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问名
月光依旧皎洁,空气中远远的飘来一股草木的清香。
萧景将她的脸转了过来,语气埋怨的说道:“看着我!”
陈霄看着萧景,嘴角微微上扬着,他的脸在月光下轮廓分明,透着一种勃勃的英气。
她的笑容仿佛是鼓励一般,他神情愉悦,紧紧的搂住她的身体。
轻柔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嘴角、眼睛、肩头上,修长的手指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穿过她的头发、脊背。
他的眼神清亮,犹如今晚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棂散落在他的眼眸里,那眼眸里,倒映着的是她的身影。
月亮西沉,整个鄣山笼罩在皎洁的月色中,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木屋内满室清晖。
山风渐起,整个山林化为林海,这座木屋仿佛是林海中的一叶扁舟,而她和他,像是扁舟上的旅客,徜徉在这山海之间。
陈霄枕着萧景的肩膀,透过窗棂看着山边的月亮。
木屋内很安静,安静的陈霄耳边俱是萧景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大手抚摸着陈霄散落下来的黑发,低头吻了吻她洁白如玉的肩,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终于回头看向萧景,却发现他正定定的看着她。
扶着陈霄的肩膀将她转过来,萧景看着她,眼神缱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欢愉问道:“还疼么?”
陈霄眉心一皱,带着雾气的眼睛,睨了萧景一眼,没有说话。
拇指轻抚着陈霄的脸颊,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萧景的脸上满是喜悦,他注视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霄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知道吗?”
萧景执拗的问道:“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陈霄心中一动,缓缓说道:“我叫陈霄!”
萧景与她离的很近,呼吸可闻:“哪个霄?”
“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宁无捧日心!“陈霄声音低低的说道。
萧景笑了,深沉的眼中满是愉悦:”岳父对你期望甚高!“
顿了顿,萧景问道:下了鄣山,我送你回江宁府,顺道去祭拜岳父,见一见岳母,可好?“
陈霄心里怅然,她看着萧景神采飞扬的样子,眼神躲闪着说道:”这事不急,晚点再说罢!“
萧景一个翻身,将陈霄压在身下,他狐疑的看着陈霄:”你这是何意?“
”我们已然是夫妻了,怎能不拜见岳父岳母?“
”还是你又打主意要离开我?“
陈霄看着萧景的双眼,心中恍惚想着:他和她只有今晚,过了今晚,再见就是仇敌了,哪里还需要拜见母亲?
见陈霄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萧景伸手轻点着她的额头问道:“莫非,你对为夫方才的表现不满意?”
陈霄嗔怒的瞪了萧景一眼,脸颊顿时飞红一片。
萧景大笑起来,俯身去吻她。
陈霄推开了他,起身披衣,赤脚走到窗户边上,眺望着山边的圆月。
她的黑发蜿蜒散落在脑后,山风撩起衣衫下摆,上下翻飞间露出她玲珑精致的脚踝,她身上的衣衫宽大,显得身姿越发纤细!
见她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萧景忽的有种感觉,好似一不留神,她就像那嫦娥一般,乘风奔月而去,可望不可及。
暗自心惊的萧景大步上前,从后拥住陈霄,侧脸轻触着她的面庞,问道:“在想什么?”
陈霄抬手覆住腰间的大手,摇摇头,只心里暗想着,明日下了鄣山,要叫人抓一副药来才好。
萧景扶着陈霄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就着月光,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神情:“你有什么心事?”
“说与我听,我也好与你分担分担!”
陈霄摇头,沉默不语。
萧景将陈霄拦腰抱起来,放在床边,半跪着,抬起她的脚,轻轻的擦拭着灰尘。
陈霄十分讶异的看着萧景,素来高高在上的他,还有这样一面?
之前在汴州,他施舍般的口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总是说能叫她做萧家主母,就是她的福气了,为何现在又是这副模样?
将她两只脚都擦拭干净后,萧景仰头看着她,眼神坚定,沉声说道:“不论你有什么心事,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
“你有我!”
陈霄将脚收回来,抱着膝盖,静静的看着萧景,她心里隐隐哀伤的想:若是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必定会暴跳如雷!
定也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萧景见陈霄情绪低落,起身吻了一下陈霄的眉心,坐在她面前,歉疚的说道:“若是早知道,我会喜欢上你,在江宁府时,必定不会那般!”
“你放心,等回了汴州,我叫万安将那笔钱换成金子,送回给你!”
握着陈霄的手,萧景抬起来低头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看着她的双眼,脸上满是懊悔。
若是之前听了这话,陈霄会十分开心,可现在她心里很是彷徨,凝视着萧景,她摇摇头道:“不必了!”
“你留着吧!”
萧景伸手将陈霄散落的头发拢了拢,正色道:“你我是夫妻,之前不知道是你,现在知道了,再占着不放,像话么?”
说完,他侧头吻上她的唇,动作十分轻柔。
陈霄的眼中忽然有一滴泪水滑落到发间,消失不见,她心里如同平静的湖面丢入了枚石子般,起了涟漪。
夫妻?
陈霄只觉得十分惘然,她和他,无媒无聘,夹杂着利益、算计、欺骗,也能算是夫妻么?
萧景松开了她,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不由得皱眉叹气:“你这是不相信我么?”
许是她的心事都摆在脸上,萧景用拇指擦拭她眼下的泪痕,耐心说道:“你放心!”
“你的夫君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陈霄抬手握住萧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手指上的茧子,低低的“嗯”了一声。
萧景将陈霄搂在怀里,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的月色。
月色如霜,看的久了,陈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暗暗的想着,他与她的这段情,譬如昙花,经过漫长的等待,于暗夜里绽放,又极快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