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倾诉
猜到霍承安不想当电灯泡，想给她和霍承景多留点培养感情的时间，就算没吃晚饭，他也不会跟进来。
沈岁檀没去强求，指指不远处的夜市，“那边有个不夜城，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演出，你可以去玩玩。”
“行……呃……”霍承安差点喊出医生嫂子，她忙推着江茂进车里，“嗯，我们俩去逛夜市，你和我哥慢慢喝粥。”
沈岁檀无奈地笑笑，跟霍承景一起进了粥店。
这家店虽然店名起的是‘一碗小米粥’，但里头不止是卖粥的。
门面虽然不大，进了门却发现里面空间和规模并不小，整体装修十分小清新，四面墙有三面都挂满了顾客留下的涂鸦和便签，每一张上似乎都记录着不同的故事和心情。
沈岁檀最初以为这粥店会和早餐店一样，是个推崇性价比，进门不过随便对付两口的地方。
坐下来后，服务员送了菜单过来，她才发现，这菜单里的菜式品类繁多，各种小吃看得人眼花缭乱，主食的花样也很多，整体的口味比较清淡，特色似乎就是店名里的小米粥。
沈岁檀把菜单纸递给对面的霍承景，“我就喝粥，吃不下别的。你呢，自己点吧，猜你应该还没吃晚饭。”
霍承景边把菜单接过来，边点了点头。
沈岁檀笑笑说：“我就知道，估计你弟也没吃。”
霍承景解释说：“对，我们出差刚回来。他识趣，知道不该打扰我们。”
沈岁檀低头轻轻抿了口服务员刚给她倒的茶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很快压下来，转头看向别处。
这小粥铺子里客人不少，而且大多都是些成双成对的情侣和夫妻。
这场景初看之下还真有些怪异，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约会，一般不会来一家粥铺。不说去精致的西餐、优雅的法餐，至少找个高档、烂漫点的地方，才有氛围。
但仔细看这些情侣自然的相处模式，又很快明白过来。
他们一般都不是第一次约会，没有太多羞涩拘谨的气氛，显然都是些已经进入正轨而爱意正浓的情侣。
一句话概括，这里是一个适合大吃大喝了几顿后，用来调整受损的肠胃的地方。
客人不少，店里的服务员却不多，并且没有开通扫码点餐的业务。
霍承景叫了好几次“点餐”，才有服务员匆匆地赶过来。
阿姨个子很高，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走过来后把霍承景手里的点餐纸抽出来，一把拍在桌上，大大咧咧地问：“对一下菜单，仔姜排骨一份、生煎两只……你们小夫妻俩，胃口这么小？就吃这么点儿？”
霍承景说：“对，这么多够了，不够再点。还有，我们不是夫妻……我还只是在追求她。”
沈岁檀微微一愣。
“哎呦。”阿姨用笔随手把桌位号标上，“迟早的。”
说完，她便拿着菜单又匆匆地离开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忽然回想起沈岁檀把霍承景带回家的那天晚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话痨的出租车司机，问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当时是沈岁檀说，他们俩还不是情侣。司机让她大胆地追求，毕竟女追男只隔层纱。
她那时候以为霍承景只是对她有点好感，但现在想想，他对她算是蓄谋已久。
若不是他的接近太过刻意，让她生出了他是欺骗她的感觉。
他们俩何尝不是一种两情相悦呢？
从头开始，或许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霍承景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然，“想喝点什么吗？刚才忘了点了，如果想喝，我再加。”
沈岁檀摆了摆手，“不用了，肚子有点不舒服，喝点小麦茶正好。”说着，她伸手去拿旁边的茶壶，霍承景也恰好把手伸过来。
指尖触碰在一起的瞬间，仿佛电流通过，两个人同时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说来奇怪，他们俩从前在一起并没有太多暧昧。
沈岁檀一向直来直往，喜欢了就去追。甚至都没来得及经历暧昧期，他们就顺利地在一起了，省略掉了约会、牵手、接吻……这一系列过程。
反倒是现在，明明是上过床的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会手足无措，不小心触碰到也有心跳加速。
“我来倒，水有点烫。”霍承景重新伸手拿起玻璃茶壶，尴尬地笑笑，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边给她倒水，边问：“肚子怎么个不舒服？需不需要做检查，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太懂，咨询过专业的人，也只是听说要注意休息，均衡饮食，还有……补充叶酸。”
“只是晚饭不好吃，想找点东西清清喉咙，没别的事。”沈岁檀不是很想聊这个，淡淡地说完她把脸转向旁边的墙面。
墙上有一张便签挺有意思，上面是一对情侣对彼此的抱怨。爱心形状的纸被人从中间折出了一条痕迹，左边是女孩用粉红色笔写的，罗列了男孩的邋遢、缺心眼儿等一堆坏毛病。右边是男孩用蓝色笔写的，重点写女孩的暴脾气，还举了两次事件作为例子。
便签不大，要写很多内容，字儿得压缩得很小。但他们楚河汉界分得十分清楚，一人一半，谁都没有把字也到对方地界儿去。
写不下了，就各自写上一个省略号，表示未完待续。
内容不是一次性写完的……沈岁檀都能想象到那两个人头贴着头，你写一句，我写一句，我增一行，我添一行，在这张纸上写这些罪状时的样子……她觉得好玩，不自觉笑起来。
“抱歉。”对面的霍承景忽然说。
沈岁檀转头看向他，“你又在为什么事儿对我道歉？”
“没什么，就是想说这句话。”霍承景笑笑，带着几分酸楚。
“我倒是希望咱们俩之间，以后少出现这两个字。”
“我们俩……以后……”
“嗯呐。”沈岁檀点点头，看向霍承景，发现对方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有很多东西想要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