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平娘的心思
九月底，李良要来永昌城，顾滟怕他人生地不熟找不清路，就让赵大去码头接他。
他见顾滟又在府城买了人，心里边不由有些一紧，立刻产生了危机意识。
赵大性格憨直，一路上被他套去不少话。
李良得知他们一家子就是伺候人的，并不参与山上的生意，这才从了一口气，对赵大更是热情，让赵大无法招架。
这次李良来，还给他们带来一个消息：肖景也搬到府城来了。
裴修年的作画的笔一停，抬头看了李良一眼，顾滟示意他继续说。
李良站在富丽华贵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两手扯着自己的衣角，努力让自己发皱的衣裳显得平整一些。
但说起话来还算流利，“小的是在船上遇见肖公子和他母亲的，两人带着不少行李还雇了个挑夫。”
“没问他住在哪吗？”顾滟又问。
李良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肖公子怕我记不住，特地写给我的。”
顾滟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看了一眼又递给了裴修年。
裴修年看过之后，就拿上外袍，“我去看一眼。”他说完就带着庆生离开了。
院试之后，裴修年也曾问过肖景之后的打算，他说自己要照顾母亲，打算去县学而非府学，如今却又搬到府城来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有裴修年去看望，顾滟就暂且把这事放到一边，然后查看起李良带来的墨兰。
李良不忘为自己邀功，“小的知道这是金贵的东西，一路上都护在怀里抱着，保证一片叶子都没伤到。”
“不错。”顾滟看兰花确实没有损伤，不由赞了他一句。
李良一脸喜悦，又道：“都按照小娘子你吩咐的，若是发现山上有兰花就分类入册，这株兰花就是刚刚从山上挖下来的，咱们已经尽力保证根茎完整了。”
顾滟又赞了一句，道：“事情若是办成了，都有赏。”
这株墨兰已经有要开花的迹象，可明显营养和光照都跟不上，开出来的花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会太好。又被从山中挖出来，经过这么一折腾，不开花都有可能。
但顾滟有异能和泉水在手，这对她来说都是小问题。
顾滟找来一个瓷白的花盆，将兰花小心移栽到里面，用异能轻抚叶片，等养几日开了花便能让卓峰送去京城，墨兰的花期长，到了京城也还能观赏不少时候。
她又重新坐回去，边翻着账本边听李良汇报山上的情况。
期间平娘进来添了一回茶，看李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又听他的话里说的都是生意的事情，心中暗暗吃惊。
她一开始还以为李良是乡下来的穷亲戚，可现在一看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她面上丝毫不敢显露出分毫，出了门便去问自家男人。
赵大摸着脑袋，“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啥人，看着人挺好的，应该不是坏人。”又问了一句，“你问这干啥。”
平娘看着自家男人，忍不住把手里的帕子扔到他脸上，“要你有啥用！”
赵大抓下脸上的帕子一脸莫名，“娘子，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平娘白了他一眼，劈手从她手里夺下帕子就回了内院，看了看在东厢顾滟房间里玩耍的裴双双，想她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什么，还是进了主屋，去了赵氏的东次间。
东次间与西次间是一样的格局，东次间这边却不是书房，临窗放着一张宽敞的软榻，榻上放着矮桌，上面放着柔软的方枕。
房间一角放着赵氏的织布机，中间还有一张绣架，还有精致的屏风等物，是赵氏的起居室。
赵氏正坐在软榻上刺绣，见平娘进来，把手里的图案拿给她看，“快帮我瞧瞧，这配色是不是太素了点。”
平娘凑过去看了看绣布上粉白的玉兰花，笑道：“大小姐就喜欢这样素雅的。”
赵氏正在给顾滟做衣裳，光是上面的玉兰花样便绣了小半月，比给裴修年做衣服还要细致。
“夫人也要歇一歇，小心把眼睛熬坏了。”
平娘说着把她腰后的迎枕垫高，又将窗户开得大些，让房间里更亮堂。
她这样贴心，赵氏心里感激，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多亏你帮我，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忙活多久。”
平娘没敢坐实，只在软塌边上虚坐着，“我的手艺可比上夫人细致。”她说着摸了摸衣领上绣好的玉兰，“这针脚绣工，比起绣坊里的绣娘也不差什么了。”
“净说好话哄我。”赵氏笑着也摸了摸平整的衣角，“总归比外面的要细致些。”
平娘应和道：“那可不是，夫人您对大小姐可真好得没话说。”
“滟滟这么好的孩子，多好也是应当的。”赵氏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低头刺绣。
平娘顺势从软榻上起身，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这才放松坐实了。
她拿过一旁的绣框，拿起针在头上搔了搔状似不经意道：“夫人，家里有客，晚饭要不要加个菜？”
赵氏手上未停，“看滟滟怎么安排，若是留他吃饭便加个菜吧。”
平娘应了一声，又状似好奇道：“难道不是夫人家正经亲戚？”
“哪是什么亲戚。”赵氏笑着将顾滟在村里包了个山，李良是山上管事的事情说了。
平娘听得心里火热，没想到裴家在老家还有一处庄子，听赵氏描述还是一片不小的地方。
她在富商家里呆了不少年，自然知道庄子里的管事油水有多大，大管事她不敢想，但她男人要是能在庄子里混个小管事当当，比在宅子里看门可强出百倍！
平娘看赵氏高兴，便试探道：“夫人您看，我男人他如今在宅子里也没个事干，要是庄子上缺人，能不能给他找个事干？”
赵氏听这话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想让赵大去山上？山上可不比府城……”
“都是庄户出身，他能吃苦！”平娘立刻保证道。
赵氏为难道：“这事我也不知道，你如果真有这想法，不如直接去跟滟滟讲。”
想到顾滟不笑不言语的模样，平娘心里发怯，“大小姐她能同意吗？要不还是您帮我说吧。”
赵氏看着她，微微叹息，“平娘，你来的日子还短，不了解滟滟。滟滟这孩子，面硬心软，也喜欢旁人有什么话直说。我如果真替你去说，她反倒要不高兴的。”
平娘被她看得脸热，赵氏平日里不管事看着好糊弄，却也不是真的不晓事，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她看在眼里了。
她羞愧道：“夫人我明白了，等客人走了，我亲自去跟大小姐说。”
赵氏并未再多说什么，更没有苛责她，如平日里一样和她聊着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