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心与心的距离（4）
“不能说我有信心不等于我没有信心，母式，秒了。”
“什么是母式？”
这无关小岛与大陆的人文差别，只是单纯比企谷不太经常冲浪，对于这个梗自然是不清楚的。
“公式是讲道理的，有依据的，母式相反。”
苏清淡淡道。
“呜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比企谷担心苏清被女拳打的找不着北。
“啧，公式母式只是一个工具，怎么用还得看个人不是？我现在不也在用母式吗。”
“……说的也是。”
突然，苏清把手搭在了比企谷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比企谷的左膝盖都弯了下去，但很快又调整回来。
“哎，八幡刚刚说要和我一起道歉还真是让我感动呢，我都没想到八幡和我的友谊这么深厚了，不愧是我的好大儿吗？”
“喂喂，我记得那天我们说的是朋友关系吧！而且怎么突然叫我名字了。”
“在大陆的好朋友都是这样相互称呼的，要学会适应啊。
再说了，叫叫我好大儿的名字怎么了？”
苏清诡辩道，但上过学的都知道苏清说的很对。
“你高兴就好……不过我是不会承认的。”
比企谷撇了撇嘴，他知道苏清只是在和他开玩笑罢了。
【嘛，不过都能开这种玩笑了，说明我们关系确实已经很好了吧？有点不可思议啊】
比企谷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压力，真实感又多了一些，不禁感慨。
“放学时间太早了，去游戏机玩两把怎么样？我还没玩过，想试试。”
苏清突然提议。
“不，我要回去陪我一抹多。”
【抱歉了苏清，就算我们现在关系很好，也没有一抹多重要】
妹妹？说起来八幡上次好像确实有提到过。
“少来，我们是因为考试才这么早，你妹妹也考试吗？”
“其实我妹妹如果一回家看不到我就会害怕……”
比企谷爱说实话。
“糊弄你大坝呢，那你加入侍奉部不每天那么晚回去？”
比企谷的小谎被戳破了。
“好吧，其实我不是很喜欢……”
“我请你。”
“果真？”
“比真果粒还真。”
“……那不早说，那走吧。”
【抱歉了小町，哥哥需要维护这一段为数不多的友谊】
然而，这只是八幡表面的想法，真正让他触动的是……
【桀桀桀，终于找到好机会狠狠坑苏清一把了】
……
周五晚，苏清家，晚饭后。
“这是在估分吗？”
苏清好奇地看着端坐在客厅的椎名，对方此时正有序叠放好这一次考试所有的试卷，认真在比对着什么。
“对，因为担心上一科的成绩影响到下一科的心态，我都是等到最后才一起估分的。”
椎名看见苏清凑了过来，也没有遮挡试卷的意思，对她来说这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估得怎么样了？”
因为椎名并没有刻意阻拦苏清的视线，所以苏清就这样默默对起了椎名的答案，一览无余。
“嗯……应该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的分数，只不过一些主观题没办法判断得太精确。”
椎名放下了笔，在估算出自己的分数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水平，这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那不是很好吗，这次考试听他们说相比较之前难不少吧，不少人都说要跳楼呢。”
苏清开了个地狱级玩笑。
椎名听后，美眸闪过疑惑，她不能理解考试和跳楼有什么关系。
“没考好为什么要跳楼？下次考好不就好了吗。”
“是啊，没考好的话下次再考回来不就好了？既然你都懂的话，那你为什么又要松那一口气呢。”
苏清突然看向椎名，神情认真。现在他们的关系也算比较亲密了，否则在之前以二人的关系，苏清绝对不会问得这么直接。
不过，苏清说得这么直接主要还是因为椎名的性格。
“……我。。”
椎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又该作出怎样的回答，这牵扯到她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是她的痛，她不是很想瞒着苏清，但她真的……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而且，苏清是怎么察觉到的？哪怕二人现在距离确实很近，只有几个拳头的距离，但是也不应该这么明显被察觉到才对。
最关键的是，自己只是呼出一口气，苏清为什么会这样问？
【绝对嗅觉】与【深渊的凝视】，真的仅仅只是字面介绍的那么简单吗？
人类本就是通过五感去感知周围环境的变化，获取外界的信息，进而去领略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原本，苏清的洞察力就已经足够惊人，而在获得这两项天赋后，苏清发现自己原本的观察力又得到进一步提高，而且完全没有不适感，简直就像是他本来就是如此一样。
苏清又回忆起那个停电的夜晚，和那次一样，他又能感知到椎名的心。
不是那种普通人担心自己考不好的放松与喜悦，如果是那样的话苏清根本就不会提出这种弱智问题。
椎名呼出来的气，只有淡淡的伤感与迷茫，至于喜悦？
或许是有的，但一定微乎其微。
“说起来，椎名在学校好像经常帮老师做事情啊，我上次才看见你在帮生物老师搬一些器材呢。”
苏清突然岔开话题，双手向后撑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语气轻松。
“是吗？我有时候确实会帮老师的忙，不过我怎么都没看见你？”
因为苏清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椎名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在回忆是不是自己当时忽视了苏清，是不是对方和自己打招呼自己因为没看见而无视了？
【如果是那样子的话，就不好了呢】
椎名只能寄希望于是她多想了。
“这不是担心我上前和你打招呼你会‘抓壮丁’让我和你一起搬嘛，我可不想当苦力。”
别说，还真别说，这是实话，只是不兴说。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强迫别人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椎名有些幽怨，连带着脸颊都微微鼓起，煞是可爱。
“这样啊，我想想……”
苏清也不再慵懒地向后撑着，而是端坐了起来，做出思考者的标准姿势。
椎名无奈。怎么想的这么认真，难道她平常展现给苏清的是这种感觉吗？
半晌后，苏清才像是终于想出答案一样，感慨道。
“椎名的话，自然是不会做出那样讨人厌的事情的。
毕竟，是天使嘛。”
和以往不同，苏清不再是用调侃嬉闹欢快的语气说出天使二字，这种语气，好像在哪里听过？好耳熟……好像听过很多次一样。
是在哪里呢……对了，是在学校啊……他们不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苏清会突然这样？
“可是，我觉得你会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啊。”
苏清转头看向椎名，椎名也不由自主地做出回应，二人四目相视。一时间，空气都被凝固。
“什么意思……”
苏清的眼神依旧清澈如水，椎名甚至能从对方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
“难道，不是这样吗？”
苏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而往往，问题也不需要再做出回答。
因为，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一直觉得啊，在学校的你更像是在强颜欢笑。
何况，又何必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呢？”
尽管并不在一个班级，但因为班级邻近而且体育课一起上的缘故，苏清能够看见椎名的机会并不算少。
“可是……不那样做的话……”椎名变得有些激动，她迫切想说些什么，只是，她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眼神变得黯淡了一些，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低沉。
“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了。”
“没事。”
苏清摇了摇头，语气温柔。
“其实，有人不喜欢你也很正常。
因为喜欢和【你多好】本来就没有关系。”
苏清说到这的时候，椎名悄然抬眼，就看见暖色灯光轻轻洒落在苏清的侧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和的气息，这让椎名微微愣神了一下。
恰逢此时，苏清像感知到椎名的视线一样，微微侧首，目光柔和而温暖，如暖春来临，积雪消融。
“你要去认识喜欢你的朋友，去爱不会让你流泪的人。
去自己想去的远方，去完成心仪的梦想。
去成为最想成为的自己。”
苏清的声音空灵而悠久，椎名听得一时竟恍了神。
【苏清还真是，狡猾啊……】
“如果，没有该怎么办……”
椎名恍惚之间，下意识喃喃道，声音很小、很小，像是迷途少女的自言自语一般。
“那就去轻轻踏上寻找的旅途就好，不急不缓，慢慢找就好。
即便此刻未能寻见，也无需忧虑，要知道，最美的风景往往在不经意间悄然绽放。”
苏清一字一句，一句一顿，说得认真，说得真切。
“唔—唔——椎名你干什么……？”
美好而又温馨的气氛被打破往往只需要一个……
靠枕？
“抱、抱歉，总之拜托你现在先不要看我！”
椎名略带急促的声音传来，即使此刻苏清视线受阻，也能猜到现在椎名的耳根一定是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
“我不看我不看，唔——总之你先不用这么用力，唔唔——”
天使大人终究是仁慈的，留了苏清一条命。
感受到口与鼻腔能够稍微呼吸，尽管靠枕依旧怼在苏清的脸上，但他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因为距离过近的原因，苏清好像能闻到靠枕那淡淡的清香，好像和椎名身上的味道有些相近？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这段时间，椎名有事没事就抱着这个靠枕，所以染上一点气味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就像家里面突然出了一个叛徒一样。
又过了一小会，苏清感受到靠枕传来的力气逐渐减弱，随后掉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不过，苏清这时却紧紧闭上了眼睛，询问道。
“那，我现在可以看了吗？”
【什么嘛】
椎名看到苏清紧紧闭着的眼睛，以及那因此皱起的眉头，轻笑出声。
“现在的话，倒是可以了。”
调整的这么快？苏清诧异。
“谢谢。”
椎名轻声道。
“嗯，不客气。”
虽然不知道椎名在谢什么，但是说“不客气”准没错的。
“你知道我在谢谢什么吗？”
“嗯……我不道啊。”
苏清也不尴尬，只是回以微笑。
“哼哼，你不知道的话，那看来还是我比较狡猾一点吧？”
椎名忽然站起身子，走了几步，因为空气流动的原因，那股栀子花香更浓了几分。
“狡猾什么的，你是小狐狸吗？”
“嘛，谁知道呢？说不好真的是哦。”
椎名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俏皮和灵动，仿佛是春天里轻盈飞舞的蝴蝶，让人心情愉悦。
“那我就是大灰狼，把你吃掉！”
苏清就喜欢开点玩笑。
“大灰狼不是吃小白兔的？”
博学的椎名指出苏清的错误。
“我是大恶魔灰狼，就喜欢吃你这样狡猾的狐狸。”
苏清反驳道。
“是，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那个，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椎名离开的时候，明显慌慌张张的，步伐也比平常急促，就像是真的担心大灰狼会把她吃掉一样。
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快就调整回来嘛？
苏清无奈叹气，我是什么很坏很凶的人吗？配合你的演出却还被当成真的大灰狼一样。
真是令人丁寒~
苏清看着椎名离去的身影，目光幽幽。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椎名是这样，苏清又何尝不是？
苏清无意探究椎名的过往与经历，也无意八卦椎名内心最深层的秘密。
他只是，不想再看见那个雨天躲在公园秋千失魂落魄，却依旧满怀警惕冷淡拒绝他人的伞的小女孩。
仅仅是因为这个。
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仅此，而已。
客厅内，不知道什么原因，灯光一闪一闪了两下，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沙发上，苏清依旧端坐在那儿，身影未动。
只是目光依旧，深邃幽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