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算计
至此，紫七终于解开了这些年来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些疑惑。
不过他还是有很多疑问。
比如圣天岐是如何“另辟蹊径”的，比如面具人计划与主吞噬人境天道有什么关系，再比如祖地遗忘沼泽为何会有种种神异之处。
以及他最想知道的，怎样与主联系……
紫七刚想要开口，却被红袍打断:
“好了，该告诉你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了，会动脑子是好事，但不要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好好做事，你所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以后你就明白了！”
“是！”
紫七相当反感红袍的这种谜语人作态，但他面上不敢表露出来，恭声应是后退出了大殿。
七月的幽谷森林燥热异常。
紫七并没有马上动身去往新岭，而是在幽谷森林中闲逛。
今天与红袍的对话中蕴含的信息量有些大，他正在努力消化。
同时，他从刚刚的对话中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关键的信息。
对于主而言，红袍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
门后战场，魔族营地。
“首领，您能不能去跟圣皇说一下，让她能够允许我们提前进攻人境。”圣二三满脸愁容。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圣族各地域之间的地域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在圣天岐完成大一统之前，圣族就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的，地域观念早已深入圣心。
重新划分郡县后，这种观念也没有消失，这才本郡官员只能由本郡圣族担任就可见一斑。
现在圣境旋涡门前驻扎的那数万圣族成员就像是个正在持续受热的炸药桶，距离爆炸仅有一步之遥。
初时，在他强横实力的压制下，没有谁敢强行生事。
但最近他发现，他的威慑力已经越来越低，经常有大批量的圣王强顶着他的压力打群架。
这让他颇为恼火，关键是怒气上头的圣族都是一根筋，除了将他们打的下不了床之外，还真找不到阻止他们动手的方法。
他怕再过一段时间，圣境旋涡门前驻扎的那些圣王都会被他打的下不了床……
所以他只得冒着被门后战场天道针对的风险过来寻找圣一，让他出面劝诫圣皇。
听到圣二三诉求的圣一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实不动声色。
放在平时，影卫成员可都是眼高过顶的，即便是他这个名义上的首领，都未曾真正的尊重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圣二三口中听到“首领”二字。
而圣二三这次之所以对他如此尊敬，就是想让他去找圣天岐求情，承担圣天岐的怒火。
想明白这一点的圣一自然不会如圣二三所愿。
“二三呀，不是我不体谅你，也并非是我故意推辞……”
“九月进攻人族，这是圣皇下达的死命令，你说我能违背圣皇的命令吗？”
“另外，圣皇何时更改过她做出的决定？”
圣二三面露不悦，可仔细一想，圣一说的也有道理。
他面露思索之色，沉思良久之后，说道:
“那能否让驻扎在圣境旋涡门前的圣王提前进入门后战场？”
圣二三想的是，给那些圣王换个环境，跟他们透露人境的存在，从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闻言，圣一内心嗤笑一声，暗道，这圣二三真是个蠢货。
圣族各地域之间有矛盾，那让他们分开驻扎不就行了？
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想到这，圣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以前，他和圣二三的脑子好像差不到哪儿去。
自己在门后战场待了几年，好像……变聪明了不少？
不过话虽如此，圣一也没打算告诉圣二三简单的解决方法。
因为让圣族军队提前进入门后战场对于他来说是有利的。
而且，由于这件事是圣二三提出的，所以他恰好可以帮自己背锅……
等日后圣天岐怪罪下来了，他可以将圣二三推至台前。
对于坑圣二三这件事，他是没有一丁点心理压力的。
圣一摆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良久之后，他猛地一拍大腿，一副为好兄弟豁出去的模样:
“既然二三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拒绝，这样吧，你回去之后便带我族的圣王过来吧。”
圣二三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他的任务就是负责聚集圣境内所有登记在册的圣王，然后在特定时间交给圣一。
如今提前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相当于提前完成了任务。
无事一身轻的圣二三与圣一客套了两句后便离开了营帐，走向了旋涡门的方向。
圣一看着圣二三离去的方向，眸中惊芒闪动。
刚刚他在面对圣二三时，有一种相当强的智商上的优越感，这是以往在与圣二三相处时所没有的。
圣一心中惊疑不定，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若要说他与圣二三在这三年来的区别，那就是他身处门后战场之中，而对方身处圣境之中。
难道刚刚他心中闪过的那个念头是真的？
在门后战场待久了真能提高智商？
圣一想到了自己的那三个心腹，初来门后战场之时，他们个个憨傻。
可这三年以来，那三个心腹办事越发合他心意，他先前还认为那是他们经过锻炼成长起来了，现在看来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圣一看着虚空处，怔然出神。
在门后战场待久了为什么能提高智商呢？
突然，一种猜想莫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有没有一种可能，并不是在门后战场能提高智商，而是在圣境中会被压低智商？
他想到了另一个佐证他这个猜想的事例。
现如今人境之中的那个圣教首领，在二百年多前还是个平平无奇、毫无心智的小将军。
自从他进入人境之后，像是突然开窍一样，种种谋划布置让他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所以，身处圣境之中，智商会被压制！
想明白这一点的圣一心中大骇，这是圣天岐的手笔吗？
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来，自己对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圣一深深叹了口气。
他有些同情人族了，真不知道这些年来他们是怎样度过的。
面对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还能有此韧性，实属不易。
同时他也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一定要逃离圣天岐的眼线，脱离她的控制。
没错！
逃离，是圣一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成为弃子之后的唯一念头。
只有达到伪道境，才能感受到圣天岐究竟有多强。
他面对圣天岐，生不出丝毫的反抗念头。
无论是在圣境还是人境，都不能完全摆脱圣天岐的控制。
所以他唯有逃往祖地遗忘沼泽……
而自从“神赐之物”被启圣盟的那帮叛徒毁掉之后，圣境内便没有了去往祖地的方法。
想到这，圣一双拳紧握，在心中无声咒骂启圣盟。
若非他们破坏神赐之物，以他现在的地位，他便可以直接骗取神赐之物去往祖地，从而彻底摆脱圣天岐的影响。
不过，现在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去往祖地。
前段时间，他得到一个情报，圣教有去往祖地的方法。
放在以前，如此重要的情报，他当然是要第一时间上报给圣皇的。
但他看清圣天岐的真实面目之后，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忠心耿耿。
于是，他便将这个情报压了下来。
准备从圣教的那些圣族口中得到去往祖地的方法。
刚好圣天岐命令他在进入人境之后，首先拿圣教开刀，这给他的计划创造了极大的便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门后战场的天道会阻止伪道境的他进入人境。
不过这也无妨，他相信自己的那三名心腹会帮他处理好这件事。
就在他想要再次找来心腹交代一番时，营帐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圣一皱眉走出营帐，看到两个顶阶圣王自远处而来，其中一位是圣天岐的亲卫头领。
另一位是前段时间从旋涡门中走出的一位顶阶圣王。
据其所说，当时圣境的旋涡门前有两郡圣王发生了冲突，他上前去劝架，一时不察之下被推到了旋涡门附近，然后被吸到了门后战场。
圣一考虑到门后战场刚好缺顶阶圣王战力，于是便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将他留了下来，划分到了那名亲卫头领的手下。
他心中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那两位应该在人境中才对，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莫非人境中出了变故？
他面色阴沉，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亲卫头领抱拳，恭恭敬敬的答道:
“大人，阵法外的人族全部消失了！”
“全部消失了？”圣一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先前处于阵法外防备我族的那些人族士兵全部撤离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亲卫头领狠狠点头。
圣一闻言，陷入了沉思。
那些人族为何会突然撤离呢？
要知道，先前的二百余年，他们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未曾放弃门后战场的那座城池。
而这次，他们还未曾与圣族交手，没有任何伤亡，便直接放弃了阵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族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大人，人族如今已经撤退了，那我们可以直接攻破阵法了吧？”亲卫头领眼中放光，对着圣一说道。
这些年来，他早就受够了日复一日输出魔气的工作。
若是单纯的输出魔气倒还好，关键是与此同时，那个阵法的攻伐之力还会骚扰他们。
而且，攻伐之力相当弱，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在修炼时，耳边有无数只蝇兽嗡嗡叫一样，这让他不胜其烦。
前些天他发现人族的军队撤离之后，心中大喜，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观察了一些时间。
到了今日，他才确定了那些人族修士军队已经撤退，于是他第一时间过来寻找圣一。
向不向人境内输出圣源是圣皇决定的，他改变不了什么，他这次来只是想将整日里像蝇兽那样在他耳边嗡嗡叫的阵法攻破。
圣一在思考人族撤离的目的，并没有直接回答亲卫头领的话。
就在这时，站在亲卫头领身旁的八爪开口了。
“大人，我觉得这可能是人族的阴谋，可能是他们的‘空城计’。”
听到“空城计”三字，圣一抬头看了八爪一眼，开口道:
“在学堂进修过？”
八爪点头。
“空城计可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而是……”
圣一将空城计“掩饰空虚，欺骗敌人”的内核解释了一遍。
随后又补充道:
“这应该是人族的疑兵之计！”
八爪露出一个相当浮夸的崇拜表情，说道:
“大人学识渊博，智慧出众，一眼就看出了人族的阴谋，属下佩服！”
圣一嘴角含笑，对八爪的夸赞很是受用。
八爪看到圣一如此作态后，心中嗤笑一声，暗骂蠢货。
前些天，他将魔族派遣近八万圣王欲要进攻人境的消息传递给了叶余。
在他传递完消息后的第二天，他发现，前沿基地的人族修士军队居然全部撤离了？！
这是要闹哪样啊？
一夜时间，绝对不足以将人族所有成员撤到遗忘沼泽。
这时候撤兵，不是明摆着告诉魔族，人族这边有异常吗？
如果是他，他会让前沿基地的军队按兵不动，先行将人境中的其它成员全部送往遗忘沼泽，最后再转移前沿基地的军队。
如此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可叶余偏偏不是这样做的！
八爪从叶余的行为上感受到了，他好像并不在乎魔族什么时候进入人境，甚至他好像还希望魔族快些进入人境……
这让八爪很是疑惑，完全看不懂叶余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以他对叶余的了解来看，叶余不是那种无脑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但在他看来，不管叶余在想什么，拖延魔族进入人境的时间一定是没错的。
于是八爪先是告诫那个亲卫首领，让他确认人族撤离的消息属实之后再通知圣一大人，免得承担责任。
在无法稳住那位亲卫首领时，他跟着亲卫首领一起来见圣一，企图稳住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