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次杀人
楚南栀的脚步停住，她眉头皱得紧。
地下室里女性的惨状让她感到怒火中烧，此刻几乎都想直接动手，但她无法全然无顾忌地杀人。
这次出门虽然也穿了长袖长裤，但旁边的临时队友显然归心似箭，她也无法看着那个小女孩被虫子吃掉。
很多事都是两难的，遵纪守法的刚成年大学生现在正筹划着如何杀掉住在楼下超市的三个变态异能者，反差真不是一上来就能受的住的。
怪虫虽弱，但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说却是足够危险的，更别说数量那么大。
万一有毒，她无法出手相救。换作自己，如果迟迟有危险，她也必然会扔下刘勇。
刘勇惦记着女儿，那第一反应便是抽身，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可惜，目前她只能一个人留下来面对面前这三个异能者。
好在那三个家伙在末日前应该也没有进行过什么训练，末日不过一个多月，几人露出来的皮肤看起来还是一副虚软的肉。
多半只依靠着特质能力带来的体质提升，并没有进行过长期的锻炼。
“你先走，干掉他们三我绰绰有余，不过物资只能分给你和刘娇一部分，大头归我，走！”
不过两秒，楚南栀就迅速下了决断。
其实原本不止三个，另外两个稍微好脾气点的异能者在两天前离开了。
他们的家人在这些天抵抗不住高温，因为疾病去世了。
掩埋家人的尸体后，两人带着物资连夜离开去寻找附近的基地。
他们与剩下三人也三观不合，但没有明面上爆发出来，只是趁着这几人不注意时连夜收拾了物资离开，小吴就是其中一个。
剩下三个人在发现后大发雷霆，不知是因为同伴的离开还是因为他们带走的物资。
也是自此之后，这几个人将愤怒的情绪发泄出来，彻底开始进行那些暴力行为，将发泄矛头直直对准普通人。
刘勇发现时已经晚了，就只带着女儿迅速离开超市，而楚南栀因为闭门不出，反而错过了这个消息，两人对那些死去的普通人都隐隐有些愧疚。
不过现在这种温度，也许死去也是一种解脱。
如果他们三人没有提前发现，那她和刘勇先下手偷袭进去，一人解决一个，再合力干掉最后一个，能减少受伤的情况。
她一个人对付一个基本不会带伤，并且也不容易被刘勇察觉自己愈合能力的异常。
现在三人聚在一起，就算刘勇有良心留下了，也必然会发现楚南栀受伤后伤口的古怪。
对面的人并不是手无寸铁，说来也是戏剧，早先因为要清理异变者，刘勇用金属异能为几人制作了两把长刀，现在这反而是能轻易给她带来伤害的武器。
伤口愈合在这末日不止是香饽饽，更是诱人惦记的饵料。
但凡有心思的人都能联想到她是否能治愈他人，或者研究她的能力跟血肉也许能提取出加速愈合的成分。
作为一个末日前还是学生的普通人，她不想暴露太多，更不乐意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原本的计划全然被打断了，目前只能让刘勇先走。
她没那么无私，但也不是杀神，刘勇跟刘娇如果不能一辈子保守秘密，难道她能直接对这对父女痛下杀手吗？
楚南栀想了很多，脑袋一抽一抽地痛。她将手里的消防斧握得更紧，手指也在发抖。
虽然砍掉过很多只怪物，但那些终究是异类，是死人变异的异变体。
现在要动手的是活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临到动手还是心情复杂。
出乎意料的，对面三个走来的步子很慢，带了些玩弄猎物一般的戏谑，但也可能是他们谨慎提防楚南栀巨力的凝重态度。
迟迟先一步感受到它主人的态度，轻轻从她肩膀上跳下去，四只爪子在地面是毫无声息的。
小猫幼小，速度却快，在楚南栀动手之前一道阴影闪过，对面一个高瘦男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另外两人紧张地挥砍，刀锋蹭掉了迟迟的一点毛，猫爪将高瘦男人的脸给狠狠挠破，再深些能将眼睛也抓出来。
而高瘦男人几乎同时跪下了，捂住眼睛痛苦地嚎叫着，他失明了，另一只手在身前胡乱挥舞着，但什么异能也没放出来。
楚南栀没有放过这个时机，她举起消防斧劈过去。
她眼神很尖，注意到还能行动的其余两人手握的长刀发生些微的变化，似乎从刀刃处变卷了。
是身后还没完全离开的刘勇做的，他也想到了武器这一点，在离开前使用了异能。
消防斧随着她抬起手臂的动作，重重砸在了另一个中等体型的人身上。
那是个脸有些圆润的年轻人，在上次见面时还会开些玩笑来调节气氛，此刻他的面色满是愤恨和狰狞。
斧子轻易就把男人的胳膊从肩膀那里削掉了，血喷出来。
他一边痛苦哀嚎着，一边放出一些隐形的气流，比捂着眼睛的那个多了反抗心思。
气流割破了楚南栀的脸，一道深深地划痕在出现后的两秒就迅速愈合，血还没来得及溢出，伤口就完全痊愈了。
男人看着她，脸上带着恐惧，嘴里小声呢喃着“怪物”。
他握着武器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极度惊恐之下大量的风刃被男人甩过来。
即使楚南栀想要躲开，她的脸跟手臂也多了无数道伤口，痛得她差点破口大骂。
风刃阻止了她的动作，楚南栀面色一凛，躲过了朝向她眼睛的两道。
另一人的火焰也窜了出来，点燃了她的衣袖，几乎立刻就窜起来了，顺着手臂往上烧。
楚南栀扔开消防斧就地一滚，手臂在地上重重拍打火焰。
还好没有太大，她迅速撕烂衣服袖子甩到一边，隔绝了这火，同时重新捞过斧子几步冲过去，举起消防斧将那放火男人的脖子给砍断了。
他的同伴正想往后退，甚至都没看清另一个同伴发生了什么事，他惊恐地想要攻击，异能却放不出来。
男人带着恐惧愣在原地，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喷射出大量血液，是猫咪迟迟在他露出破绽时挠破了这家伙咽喉。
他也才看清袭击另一个同伴眼睛的是什么，可惜，已经迟了。
剧痛之下，两人的身体同时倒下了，其中一人面前凝聚着的火焰也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而肉体在滚烫地面滚了一圈，发出呲呲啦啦的声响，一股烤肉的味道传了出来，腥臭得令人作呕。
本来他们三都有着能远程攻击的特质能力，幸好楚南栀并非孤身一人，不至于被这三个异能者当风筝放。
她心跳极快，呼吸急促，楚南栀喊住了还想继续的迟迟，小猫乖乖蹭到她脚边。
她深呼吸几次，甚至于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消防斧落下，被砍断的是一开始被迟迟挠破眼睛的那个家伙的头颅。
这是最后一个。
被砍下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不动了，血肉被高温烫熟，甚至没有流出多少血液来。
和这几人抽搐着的身体一样，都在最后成为了彻底的死物。
楚南栀突然很想吐，她脸色难看地呼吸着，空气中满是糊味。
她身体上的伤口全部愈合了，但却满是血，不光是自己的，还有对方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动手，却是第一次杀人，武器划破皮肉的感觉跟那些异变体截然不同。
人类的身体柔软，并不坚硬，时刻提醒着她自己做了些什么，但也无法走回头路。
心里有什么坎被无声无息地越过了，现在这片小区只剩她和刘勇刘娇三个活人。之后的日子会好过些，也会更不好过。
她还是想吐，也许异变体和高温同时到来造成了普通人的死亡，也加速了一些心思不轨之人的堕落，但她还是不舒服。
猫咪蹭着她，楚南栀拿纸巾擦了擦手，其实小猫也被血给淋到了，身体黏糊糊的。
她们俩都得回去洗个澡，是的，她想着，她俩都得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