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玩了一下午,大家都很累,现在滑雪场外的咖啡厅里围着坐了一桌,各自点了咖啡坐着休息。
沈景远和晏轻南最后过来,一人手里抱着一只乌龟。
柏宇和柏椿一起坐,剩下的两个位置一个在柏宇右边,一个在柏椿左边。
沈景远先走过去,在柏椿旁边坐下来。
“好玩吗?”柏椿问沈景远,“看你滑得很好啊。”
自从那天晚上柏椿和沈景远聊了一些学习工作上的事情之后,柏椿就特别崇拜沈景远,一直想和他亲近。
沈景远开始和柏椿聊滑雪的事情,晏轻南在柏宇身边坐下,心不在焉地点了咖啡。
“你累了?”柏宇很惊讶地问,“你也会累的?”
晏轻南轻飘飘地看了柏宇一眼,柏宇才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咖啡来了,晏轻南喝了一口,才小声问柏宇:“你不管管柏椿?”
柏宇感到莫名其妙,看了眼正和沈景远聊得很开心的柏椿,问:“管什么?”
“谈恋爱啊,你不打算阻止你妹妹陷入没有结果的恋爱?”
柏宇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突然盯着晏轻南笑了。
“你呢?”他反问,“你是在管谁?总不是管我妹吧?再说你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晏轻南敛了神色,“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柏宇还在笑,伸手搭在晏轻南肩膀上,暗示性很足地拍了拍。
吃得太饱泡温泉不好,晚餐后大家回别墅玩了一会儿。小姿说可以搓麻将,沈景远便说自己不会,柏椿拉着沈景远,道:“我也不会,那我们去玩吧。”
“玩什么啊你俩,”柏宇看了眼晏轻南的眼神,“回来,我教你,你是不是重庆人……”
柏椿哼了一声,还是乖乖坐下来。
晏轻南朝麻将桌走,沈景远正好站在路中间,他顺手就牵着沈景远的手臂把人带过去了。
“坐我旁边,”晏轻南把他轻轻按在椅子上,“我教你。”
机器开始洗麻将,晏轻南一边拿牌一边和沈景远说规则。
“我们打的是成都麻将,每个人开始都有十三张牌,庄家十四张,胡牌要十四张。”
沈景远听他说的同时也在看桌上的人是怎么拿牌的。
“胡牌的规则也很简单的,十四张牌里面有且只能有一对牌,就是两张一样的。剩下的十二张牌分成四组,每一组的三张牌必须是连着的或者完全相同,每一组里面花色必须一样,但你总共的花色不能超过三种。”
晏轻南说话的时候也在摸牌,一边打一边教沈景远。
“现在我可以碰牌。”晏轻南要碰的是坐在他正对面的阿易的牌,阿易丢牌丢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晏轻南伸手摸不到,沈景远就站起来给他拿过来放在他面前。
“然后呢?”沈景远问。
晏轻南重新理了牌指给他看,“可以叫牌了。”
“就是等这张左边的牌或者这张右边的牌对吗?”沈景远拿手指点了点。
“对。”晏轻南说着去看他,才发现因为碰过牌,牌变短了,沈景远靠他靠得很近,一颗脑袋都快凑到胸口。
沈景远哦了声,一边点头一边坐回去。
他其实没注意到自己离得很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又凑上去问,正好晏轻南偏头,沈景远的嘴唇擦过晏轻南下巴。
“那……”
两个人都感受到了那点温热,沈景远猛地落回椅子。
桌上剩下四个人全看着他们。
“怎么了?”小姿问。
“没事,”晏轻南还是看他,“还想问什么?”
当时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的牌,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沈景远意识到这一点就松了口气,接着说:“我想问杠牌怎么算。”
晏轻南又和他讲了一遍,沈景远只顾着嗯,却什么都没记住。
晏轻南只坐下来玩了一把便说让沈景远来。沈景远学得很快,虽然理牌出牌的速度赶不上他们经常玩的,但已经掌握了基本规则。晏轻南坐在之前他的位置上帮他看了几把,有时候会直接伸手过去帮沈景远调整牌的位置。
沈景远的手一直放在牌上,偶尔会碰到一下。
柏椿在侧面看到了两人的接触,拍了拍哥哥的手臂,说:“你怎么就教不会我?”
“有时候你得想想不是老师的问题是学生的问题,”柏宇笑,“你真的笑得我遭不住。”
柏椿愤愤地推他一把,又眼睛亮亮地问沈景远:“那沈哥你学会了可以教我吗?”
“可以啊,但我现在也没有很会。”沈景远说。
“差不多了。”晏轻南忽然站起来,低头和沈景远说:“我出去抽根烟,输了算我的。”
沈景远无意识地在桌上转着一张碰掉的牌,看着晏轻南去了露台。
打到晏轻南回来的时候,沈景远竟然还赢了不少。最后用微信结账,沈景远说:“你们把钱转给南哥就行。”
晏轻南摇了摇头,说:“你赢的当然算你的。”
沈景又问他:“那我输了为什么要算你的?”
“我没教好啊。”晏轻南笑了下。
“好吧,”沈景远打开自己的微信拿给桌上的人扫,小声嘀咕,“说不过你。”
打完牌大家各自回了房间换衣服泡温泉。柏宇安排的温泉池要出了别墅往上走一些,男生和女生是分开的两个池子,但都是私人池,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来打扰。
沈景远脱了衣服进池子里时晏轻南还没从更衣室出来,水上漂浮着木制的小碟子,里面放了一些饮料和鸡蛋。
柏宇问沈景远要不要,沈景远摆了摆手,柏宇说好,望着他身后,忽然吹了一声口哨。
沈景远还没回头,身边一阵水花。晏轻南坐了进来,锁骨以上的位置露出水面,三角肌线条流畅,皮肤是浅麦色。
“这什么饮料?”晏轻南随手拿了一只杯子,问。
“热巧克力,”阿易说,“之前小姿让人煮的。”
晏轻南拿杯子的手是右手,抬起来的时候沈景远又注意到他食指的纹身。
“你纹的是什么?”沈景远看了好久没看明白,便问。
晏轻南把手抬起来,在沈景远面前找了个光线好一点的位置给他看。
“是荆棘。”晏轻南说。
两条长满尖刺的细小的黑色藤蔓交缠在一起,充满野性的张力。
沈景远垂头看了一会儿,说:“挺好的。”
泡着温泉没法做别的,四个人聊起天来。柏宇打趣地问阿易:“追上没啊?”
一时沈景远也感兴趣了,隔了晏轻南和柏宇两个人去看他,只见一盏昏黄灯下,阿易不知是被水热的还是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没追上,”阿易低着头,“我配不上。”
“哪儿有什么配不上的,我们阿易长得俊,又上进,还是本地人,怎么不行了?”柏宇问。
“你不行也得行,”晏轻南说话了,“你说你不配就是在说你南哥不行。”
“就是,”柏宇看一眼晏轻南,“你南哥不行吗?”
这话到这儿变味了,晏轻南让柏宇好好说话,柏宇笑了笑,接着教阿易:“你要主动一点啊,人家毕竟是女生,你得做点人家喜欢的事情。”
阿易确有思考,问柏宇:“什么事情呢?”
柏宇卡了一下,说:“约她出去玩过吗?”
“现在,”阿易偏头,“算吗?”
柏宇叹了口气,说了一大篇怎么追女生,连沈景远都听得愣了,问晏轻南:“柏宇谈过很多恋爱吗?”
“没有,你才别听他吹,他从头到尾就喜欢一个人。”晏轻南丝毫不介意卖了自己兄弟。
沈景远笑了,说那也挺好的。
等柏宇终于讲得口干舌燥,匆忙拿水咽了一口,沈景远问他:“柏警官有女朋友吗?”
柏宇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说:“没有……但是我的经验是可行的。”
他话锋一转,对沈景远说:“那你呢?那天公安局门口我看到你和阿南一起走了,当时就觉得你是这个。”
柏宇竖起大拇指。
“是这个”三个字又是用重庆话说的,沈景远发现他们真的很喜欢在普通话和方言之间切换。
沈景远只好看向晏轻南:“柏警官是什么意思?”
“他夸你帅,”晏轻南把柏宇的手摁回水里,又说,“他有时候就这样,别理他。”
“行吧,”柏宇无奈道,“谁让你是寿星呢?”
他这么一说沈景远傻了,问:“谁是寿星?”
“他啊,”柏宇指着晏轻南,看看他又看看沈景远,“哦你没告诉他?”
说都说了,晏轻南就和沈景远解释:“今天是我生日,但叫你来只是叫你来,告诉你了万一你还带东西多不好。”
沈景远眼睛睁得很大,说:“我不带东西才多不好。”
他这幅认真样把晏轻南逗笑了:“可以了可以了,我们都不讲究。”
然而他们从温泉池里上来,刚穿好衣服走回别墅,小姿就端着点好蜡烛的蛋糕走上来。柏宇揽着人唱生日歌,一群人调也不准,就在比谁声音更大,沈景远一边拍手一边小声跟唱。
晏轻南把蛋糕从小姿手里接过来,弯腰低下头让柏椿把生日的纸做的皇冠戴上了,很给面子地闭眼许了愿。
歌声逐渐停下来,大家安静地等着晏轻南。然而他很快便睁开眼,烛光中与沈景远视线相接。
沈景远想到早晨在寺庙里,他从钟声里睁开眼,暗淡的光线将金属铜钟反照出光泽,很像此刻晏轻南脸上淡淡的光晕。
他同时想起解签的事。住持拿着签条,温和地笑,问他:“施主想问哪个方面的问题?”
“健康。”沈景远看着住持,睫毛轻眨一下。
“身患重疾,能遇良医,向南有利。施主是很有佛缘的人,应对一切怀有期待,不要轻言放弃。”
住持因此送给沈景远一条祈福的红绳,以及一张符。
“解此签我也不收您钱,祝施主早日康复。”
沈景远没有出声地和晏轻南说:“生日快乐。”
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碰了碰上衣的口袋。
签条现在还放在那里,上面的句子是:危险高山行过尽,莫嫌此路有重重。若见兰桂渐渐发,长蛇反转变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