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床上的父亲
车上,张威和李海两人并肩坐在后排座位上,车厢内的气氛显得异常安静。窗外,夜色渐渐降临,街道两旁的路灯逐渐亮起,昏黄的光线透过车窗,映照在他们沉思的脸庞上。
“四叔他们身体还好吗?”最终还是张威率先打破了眼前的宁静,看向一旁的李海。
李海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了张威一支,自己也拿出一支叼在了嘴上,并顺手就给张威的点上了。
“老哥几个的身体都还行,只有张伯父,自从去年下半年查出来肺癌晚期后,身体每况日下,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次病重,医生直接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了,现在全凭仪器和药物在撑着,只要一停,也就”李海没有继续说下了,缓缓地看向车外。
随后他又深吸了一口烟说道:“集团的生意,这块倒是没问题。张猛那边打理得相当不错,有他在,公司的运作有条不紊,而且他们的那些老哥几个,也都认同他作为接班人的地位。
“至于我们这一辈的人嘛,”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少人如今已经是公司的中流砥柱了,他们承担着重要的职责,推动着公司的发展。而我呢,哈哈,从里到外怎么看都像是个大流氓,一天到晚瞎混,守着个娱乐会所,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公司要是不洗白的话,我倒是能上,哈哈。”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洒脱与不羁。他知道自己并非那种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人,他更喜欢享受生活,享受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而娱乐会所,正是他实现这种生活方式的一个平台。
很快,汽车就行驶到了苏城市第一医院的楼下。
“到了。”李海拍了拍旁边的张威,自己率先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张威看着医院巨大的招牌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灯火通明的大楼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也下了车。
电梯缓缓地停在了十八楼,随着轻微的“叮咚”一声,电梯门像是两扇沉重的历史之门,缓缓地打开。映入眼帘的,仍旧是挤满走廊的黑衣大汉。他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静静地伫立在走廊两侧,黑色的西装笔挺而冷酷,仿佛与这昏暗的走廊融为一体。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冷若冰霜,似乎能将人的心灵冻结。
在最里面靠近病房门前的一排椅子上,并排坐着四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正是张霸天的四个把兄弟。每一个人都曾经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威名。此时都在看着张威。
坐在最左边的是老二朱福来,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但你千万别认为这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这和煦笑容的背后,往往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老四李清泉则坐在他的旁边,他是一个直爽的彪形大汉,尽管已经五十出头了,但是身材依旧是孔武有力。老五刘虎坐在另一边,他的身材有些臃肿,是个超过两百斤的大胖子,光着个脑袋,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再配上他那肥胖的身材,显得狰狞可怖。而老七王鸿儒则是几人中最为洒脱的一个,他的脸上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不争也不抢,与世无争,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是个典型的中立派,谁也不得罪。
“二叔,四叔,五叔,七叔。”张威挨个和几位叔叔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朱福来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病房。
“进去吧,大哥等你很久了。”
“嗯。”
张威点了点头,随后走到房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门后传来的微弱气息,这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一把抓住门把手,用力一转,门缓缓地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躺在床上的苍白而虚弱的身体,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如同被时间遗忘的雕塑。病床上,这个身体被密密麻麻的各种医疗仪器所包围,仿佛一片冰冷的钢铁森林,将张霸天围困其中。每一台仪器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有的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有的则静静地显示着各种数据。这些仪器像是冷酷无情的守护者,时刻监视着他的生命体征,却又无法真正缓解他的痛苦。张霸天的脸庞瘦削而憔悴,紧闭的双眼下是深陷的眼窝,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他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可以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在微微跳动。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刺鼻的气味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以及站在一旁的张猛张柔兄妹。
“二哥,你回来啦。”张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微红,仿佛承载了太多的忧虑和期待。她快步走上前,伸出纤细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张威那坚实有力的手。“爸爸,爸爸他”
张威摸了摸张柔的头,随后缓缓的走向躺在床上的张霸天。
“哼!还知道回来。”张猛只是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霸天似乎是感觉到了,原本紧闭的双眼又缓缓的睁开了,然后径直的看向张威。原本浑浊而又黯淡无光的双眼此时似乎是又恢复了一些清明。
“你你来啦!”张霸天的声音有气无力,上气不接下气。
“嗯。”张威点了点头,随后走到病床前。
张霸天他艰难地伸出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想要抓住儿子的手。那双手,曾经握过无数权杖,如今却只剩下皮包骨头,显得如此无力。张威站在床前,看着父亲那憔悴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迈开脚步,走到病床前,缓缓地坐下。他轻轻地握住父亲的手,那一刻,他感到手中的触感异常冰冷,像是握住了一只没有任何血肉的白骨,甚至有点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