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二叔
实际上,沈岁檀还担心廖高毅忘了跟自己要联系方式呢。
上了车,她冲霍承景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得意一下。
车子缓缓离开原地。
等开出去一段距离,沈岁檀回头看着渐渐远离的人群,才开口问:“你的叔叔,还是舅舅来着,是这个意思吗?”
霍承景说:“我二叔。”
“哦,对,霍书记嘛,姓霍,不是你叔就是你舅。”沈岁檀用手机支着自己的下巴回想,“实际上,他那天跑到医院来,我看着他的脸,在听到他姓霍,就隐隐生出了奇怪的感觉。”
“什么奇怪的感觉?”
“觉得有点熟悉。”沈岁檀说:“很正常,毕竟我跟你这么熟悉。”
霍承景微微弯了弯嘴角,似乎有些开心。
她又问:“所以,他是这个意思吗?我现在要到了这三个人的联系方式,又让他们觉得我攀上了你,估计就算我今天和他们互留联系方式,他们回头也会主动找我。”
霍承景认真地看着沈岁檀说:“你真聪明。”从眼神里看得出,他是由衷地发出这声感慨。
沈岁檀说:“我也知道我聪明,但是你们也是真相信我,甚至都没提前知会我一声。这么确定我能一下子猜到你们的意图?”
霍承景小声说:“抱歉,我……”霍承景似乎有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沉默了下来。
前面是个岔路口,开车的江茂趁这机会,询问:“霍先生,沈小姐,往哪里去?”
沈岁檀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霍承景,也不跟他客气,“先送我回家。”
江茂小心地看了眼后视镜,想观察一下霍承景的表情。但后视镜的角度不对,他根本没看到霍承景的脸。但他也不敢再仔细了问了,怕沈岁檀不高兴,按照她的意思拐了弯。
得罪一个霍先生,总比两个都得罪好。他甚至觉得,得罪霍先生比得罪沈小姐好。
他作为霍承景的日常助理,每天和霍先生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工作不繁重,工资却不低,近距离地在霍先生身边又能学到很多东西,用同事们的话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办公室其他人对他是又羡慕又嫉妒。
他自己当然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霍承景脾气有些古怪,偶尔阴晴不定,但大多数时候正常,也不会随意惩罚下属。能得到霍先生特别青睐,被留在他身边。他是真心地感到荣幸。
但霍先生和沈小姐分手这些天,他是真的过得真是生不如死。明明霍先生的表现并不明显,甚至算得上平静,他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仿佛从骨头里散发出来腐烂的气味。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和刺人心脏的痛苦,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整个人,那些藤蔓张牙舞爪、不停生长,连他身边的人都被连带地裹挟,缠绕。
霍承景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散发出来的负能量和低气压。
那种像是脖子上架着把刀的痛苦,一度让一直身强体壮,毕业后连感冒都没生过病的江茂大病了一场。
所以,他今天来接人,远远地看到沈岁檀,打心眼开心,可以说是满心期待等待着沈岁檀和霍承景上车。
然而,当他打开车门,沈岁檀并未如愿过来。江茂的心又迅速吊了起来。
难道他们还没复合?那怎么会一起出来吃饭?
可接下来,霍承景用陌生地口吻称呼沈岁檀‘沈小姐’,而‘沈小姐’欣然接受,甚至有些欣喜,并且很快上了车。
这又让江茂一阵摸不着头脑。
车上,他默默地观察着两个人。他们相处似乎还算和谐,可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是生疏和距离感。
江茂一会儿想,这不会是两个人复合后的两人复合后的小情趣吧?一会儿又想,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冷战方式吧?
看似平静,可江茂的情绪一直在起伏!他发现,boss谈个恋爱,自己都快精神崩溃了。
车子在路上静静地行驶着。车轮与路面轻轻摩挲,发出沉稳的节奏。
虽然是深夜,车窗外依然热闹,城市的灯火如繁星点点,将夜色装点得温柔而生动。这里虽然不是牡丹镇游客最集中的地方,却还是偶尔几对行人并肩漫步,笑语盈盈,装点、填充着这旅游景点的夜晚。
两个人沉默良久。
车子快驶出牡丹镇,霍承景才再次开口,“我原本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通知你过来的那会儿,我正好跟我二叔在一起,是他有意把你牵扯进来。”
“你跟你二叔意见不统一?”
霍承景说:“很不统一。”
他这么说,沈岁檀倒是有些好奇了,“能和我细讲讲吗?里面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些问题。”
“可以。”霍承景凝视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但是里面的事情复杂,三两句讲不完。不如,前面有座桥,我们下车走走,我慢慢和你说。”
沈岁檀还没说话,开车的江茂已经慢慢把车速降下来了。
沈岁檀略一思索,“好,那就下车走走吧。”
车子在桥顶缓慢停下。
霍承景率先推开车门。
这座桥车行道和两边人行道之间有道比较高的台阶。
霍承景跨上台阶后,转过身来,朝沈岁檀伸出一只手。
沈岁檀没有握他的手,轻盈地跳了上去。
霍承景收回手。两个人沿着这座造型有些古朴,桥身崭新的桥并肩往前走。
不愧是旅游景区入口桥,建造得十分用心。桥身两侧,人行道异常宽敞,几乎能容纳两辆小型汽车并行。并且沿途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造型别致的石凳,还贴心地配备了可以遮风挡雨顶棚。
两个人走到最近的石凳前,默契地坐下。
沈岁檀说:“现在可以说说了把?”
“我和我二叔关系一直很差。”
沈岁檀原本坐得离他不远不近,听到他这句开场,她原本悠然自得的坐姿瞬间紧绷,屁股顺着石凳顺滑地挪出去半米多远,孤独而坚定地坐在了凳子的一角,侧头定定地看着霍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