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
“当晚他喝醉,睡了,一直都没有出过门。”
什么都没审讯出来。
严文吩咐,“给他们抽个血。”
从钟离情的话语中冷漠和对生命的不在乎,严文认为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他的言行举止又带有正常人该有的逻辑性。
他怀疑钟离情嗑药。
“滚,离我远点!”几分钟前还安静优雅的钟离情在警员拿针靠近时,突然发疯,他用力地推搡着警员,警员误以为他是心虚,强硬靠近。
他把警员按在地上,面容狰狞。
进来的警员强行把他拉开。
钟离情拼命挣扎,翻身过程中,把眼睛压碎,等到警员把他按在座位上,他抬头左顾右盼,一副极度不安的样子。
严文把即墨白喊来,让他进去抚慰。
十多分钟后,严文再次进来。
即墨白捧着钟离情的脸,钟离情脸上还带着浅淡的惊恐。
“他还在吃药。”
“他父母呢?”
“我是他哥哥,”即墨白抱紧他,“我父母是他的养父母,他亲生父母早就离开他了。”
血后面还是采了,即墨白捂住钟离情眼睛,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小声在他耳边说些有趣的事。
钟离情的颤抖拒绝没有开始那般剧烈。
走出警局,钟离情被即墨白半搂半抱出的门。
喊了个滴滴,把钟离情放进中间的位置,即墨白靠着窗。
“我怕血。”钟离情嘴唇惨白,“他们用针扎我……让我听话……我眼睁睁看着我的血……整整一管子……”
钟离情语无伦次,即墨白连忙阻止,“不同了,现在和以前不同,”
“哥,你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抛弃我,”
即墨白满头雾水,他何事何故抛弃过钟离情?
即墨白把人带回他家里,给人抱着放在他床上。
车上钟离情进入短暂的昏睡,换了环境,他迷迷糊糊醒来。
“药……给我药……”
即墨白从口袋里拿出,昨日钟离情给他发消息让他不用带,出于担心,他还是带上。
药上面是看不懂的语言,即墨白用翻译软件也翻译不出。
钟离情拿过药,颤抖地倒出,手像筛子,半天也抖不出来,即墨白帮他倒出来,他干咽下去,卡着喉咙,跪倒在地,痛苦地捶打着胸口。
即墨白匆忙给他递来一杯温水。
忙忙碌碌后,钟离情终于安静下来,暂时睡了过去。
他的身上接连被涌出的冷汗打湿,即墨白打算为他换件衣服。
拿出一件他的衣服,掀开衣角,即墨白敏感看到,钟离情手臂上有块紫色的痕迹,是刚才挣扎时伤到?
即墨白脱去钟离情衣裳,腹腔处,青一块紫一块,骇目惊心。
钟离情醒来时候,已经是晚上,房间内开着橘黄色的灯,不刺眼,却很亮。
即墨白在他醒来第一时间就过来,在他腰后面放了两个软枕。
“我给你擦好药了。”
钟离情闻言,立马低头看去,原来上次他洗了个澡,光顾着找即墨白,忘记化妆。
伤痕清晰可见。
“怎么弄得?”
钟离情沉默。
“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即墨白突然觉得很累,钟离情自从回来,一直表现得对他亲密有加,他也一直认为,就算没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不同于常人。
现实便是,钟离情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他们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像个合租的室友,有感情,但并不深。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把我当作一个精神病,无时无刻不想看我的笑话!”
钟离情突然吼道,意识到面前是即墨白,他又默默转过身,“奇怪的动物会被保护起来,不同的人会被当做怪物毁灭。”
沉默一会儿,边上凹陷一块。
“那是别人,我不同。”
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粥和几碟小菜。
钟离情喝了几勺,是他喜欢的海鲜粥。
“喜欢吗?”即墨白端出一盘蒸好的海鲜,调好几种蘸料,
他有点想哭了,原来这么多年,还有人在乎他,还有人会记得他爱吃什么,记得他的口味。
“我告诉你。”沉默的钟离情说道,做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博。
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一个暑假,那个时候,即墨白的父母给他报了个封闭式的夏令营。
钟离情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奈何他成绩好,班主任想让他去参加一个国家赛。
那段时间掌握身体的变成林星寒,因为钟离情对这玩意儿并不在乎,是即墨白好说好歹让他去参加,刚开始钟离情就受不了,让林星寒帮他走个过程,这可苦了林星寒,他对学习这些一知半解,听了钟离情的走个过程。
好在有底子,撑过前几轮。
淘汰后林星寒想着回去,坐巴车的途中他听到有人在讨论周围的人在聊天。
一个大妈在和别人炫耀,他儿子不满足包办婚姻和一个女人私奔,被她抓回来后送到一个地方后就忘记那个女人,回来和家里商量得对象结婚。
那个地方她也是听别人说的,一开始半信半疑,后面送进去也就一个月,她的儿子还真忘了那个女人。
那个医院叫白沙医院,女人说的头头是道。
林星寒闻言,闭着的眼睛睁开。
林星寒耐心地询问这群人这家医院有什么不行,得到的结果是没什么事。
钟离情估算着回到即墨白家的时间,感觉到了就出来。迎接他的,不是即墨白,不是属于他的家,而是一间病房。
钟离情愣住了,怎么一回事儿?
对于未知的东西,他没有表现出害怕,害怕是属于弱者,除了给自己压力外没有任何作用,没有恐惧感,也就变得无所畏惧。
他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事儿。
林星寒被骗了,这压根不是个正经医院,而是一家精神病院,里面关押着各种各样的病人,住这间屋子之前,林星寒把钟离情的症状写下。
他知道他们这算所谓的精神分裂,非正常人的一种,并没有写出另外两个人的存在,而是半真半假写了些。
如何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忘记另外一个人?
让他回忆起这个人就只有痛苦,痛苦到拒绝回忆。
林星寒的目的很简单。
他要让钟离情忘记即墨白,即墨白对钟离情的影响太大,不清除对他们周围的人都没有好处,他不能清除即墨白的记忆,这个大妈全是给了他一个建议。
这家医院采取的方法是电击疗法。
接受电击治疗的是林星寒,过程中他会不断去回想范觐的那张脸,一次又一次,密密麻麻的电流从大脑通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在经历几次电击过后,林星寒的身体对那张脸终于产生条件性的颤栗,那张五官在雾化,在他的记忆里越发虚无,就好像,他的记忆里从来没出现过这种长相的人。
钟离情无聊极了,扣着墙壁,他观察一天没查出个所以然,他忍不住去想即墨白,回忆起,他的大脑就产生异样的抗拒,钟离情试着回想起他的父母,他在孤儿院,他和身体里那两个人的对话,除了父母那段记忆不在,其余的,都回忆得清清楚楚。
他的脑海里,没有即墨白的存在。
钟离情掀翻床和房间里的东西,不敢置信地喊道:“怎么可能,我未必一直都是一个人?我的那些回忆都是假的?即墨白呢?他在哪里?!”
护工在外面听到钟离情的声音,立马冲进来,钟离情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一个护工还控制不了他,钟离情咬住这个护工的手臂,用尽力气。
外面来了个女护工,见此,连忙喊来另外一个男护工,两人在女护工的劝导下齐心协力控制住钟离情,一针镇静剂下去,钟离情老实下来。
今天这事一闹,钟离情房前看守便多了,由原来的一个女护工变成两个男护工,外出放风的时间也由原来的一小时缩减成半小时,还有人监督。
按这么下去,离开这儿永远不可能,钟离情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把房间打量一遍,突破不了,换种方式寻找这里最大的出门钥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