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巾帼不让须眉
破败的茅屋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两名年轻女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她们是韩彩妍和不久前刚上山的夏素白，二十岁的韩彩妍和十八岁的夏素白亲如姐妹，形影不离。
两人一见到寨主风滚草和军师卓高明，便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韩彩妍到底年长些，抢先开了口：“寨主哥哥，今天能不能让延哥哥陪我们去趟村里？”
“去下张村？”风滚草皱着眉头，狐疑地望着韩彩妍。
去不去下张村本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何必扯上延赤霞？
“是啊，小夏说今天下张村有祭祀，肯定很热闹，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
“你们两个去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拉上延兄弟？”
“哎呀，寨主哥哥，你就让我们两个弱女子下山吗？你就行行好，让延哥哥陪我们去吧。”韩彩妍拉着风滚草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着。
风滚草意味深长地看了两名女子一眼，心中暗道：
“这两个丫头，分明是想把延赤霞骗下山去，好趁机下手。不过，延赤霞那小子对男女之事可是出了名的迟钝，她们能成功吗？”
一旁的卓高明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怎么，想去村里把他灌醉了，好生米煮成熟饭？”
“哎呀！军师哥哥，你说什么呢！”夏素白羞红了脸，慌忙摆手否认。
反倒是韩彩妍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气呼呼地说道：“小夏刚上山，我怕那些登徒子欺负她，这才想让延哥哥保护我们！”
夏素白是下张村人，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
去年，母亲又因病去世，留下她孤苦伶仃。
村里的那些二流子早就觊觎她的美色，若非韩彩妍出手相救，她恐怕早已遭人毒手。
风滚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不管，延兄弟成天闷在山上，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谢谢寨主哥哥！”
“谢谢寨主！”
韩彩妍和夏素白喜笑颜开，盈盈拜倒。
目送着两名女子远去，卓高明笑眯眯地问道：“大哥，你说延兄弟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你问这个干什么？”
“怎么？难道我不是男人吗？”
“去去去，你这臭小子，别痴心妄想了，等你以后娶了压寨夫人再说吧！”
“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年龄在爱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你小子这副德行，当初居然会去当和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当和尚怎么了？和尚就不能是真男人了吗？少林寺的那些和尚，哪个不是身怀绝技，威震江湖？”
“少林寺的和尚也像你这般好色？”
“这怎么能叫好色呢？我只是觉得，山寨里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年轻姑娘，不好好把握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
“行了行了，别胡说八道了！你小子还是多去工地上盯着点吧，别让那些苦力整天在山寨里乱晃，万一被官府收买，给我们当了内应，那可就麻烦了。”
“大哥，你就放心吧，现在下张村的村民，哪个不把我们当成活菩萨供着，谁会出卖我们？”
“哼，那些村民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家伙，只要官府肯出钱，他们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能卖，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山贼？”
“大哥教训的是，我会严加防范，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接近那些苦力的。”
“嗯，那就好。我可还想在五峰山多待几年呢！”
“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卓高明也希望能一直过着现在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再有了压寨夫人，这日子过得，简直是神仙也不换啊！
延赤霞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答应了韩彩妍和夏素白的请求，决定陪她们下山一趟。
自从上山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游玩而去下张村。
刚走出山寨，夏素白便好奇地打量着延赤霞，问道：“延哥哥，你去过下张村吗？”
“去过啊，去年冬天的时候，我陪大哥和二哥去买过几次粮食和肉。”
虽然夏素白比延赤霞大一岁，但因为延赤霞是“哥哥”，所以她一直以晚辈自居。
延赤霞在山寨里待久了，也习惯了别人叫他“哥哥”。
“怪不得我对你没什么印象，原来你很少去啊。我还以为你经常去呢。”
“你以前就住在下张村？”
“是啊。”
“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上山当山贼呢？”
说实话，延赤霞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夏素白长相甜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透明，一看就知道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怎么会被逼无奈上山落草为寇呢？
虽然他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山贼大多是些犯了罪，无处可逃的亡命之徒。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迫于生计，才不得不落草为寇，但毕竟是少数。
“哎呀，延哥哥，难道我长得像坏人吗？”韩彩妍故作委屈地插嘴道。
“我没有这么说啊。”
“哼！”韩彩妍不满地嘟起嘴，然后将夏素白的遭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延赤霞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多问那些恶霸的下场，在山寨里，比这更恶劣的事情多得是，不足为奇。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下张村，四海楼。
三人刚在窗边坐下，夏素白便兴奋地说道：“这家店的菜是全村最好吃的，比真味饭庄的汤面好吃多了。”
“你又知道了？你来吃过？”韩彩妍问道。
夏素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我哪有闲钱来这种地方吃饭啊，我只去过几次真味饭庄。”
这时，店小二正好走了过来：“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店小二的目光在韩彩妍和夏素白身上来回打转，这两人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他自然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韩彩妍毕竟在青云观见过世面，便主动承担起点菜的任务：
“来一份灌汤包子，再来一份叫花鸡、一份小炒肉和一份八宝饭，可以吗？”
韩彩妍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着店小二，似乎在说：这些菜在这附近都有卖，你这里应该也有吧？
“好好好，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哇，姐姐，你好厉害啊！”夏素白一脸羡慕地看着韩彩妍。
韩彩妍得意地挺了挺胸脯：“这有什么难的，我在青云观的时候，什么没见过？”
“哦，原来是这样啊。”夏素白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青云观，那可是她这种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方。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
三人面对着丰盛的菜肴，都顾不上说话，埋头苦吃起来。
“这不是小夏吗？”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夏素白疑惑地抬起头，只见一名身穿绸缎的男子正站在桌边，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名男子三十多岁，眼角下方长着一颗黑痣，正是下张村有名的恶霸之一，夏素白对他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哟，这不是小夏吗？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啊？对了，我听说你家里出事了？你怎么不来找我帮忙啊？”
男子说着，伸手便要去摸夏素白的脸。
韩彩妍见状，一把拍开男子的手，冷冷地说道：“这位大叔，请你自重！我妹妹不认识你，你再这样纠缠不清，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男子见韩彩妍和延赤霞衣着华丽，不像是普通人家，便色厉内荏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五峰山的人，识相的，就赶紧滚！”
男子一听“五峰山”三个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两位是五峰山的好汉，我，我这就走！”
说完，男子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韩彩妍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转头问延赤霞：“延哥哥，你看到这种人，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啊。”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不是已经替她出头了吗？这就够了。”
其实，延赤霞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他不知道夏素白和那名男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这种话，他可不想跟韩彩妍解释。
韩彩妍不满地嘟了嘟嘴，但很快便转移了话题：“那个，延哥哥……”
“怎么了？”
“你能不能教我们武功啊？”
“武功？”
韩彩妍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夏素白。
夏素白心领神会，也跟着说道：“是啊，延哥哥，你就教教我们吧。”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延赤霞有些为难。
教人武功倒是不难，他自己也是跟着卓高明学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教过别人，万一教不好怎么办？
见延赤霞犹豫不决，韩彩妍可怜巴巴地问道：“怎么？不行吗？”
延赤霞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没什么经验。我只会一些降魔刀法，而且也只是会一些皮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教别人。”
韩彩妍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吗？那太好了！延哥哥，你只要肯教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们再问你。”
“那好吧，我可以教你们。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学武功呢？”
“最近山寨里都在招厨娘，如果我们不会武功，万一寨主哥哥让我们去当厨娘怎么办？我们可不想整天待在厨房里。”
“是啊，是啊，如果真的招不到厨娘，或者厨娘突然不干了，那我们岂不是……”夏素白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延赤霞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丫头是为了逃避当厨娘，才想跟他学武功的。
“可是，在山寨里当厨娘，总比下山抢劫好吧？”
延赤霞话音刚落，韩彩妍和夏素白便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才不要去当厨娘呢！”
“为什么？”
韩彩妍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说道：
“延哥哥，你还记得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吗？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两位是五峰山的好汉。’厨娘是永远不可能听到这种话的。”
“是啊，我们也想成为像你们一样的江湖侠女，自由自在地闯荡江湖。”
“当厨娘真的那么可怕吗？”
延赤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当初，他被关在柴房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能够自由自在地行走江湖。
看来，人都是一样的，都渴望自由。
安居镇。
夕阳西下，两名男子推开“阳华客栈”的木门，走了进去。
这两人正是万寿商行的总镖头狂风剑客尚武天，和他的师父武当派长老天池散人。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客栈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尚武天连忙上前订了一间上房，然后将天池散人请到角落里的一张空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