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令他压抑不住心底戾气
睡梦中的顾滟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一潭滚烫的温泉当中，烫的她好像都要被煮熟了。
她几乎立刻想到了空间中的深潭，潭底阴冷水更是刺骨，一定能缓解她身上的烫意。
可她却遏止住了翻身去跌进深潭里的冲动，她听到了裴修年焦急的声音，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她如果去空间，也会把他一起带进去。
她只能努力撑开眼皮，死死拽着裴修年的手，用尽力气嘶喊，“水，给我水。”
可就算她用尽力气，在旁人听来，她的声音也如蚊声，若不是裴修年眼睛一直黏在她的脸上，看到她嘴唇动了动，根本没有人发现她在说话。
他立刻伸手止住沈掌柜在询问大夫病情的声音，俯身把耳朵凑到顾滟唇边，“滟滟你说什么？”
“水，水……”
“水！”裴修年听清后，立刻抬头冲沈掌柜吼了一句。
沈掌柜去倒水的功夫，他就将顾滟扶起来，坐到她身后撑住她的身子，等沈掌柜递水过来，就立刻把杯子凑到她嘴边，“水来了，滟滟张嘴，快张嘴。”
她不是要喝水！
顾滟能清晰感受到身边每一滴水，若不是还保有一丝理智，她都想直接用精神力把船外的江水，引到房间里来。
见她紧紧闭着嘴，一副抗拒的模样，裴修年也有些慌了神，只能用手去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嘴。
沈掌柜也急得跳脚，看着大夫焦急道：“你倒是赶紧开药啊！咱们好赶紧去熬药给东家喝了！”
那大夫看顾滟牙关紧闭，脸色也犹豫起来，最后还是道：“她这脉象我从未见过，可是人烧成这个样子，要是不赶紧把热降下来，就算能救回来脑子也要烧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掌柜一听就暴怒地吼了一声，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却摸到了一块冰凉的玉佩，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不是腰上挎刀的水匪了。
他改为一把揪住大夫的领子，怒道：“你个庸医，竟然敢咒东家，赶紧给我开药！不然你这双手留着也没什么用，我现在就给你剁了，扔到江里喂鱼！”
之前还斯文有礼的掌柜，突然变得这么凶恶，着实把大夫吓了一跳，他哆哆嗦嗦道：“好，好，我现在就开药。”
脸色一片阴寒的裴修年却突然出声制止，“不用他，再去请个大夫来！”
“公子？”沈掌柜一脸不解。
裴修年冷道：“在你威胁下写得药方，谁知道会是什么方子！”
沈掌柜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无比羞愧，这可是给东家救命的大夫，他怎么就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可眼前这大夫是一定不能用了，他提着大夫的后领把人扔出去，又把外面的伙计都叫过来，“给我去请大夫，越多越好，都给我叫道这里来！”
“是！”
外界发生的事情，顾滟全都不知道，她只觉得周身更热，血管里的血都要沸腾了。
就好像被丢上了滚烫沙滩上的鱼，她真的快要被烫死，也快要干死了！
她再次死死抓住裴修年的手，大吼道：“水，我要水！”
贴在她身旁的裴修年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更能听出她声音中的痛苦，心里也油煎一样焦急。
他看了一眼从杯子里溅到他手背上的水，突然灵光一闪，冲沈掌柜大喊：“把浴桶里加满凉水，快点！”
沈掌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依言让人提了一桶桶凉水进来，倒进了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不浴桶加满，裴修年就抱着顾滟迈进浴桶之中，慢慢蹲下，浸入冰冷的水里。
一入水，顾滟就感觉周身的滚烫立刻被缓解，只恨不得更凉。
裴修年一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她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就干脆半躺下，让她整个靠在自己身上。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东家要是着凉了，不是会烧得更厉害！”
沈掌柜说着就要去拉顾滟的胳膊，俯身要把她浴桶里抱出来。
“别碰她！”裴修年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匕首，朝着沈掌柜的手背划了一道血口。
沈掌柜吃痛，收回了胳膊，一脸吃惊的看着裴修年。
此时的裴修年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心底的戾气，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眼中更是布满了杀意，仿佛一只护食的野兽，有人要动他怀里的人，他就会扑上来把人撕成碎片。
他真是烦透了这些人，总是想把顾滟的目光吸引走，甚至还敢在他面前动她！
沈掌柜自认也是刀山血海走过来的人，更是杀人如麻，只有别人看他胆寒的份，他还是除了东家第一次遇到一个能让他觉得胆寒的人。
可眼前这人与东家给他的感觉也不一样，东家的手段虽让他惧怕，但她眼神是暖的，就算力量强大也不会滥杀，更不嗜。
但他看着自己，不像是看着一个人，而是像在看着一个蝼蚁，一个不足为道的杂草，眼里全都是漠视。
沈掌柜毫不怀疑，他如果还敢凑上去，匕首划破的就会是他的喉咙。
“继续倒水！”裴修年扫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只专心扶着顾滟，看着她脸色。
他看着顾滟的眼神确是炙热的，视若珍宝，沈掌柜看着，一下就放心了，冲身手围过来的手下一挥手，“倒水！”
浴桶很快就被装满，顾滟整个人都浸在冷水中，眉头已经彻底舒展开，甚至无意识的舒展着四肢。
裴修年怕她沉下去呛水，一直用手托着她，秋天晚上天已经很凉，他浸在冷水中，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
而他却还能从顾滟身上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甚至觉得浴桶的水都在一点点变热。
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真的，只以为是自己慢慢适应了水的温度，而顾滟发着热的缘故。
顾滟却清楚，随着她身体的温度降下来，周围的水温确实在一点点升高，她虽然很想在水里再舒服一会，但却不敢让裴修年察觉出一异样。
她挣扎着从迷蒙出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