一概不知。"
国公夫人目光深邃,似乎在回忆中勾勒着过往片段,当她提及绛莺曾在谢院判千金府上过夜之事时,眉头不禁轻轻蹙起,沉吟片刻后,语气严厉地道:“鸿轩这孩子,素日里便显得无能又下作,先前的教训显然未能让他悔悟,如今的局面,实则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难道是因为在外久候不至,心情烦躁之下,与人发生了争执,进而导致了这场人命的悲剧吗?”
言辞间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与痛心。
“婢子确实对此一无所知,更未想到他在那庄严之地也能萌生如此邪念,更别说这随后发生的灾祸了。”
仆人低首答话,语气里满是自责与不解。
此时的绛莺,眼角渐渐泛起了红晕,泪光闪烁,却努力不让泪水滑落,那模样既坚强又让人心疼。
“好了,先起来吧。”
国公夫人轻叹一声,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怜惜,她微微点头示意,给予绛莺鼓励。
正当绛莺缓缓直起身,门外已传来恭敬而急促的声音:“拜见国公爷,拜见世子爷。”
伴随着轻柔的帘幕被掀起,安国公与林鸿涛快步踏入房中。
国公夫人连忙起身相迎,脸上挂满了焦急之色:“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得知二弟出事的消息,我心中一直忐忑难安,你来了,我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
安国公面容庄重,紧紧握住夫人的手,两人分别在主座两侧落座。
而绛莺则迅速上前,动作娴熟地为主人们斟上热茶,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平复屋内的紧张氛围。
“母亲无须太过忧心,二弟已被安全送往京兆府,孩儿已经派了可靠之人前去打听情况。”
林鸿涛恭敬行礼,言语中透露出一丝镇定。
“鸿涛,你先坐下。可有收到任何消息?”
国公夫人关切地询问,眼神中满是对二弟的担忧。
林鸿涛略微犹豫,随后说道:“孩儿在来之前特地绕道去了黄邱村的小树林查看,那里已被官府的人重重把守。据守卫所说,死者似乎为一男一女。”
安国公端起茶杯正要饮下,闻言手一顿,茶盏轻轻放回桌上,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绛莺低下头,目光不离地面,身体纹丝不动,如同一尊静默的雕像,面无表情,内心却波澜起伏。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一位管家匆忙求见,安国公连忙将其招入室内。
这位姓王的管家行礼完毕后,眼波流转,尽管神色间有些许慌张,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开口道:“启禀主子们,二少爷已经被暂时收押了。”
“收押?为何如此急切?按理说应该是协助调查才是啊!”
安国公猛然站起,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急迫。
“回禀国公爷,那名男子已经去世,而女子虽然重伤,但尚存一息,且已经清醒。根据她的陈述,在遭受袭击时,她曾用发簪划伤了凶手的手背。而我们的二公子……二公子右手背上确实有类似的划伤痕迹,经过仵作的检验,证实确为类似发簪的锐器所致。”
这话如晴天霹雳,让在场的三位主家瞬间陷入了震惊之中。
面对这等铁证,他们的脸色皆是一沉,眼神交换间,各有所思。
安国公的身体微微摇晃,林鸿涛的眉头更是拧成一团:“王管家,二弟自己有何辩解?”
“二少爷坚持说,手上的伤口是被铁钉所刮伤的。”
一室之内,唯有沉默作为回答。
过了片刻,王管家勉强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那位受害女子声称,歹人身上带有令君香,而我们检查二少爷的衣物时,也确实发现了这种香味。二少爷辩解说自己从不使用香料,并且患有鼻子易出血的毛病,很难辨别香气,也不清楚何时何地沾染上的。”
“可有其他的旁证或是物证?”
安国公的脸色愈发铁青,追问的声音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目前尚未发现更多的线索。”
王管事低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林鸿涛轻叹一口气,安慰道:“你辛苦了,接下来在京兆府衙附近多布置些人手,有任何新的消息,立即报告回来。”
“是,遵命。”
王管事恭敬地鞠躬退出,屋内的气氛再次回归到沉重之中。
国公夫人温柔地安慰丈夫:“夫君别急,明日我同鸿涛一起去京兆府探望鸿轩,给他带些东西,好让他安心,如何?”
“不必了。那个逆子,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安国公紧攥着茶盏,大拇指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
“夫人,如果鸿轩真的蒙受了冤屈,那又该怎么办?或许,我还是应该亲自去看一看。”
说罢,她起身,轻轻拍打着安国公的背部,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罢了,送去的东西仅限于表达关心,任何人不得为他私下活动,一切都应由衙门公正裁判!若是真的罪无可恕,他自当接受应有的惩罚!”
安国公毅然站起,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明白。”
林鸿涛简短回应,眼神坚定,表示愿意遵从决定。
夜,像一幅深邃的水墨画卷,悄然铺展在天际,月色稀薄,星辉黯淡。
安国公的身形,在古朴寺庙的幽径中渐渐隐没,最终选择栖息在这佛门清净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