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认罪认得倒是快
步霁拿着沉甸甸的书,看着封面上的用毛笔写的三个大字,愣了神。
怪不得他看见皇家侍卫都不害怕,该害怕的人是那群侍卫才对。
幸好毓秀及时出现,不然东华门今日得一地血泊,她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她把手里的书一丢,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你的我的,我跟他没关系,萍水相逢而已。”
步霁说这话的时候,压根不敢看毓秀的眼睛。
是没什么的,只是她喝醉了酒,他好心替她擦了身子,但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有下文的。
若是毓秀追问,她难道要说那人当着她的面在浴桶里自渎?
不成不成。
“萍水相逢他陪你闯宫门,他是今儿晌午的饭吃太饱了?”
富察毓秀怎么就那么不信这个萍水相逢呢。
再加上她前几日刚在大殿之上拒绝了梁行,更觉得这宫外的景云公子就是她的意中人了。
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才不是呢,他晌午没吃。”
两人都在荒草地里,方圆两里内就没有落脚的地方,等赶到宫门的时候,晌午饭点都过了。
富察毓秀“噗哧”笑出声,探头看一眼外头没人偷听,放心说道。
“瞧,连人家晌午吃没吃都记得,还说是萍水相逢呢。”
“步霁,你真是出息了。”
“我原来以为你说妃子多偷情什么的是玩笑话,没想到原来是亲身体会啊。”
她看向步霁的眼神,三分敬佩,三分赞赏,明着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步霁脸颊莫名绯红,只觉得发烫,稍稍低头。
“只是当时我跟他在荒草地里,没有吃的就不吃了。”
“可别乱说,还没偷情呢。”
富察毓秀佯装看书,拿起一本书,翻了一页,轻声说道。
“是,还没,但也快了。”
“是谁脸色苍白拉着我让我救他来着。”
步霁抿了抿唇,伸出手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书,丢在桌子上。
“皇后娘娘,您手底下的妃嫔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先别捧着书看了,让小厨房做点吃的吧。”
说着她自己就出声喊芸香了。
芸香带着几个小宫女走进来,富察毓秀看向她,自然变得端庄了些,说道。
“让小厨房做点步贵人爱吃的送过来。”
步霁常来,不用嘱咐,坤宁宫的厨娘也记得她爱吃什么菜。
“再整一壶葡萄酒,我跟你家娘娘小酌两杯。”
芸香看向自家娘娘,见皇后点了头,才应声退下去。
“是,小主。”
她虽然走了,可屏风后还站着两个宫女,两人并未走,估摸是等着一会儿传菜的。
有人在,富察毓秀便坐得端庄,手臂自然地搭在凭几上,看一眼一旁的步霁。
“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步霁摆了摆手,慵懒地坐在罗汉塌上,拿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的。”
“我先自罚三杯,够诚意了吧。”
富察毓秀坐得绷直,小声打趣说道。
“葡萄酒那点度数,算什么诚意,不过对你来说也算可以了。”
她们在淑妃宫中聚餐的时候,最不能喝的就是步霁了,别人喝到一半还未尽兴,她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为这事,淑妃没少说她不够意思,甚至在送给她的菜里加酒,叫她多练练酒量。
步霁伸了个懒腰,吞掉最后一口糕点,毫无防备地说。
“别的我也行,就是昨天喝的浑酒,现在脑瓜子还晕乎。”
富察毓秀看着她,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你这约会也太全面了吧,连浑酒都喝上了。”
“再过段时间,是不是该喝满月酒了?”
步霁笑起来,指着她说。
“到时候就认你当干妈,让你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也跑不了。”
两人窃窃私语,外头也听不见。
芸香带着端菜的宫女进来,她俩又正襟危坐,一个比一个瞧着像宫斗剧里的气派娘娘。
宫女们有条不紊地摆上饭菜,步霁早就饿了,默默流口水,都是她平日爱吃的。
“你们先下去吧。”
富察毓秀看步霁一眼,朝一众宫女摆了摆手。
芸香最后出去,不放心地嘱咐自己娘娘。
“您可要记得,每道菜最多吃三口,不能贪多。”
富察毓秀最烦身边的人提醒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宫规,不耐得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
步霁怜惜地看她一眼,默默开口。
“这样怕是会营养不良吧。”
在这宫里,只有皇上皇后太后需要守着这条规矩,美名其曰是防止有人在饭菜里下毒。
吃三口,勉强死不了,太医还能来救人。
富察毓秀坐到椅子上,一脸无语地看着芸香走远的背影。
转过头来,朝步霁哭诉。
“我跟你说呀,我从前真不是个多向往自由的人,一整个暑假都能宅在家里补课。”
“可现在你如果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自由,想走遍大好河山,无拘无束地活着。”
步霁哀叹一声,摸了摸她的肩膀,安抚的口吻。
“不如我下次偷跑出宫的时候叫上你。”
富察毓秀摇头,给她拿一双筷子,直言道。
“我可没你的胆子,何况太后最近天天让我到慈宁宫给她抄佛经,我走不开的。”
她这么一说,步霁才明白为何她眼下的黑眼圈又重了。
还以为是侍弄药草导致的,原来又是太后她老人家折腾人呢。
一个崔丽华还不够她使唤的,又把毓秀叫过去。
另外,请病假这事谁都行,唯独皇后不行。
她俩从前也密谋过,就是李稷唯一一次翻皇后的牌子,步霁为皇后化了妆,皇后服了无疾药,装病蒙混过关。
当晚事情尽兴的也算顺利,可第二天一早,朝上就吵了起来。
有好几个大臣上奏说皇后身子骨不行,怕是日后难以诞下嫡出的子嗣,主张废后改立崔家嫡女为后。
让崔丽华当皇后还了得,这宫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此后,皇后便再也不敢装病了,反倒是不敢真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