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尤恩的目的
“工作永远做不完——”佐拉斯特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进他的帐篷，
既无聊又疲惫，却突然僵住，
因为他感觉到脖子后面一阵寒意。
他想以某种方式做出反应……但他知道那将是徒劳的。
那些人找到了他。
而在他受限的状态下，
他毫无抵抗之力。
他本以为会有一把刻满符文的利刃刺入他的后背，结束他的生命。
可惜了，就在他刚刚适应了自己是被诅咒的存在事实……
“一如既往地令人钦佩，神圣指引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而不是利刃。
佐拉斯特听出了这个声音，转过身来，意识到自己不会马上被处决。
“初级审判官巴特南，真是荣幸之至。
我希望你能派个使者来，我本可以准备些点心让你享用。”
他平静地说，仿佛他并没有准备被立即处决。
“还有，请不要再用我以前的头衔。我已经没有那个头衔了。”
“胡说，神圣指引者。”他回答道。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永远是我的伟大领袖，是那个把我们这个不起眼的教会带到如此高度的人。
如果我忽视这一点，那将是不尊重……尤其是当你如此仁慈地记住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名字。”
“如你所愿。”佐拉斯特说，尽力抹去自己反应的任何外在迹象，决心不看出什么。
他决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持尊严。
他走到一个小角落，倒了两杯他最喜欢的饮料。
“这不足以配得上你的到来，初级审判官，但请享用吧。”他说着，
把杯子递到他面前。
“当然不是，神圣指引者。能从你手中接过饮料，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大荣幸了。”他回答道。
他的话很恭敬，但他无法掩饰语气中的得意。
佐拉斯特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初级审判官，
在他失势之前，这个人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现在，他闯进他的帐篷，享受着自己的权力。
佐拉斯特本以为他也会开始吹嘘，甚至可能会在给予最后一击之前，
微妙地侮辱一下他提供的饮料……但这些都没有发生。
相反，他平静而沉默地享受着他的饮料。
就这样，佐拉斯特突然明白了。
对方不是来对付他的。
他想要什么东西。佐拉斯特差点就这么说了，一生的习惯让他命令别人表明来意。
如果不是一段记忆浮现出来，他可能就这么做了。
尤恩，面对阿特米斯骑士，轻松地鞠躬，接受了军需官这个不光彩的职位，无视被当作一个普通商人来对待的耻辱，而不是接受虽老但却光彩的战士的身份。
也许他需要效仿一下，佐拉斯特想。
不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存，而是为了拯救成千上万依赖他们而存活的人的生命。
当然，他也了解自己。
他不可能完全抛弃自己的骄傲，尤其是在面对他以前组织的一员时。
幸运的是，他不需要卑躬屈膝在他面前表现得像个仆人。
那没有必要。
他对巴特南的了解比巴特南自己意识到的要多。
佐拉斯特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每一个审判官候选人有机会之前，
他都会亲自研究他们。
职业升级不是一个简单的机会可以给予的，
作为教会的领袖，
在人们获得神的力量提升之前，
他有责任派遣能够承担起突增的力量和责任的人。
他还记得关于巴特南的报告。
一个出生在商人家庭的男孩，但幸运地觉醒成为一名牧师，
他受到了家人的极大关注，
希望他罕见的职业能让他们家晋升为一个小贵族家庭。
对他的家人来说不幸的是，
巴特南没有加入一个更好的教会，
如果加入一个更好的教会最终可能会有让他家族晋升的的机会，
他加入了佐拉斯特领导下的一个虽小但在发展的组织。
巴特南给出了很多这样做的理由，比如虔诚……
但负责他最初招募的特工有一个更简单的结论。
巴特南很有野心，加入一个更成熟的团体意味着会受到尊重，
但没有更多成长的机会。
对于一个来自商人家庭、没有可以调用的人脉的男孩来说不是这样。
佐拉斯特记得读过这份报告，并同意这个结论。
巴特南加入教会时只有三十级，他很聪明，推迟了自己的晋升，
希望教会有能进一步增强他力量的秘密。
他在这方面是对的，特工对他的结论也是对的。
晋升之后，他没有留在教会帮忙做日常工作，在利用有限的地牢配额安全升级的同时，
通过圣殿骑士的保护建立一个缓慢但稳定的职业生涯，而是自愿到外面去，开始作为一名治疗者与几个较小的公会合作……与此同时，
他为那些公会带去了很多稀有物品、属性和技能火花，最重要的是，一些的关键信息。
结果，他只用了两年时间就获得了第三次晋升的机会……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自然地觉醒了两个属性。
这种结合使他与同龄人区分开来，并为他赢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职业晋升机会——这是一个只有在第三次晋升时才能获得的罕见机会。
对大多数人来说，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种可能性，
不过即使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
这不像因为贵族家族垄断而难以找到的高级技能，也不像因为稀有而限制了获取途径的属性火花；
即使考虑到各种副作用和兼容性问题，它也被视为一种战略资源。
每一次职业晋升不仅需要神的直接关注……还需要他们永久牺牲自己的力量。
也许与他们的总力量相比微不足道，但佐拉斯特非常清楚神为了获得更多力量而犯下的暴行——了解到这一点最终导致了他的流放。
即使是他们最微小的自我牺牲也是罕见的。
而巴特南通过努力工作、大胆冒险和危险的政治手段赢得了这个机会。
他出色地利用了这个机会，成为了教会更可靠的年轻特工之一，
晋升后出色地工作，同时尽可能快地升级。
他与佐拉斯特交谈而不是直接暗杀他，这是在拿他十年的努力冒险。
虽然佐拉斯特想象巴特南在给予最后一击之前会吹嘘一番，
但放他走不是巴特南会做的事。
巴特南能悠闲的喝下他的饮料，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佐拉斯特瞬间就想到了所有这些信息，并得出了最佳行动方式。
当巴特南看向别处时，
佐拉斯特让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再加上其他一些细节，让他看起来像是害怕死亡……
巴特南相信了，不是因为他愚蠢——一个愚蠢的人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取得现在的成就——而是因为他拥有无可争议的优势。
即使佐拉斯特能提醒其他人他的存在，也只有阿特米斯骑士有机会把他拿下。
而当他们的真实身份被揭露时，骑士绝不会站在佐拉斯特这边战斗。
这意味着，巴特南确信自己的无敌和力量，而且他有理由这样想。
他喝佐拉斯特给他的饮料的速度变得更慢了，故意让气氛变得凝重。
佐拉斯特继续“露出”恐惧的微妙迹象，给巴特南他想要的。
最后，他放下饮料，叹了口气。
“我真好奇你是怎么骗过所有人，包括我们尊贵的神，把自己置于如此不可思议的位置的，神圣指引者。”巴特南终于说道。
“我对你的宏伟计划深感敬畏。”
佐拉斯特僵住了，被巴特南的话的荒谬性震惊了。
他被他的神逐出教会，这是他把一生奉献给那个混蛋后应得的命运，仅仅是因为他发现他们对凡人是多么的不在乎……
而他还活着的唯一原因是教会外的几个老朋友在行刑者的斧头落下之前救了他的命。
当然没有什么宏伟计划，但巴特南似乎不这么认为。
“我的宏伟计划？”佐拉斯特结结巴巴地说，他的震惊是真实的，因为在他能控制自己之前，这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他忍不住。
这个说法简直太荒谬了。
巴特南笑了。
“别把我当孩子，神圣指引者。”他说，语气强硬，但尽管他有其他态度，却奇怪地充满敬意。“你是说你被逐出教会然后漂泊……最后却出现在离一个在召唤后就失踪的[五位英雄]之一所在的森林不远的地方，这只是巧合吗？”
佐拉斯特僵住了。
一位[英雄]在召唤后就失踪，这太难以想象了。
当然，考虑到他对[灾难]的了解，佐拉斯特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坏事，
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
难怪毁灭之神如此努力地要闯入[物质世界]。
在灾难降临之前，一个无人认领的英雄，这真是天大的[奖赏]。
相比之下，军事反应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但这并不让佐拉斯特感到惊讶。
他毫不怀疑一位英雄的失踪被当作最高机密处理。
佐拉斯特毫不怀疑那个被召唤为英雄的可怜人最终的命运。
他要么被抓住并被迫经历一场可怕的磨难，最终“被牺牲”……或者，如果他让毁灭之神碰到他……
他也难逃一死。
不过，这只是巴特南能力的又一个特性，他不知怎么地得知了这件事，
这种能力和关系对于下一任大祭司来说都是令人钦佩的，
更不用说一个审判官了。
显然，“有野心”这个词大大低估了他。
“我知道你对我的……能力感到震惊，神圣指引者，但你不必惊慌。
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垄断这样一个巨大的[奖赏]……
我甚至没有能力在不被真正的行动者注意的情况下采取行动。
然而，你不知怎么地来到了这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公会，甚至还设法骗过一个腐朽的贵族家庭成为你的掩护。”
“那你想要什么作为你的……贡献的回报呢？”
“不多。只是一个晋升的机会，以及在晋升后在神的领地得到一些微薄的支持。”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我相信，对于一个有你这样能力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小的请求。
毕竟，如果你潜在的回报不是大得多，为什么要浪费你保证能晋升的机会呢。”
佐拉斯特仍然被这个请求震惊了，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同意。
“这可以安排……甚至更多。当然，我不能做最终决定……”
“当然不是，这么大的一份参与不可能由一个人来处理，即使是像你这样尊贵的人也不行，神圣指引者。”巴特南回答道，同意了他的回答。
他递给佐拉斯特一块小通讯石。
“我有唯一的通讯线路，而且完全不怕被窥探。”他宣称。
“随时和我联系……”
说完，他施展了一个佐拉斯特不认识的魔法，然后身影慢慢消散了。
他在消失前最后一次炫技，留下佐拉斯特一个人陷入沉思。
佐拉斯特坐了下来，被刚刚发生的事情震惊了。
如果不是他透露的其他令人震惊的细节，
他会怀疑巴特南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商人家庭的儿子，
或者教会一直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他已经退休了，教会的事情不再是他的问题。
他只是没想到他的退休生活会以这种方式被打断。
一个失踪的英雄，一个能让每个组织都充满野心、为之疯狂的人，
给他们一个突然成为世界上最大玩家之一的机会。
每一次灾难都会重新排列世界的势力，
而成功总是在于获得英雄的青睐。
不仅要获得英雄的青睐，还要和英雄完全[结盟]。
在今天之前，很难想象有哪个组织比一个帝国还小……
而不知怎么地，佐拉斯特发现自己处于边缘，被勒索采取行动。
这不是他所期望的退休生活，
但他不能向巴特南解释这只是一个巧合。
当然不能在一系列不太可能的事件把他置于寻找英雄的有利位置之后，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优势可以利用……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点。
这不是巧合。
发生的一切，每一个小小的巧合细节都是由尤恩煽动的，
一个有着神秘手段的人……佐拉斯特意识到自己被耍得有多惨，紧张起来。
但至少，一个谜团解开了。
他终于明白了尤恩的真正目的。
尤恩来这里是为了找到并招募那个失踪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