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诡异,就这么没了?
在那幽深莫测的谢家庄园里,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每一寸土地。
连月光都似乎畏惧于此,吝啬地洒下斑驳碎影。
若是面对的是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敌人,或是山洪暴发、烈火燎原这等可见的灾难,谢家上下,从白发苍苍的长者到稚气未脱的孩童,皆能挺起胸膛,以不屈的意志和世代传承的勇气,共赴难关。
毕竟,该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这份豁达与坚韧,早已融入了谢家人的血脉之中,大部分谢家子弟,并不畏惧死亡。
可死的不明不白,又有谁人不惧?
一次也就罢了,可一再的不明不白,真的是击垮了谢家的信念。
这世间总有一种恐惧,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击心灵的深处——那便是诡异。
它不似狂风骤雨般来势汹汹,亦非刀剑相向的明面威胁,而是一种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每一个谢家人的勇气和信心。
诡异来袭,从不遵循世间的逻辑与规则,没有预警,没有征兆,就像本该灿烂温柔的星辰,突然之间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让人防不胜防。
谢家自打剑圣老祖以降,几百年来,各类珍藏不知道收集了多少。
谢家藏书阁内,古籍善本更是堆积如山。
无论是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奇珍异兽、功法秘籍,皆有涉猎。
却唯独对这“诡异”二字,讳莫如深,只字未提。
仿佛它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超脱于凡尘之外的恐怖存在。。。
“今日我谢家饮宴,一为庆贺灭杀贼子,祛除灾殃,二来么,呵呵。”
眼见谢家子弟都让这诡异唬的战战兢兢,再加上这愈发浓厚的腥臭,谢源诚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赶忙站起身来,大声鼓舞众人。
“当然是让我等齐聚一堂,万万不能给予这诡异各个击破的机会。”
本来,数百谢家中人,除了谢广灵、谢广云等有数的几个还仗了修为,战战兢兢的试图安抚大家,其余的都被吓得惊慌失措,不能自已。
有几个不堪的,更是下身失禁。
只是,谢源诚的话却仿佛充满了魔力。
不过寥寥数语,就让一众失魂丧志的族人重新燃起了信心!
大家伙互相看了看周边的亲人,又把目光转向谢源诚——这位轻松制裁白帝城第一高手的新族长。
渐渐的,熊熊战意开始迸发!
一人拼命,万夫莫敌。
万人必死,横行天下!
眼见谢源诚轻松唤醒了谢家久违的脊梁,谢广灵不禁苦笑:老族长毕竟非凡,新族长更有手段!
只有隐于他身后的好大儿,谢源英。
那双晦明晦暗的眸子里,非但看不到什么战意,反而隐隐充斥着愤怒,还有,愈发浓烈的嫉妒!
信心虽说已然重燃,只是,那一阵阵刺骨的寒凉、和那尖利的噪声,慢慢与浓重的腥臭融合起来!
在一缕缕昏烛光的幽幽摇曳中,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将空气扭曲、压缩,最终凝结成了无数颗晶莹剔透却又剧毒无比的肺泡。
它们悬浮在半空,闪烁着诱惑与死亡的微光,粘稠得如同实质,让人呼吸间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压抑与恐惧。
“咕嘟嘟,咕嘟嘟。”
叼诡的声音在空旷的谢府内回荡,这不是在搞什么围炉煮茶的小情调!
而是地狱之门缓缓开启的低吟,这是要以谢府为炉鼎,烹煮谢氏!
谢府内外,静得只能听见那令人心悸的咕嘟声,以及每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若不能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寻得一线生机,待到晨光初破,白帝城的历史长河中,谢家之名,将彻底成为过往云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吼!”一声震天响的咆哮划破了这股深深的压抑。
随着谢源诚如雄狮出笼一般,纵身高高跃起,一个猛冲,就稳稳站定中堂正中央,那把承载着谢广武意志的真罡剑,更是早就随着怒吼出鞘入手。
谢源诚双目圆睁,怒火中烧,一丝也不曾保留。
全身的真气在这一刻沸腾,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霜意志,从他的脚底四散开来,宛如深渊中沉睡的古老藤蔓,被无形之手轻轻唤醒,攀上了一个个微微震颤的肺泡。
不过数息时间,这些肺泡,就好像窗户上最脆弱的冰花,随着冰霜意志的渗透,逐渐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雕,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冰裂的轻响,却又马上被冰霜之利的凛冽再次封印。
“得救了!”
“太好了,族长威武!”
此情此景,落在中堂众人眼中,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大家不由的欢呼。
谢源诚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手中的真罡剑开始缓缓抬起,剑尖轻点地面,蓄势待发。
随着武道意志的涌动,真罡剑的刺击之势愈发迅猛。
初时还可见其轨迹,但很快,剑影便化作了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感受到业火之力也开始澎湃,谢源诚猛地一扯,那件束缚着他身躯的长袍化为碎片,顿时上身精赤。
飞燕剑法运用到极致时,业火意志也开始逐渐附上真罡剑。
剑尖猛的开始燃起业火!
随着点点刺击,一个个点燃了被冰霜意志封印的肺泡。
肺泡接触业火,好似人一般开始哆嗦。
随着业火燃烧的越发旺盛,肺泡也哆嗦的越发厉害!
“噗噗噗噗”
肺泡挨个让业火烧的气化,空气中开始散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
“喝——啊!”
随着谢源诚再一次怒吼,双手紧紧握住真罡剑。
剑尖的业火“蓬蓬蓬”猛然壮大。
好像一头太古巨鲸虹吸,一下子就把一大团焦臭的气息吞入火中。
真罡剑一划,一拉,又使劲一绕。
一大团吞噬了焦臭气息的业火开始压缩。
谢源诚此刻上身不着片缕,头发也四散开来。
双眼赤红,宛如上古的战神一般。
头上、身上开始密密的渗出汗水。
随着业火越来越小,最终被压缩成了豆大的一团。
这时候,撕扯长袍时掉出来的锦囊里,一股暗彩忽明忽暗。
闪烁变幻了几十次,那一团豆大的业火,如同乳燕投林一般。
“倏”的钻了进去,再无声息。
中堂鸦雀无声,人们仿佛不敢相信,那神鬼莫测的诡异,就这么着,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