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帮她涂药
尹莫幽虽然已经是熟睡状态,可这般被他温情地磋磨,本能的反应让她不觉在睡梦中也是颤巍巍地眉尖儿低蹙。
廖幕城低头瞧她,见她闭着眼,长睫毛黑魆魆的如同蝴蝶黑色的羽翼,静默地停驻在那比花儿还艳丽的脸上。
她的面具早就被他取下,那脸上难看的遮挡肤色的黄颜色本来就被汗水泡的褪色,轻易就被他洗了去。
此时的尹莫幽容颜清冷,身子却渐渐在他的眼前泛起樱润的粉,但见她呼吸微微,眉尖儿娇羞颤颤,那模样别样惹人怜惜。
他瞧得入神,不觉揉得更辗转些,那伤处刚好在后腰处,随着他一点点的动作,那被他用极轻的手法点住的睡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缓缓地被他解开了。
尹莫幽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发觉身子依然不能动,但却有人在自己的后背上动,这——该死的家伙!
廖幕城寒玉似的脸色此刻也有些异样的轻粉,感觉到手下的人儿不大对劲儿,他一定神,就接到尹莫幽那含着暴怒的目光。
额——睡穴什么时候解了?
廖幕城淡淡看了她,颇为无奈:“我能吃了你不成?”
“能。”尹莫幽眸光寒澈,连吐字都是冰的,“这不是在吃开胃菜么!”
廖幕城瞧着她那目光,干干地笑了声,手劲儿放轻了些:“真要是吃开胃菜,谁会用手吃?“说着意有所指地抿了唇,又咬了下唇。
尹莫幽被他这意味丰富的动作气得阴森森地说道:“出去,要么我出去。“
廖幕城脸上红晕一点点散去,他神色淡下来:“生气,易老!”
额——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尹莫幽微微怔了下。
廖幕城继续道:“我这是在帮你往伤口上涂药,你不知道爱惜自己,我帮你一把,你还生气了!”
尹莫幽旋即嗅到淡淡的雪肌膏的清香,眸中的怒意随之缓和了一些:“这伤好了,别浪费。”话说完,那眸中的寒意已敛去。
“哦?”廖幕城微挑眉尖,低头当着她的面又伸出手指挑出一些,朝她背上伤口涂罢就继续轻轻揉着按摩。
尹莫幽看不见背后,却能感觉那药膏涂上后,沁凉似雪融入肌骨,她无奈提醒他道:“这药膏我记得全名是止血圣药——雪肌膏。”
“嗯,我知道,怎么了?”廖幕城故作不解。
“它应该用来止血,别糟蹋药,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此药祛疤功效极好。”廖幕城道。
“它是止——血——膏。”尹莫幽一字一顿地重复,这人怎么无法沟通。
这么好品质的止血膏就该用做止血,用来祛疤简直是在浪费它的功效。
战场上命最重要,止血药若用来祛疤,待需要止血时,该用什么?
看廖幕城仍然无动于衷,只专注于她背上的伤口。
尹莫幽忍不住又道:“若什么时候正缺此药救命,却如此浪费了,岂非等于无端地就毁了一条命?”
“嗯,可别人的命,与你何干?都说女子视容颜如命,你倒如此看得轻。”
“我的伤在肩腰处,疤痕的存在并不会妨碍我的活动,故而我可以看轻些;若是伤在脸上,我自然会爱惜,不用你提醒,我自己都会极其认真地涂抹。”
廖幕城明白她的意思,只道:“你自己看不见所以可以看轻,可我——看得重。”
尹莫幽不再说话,当然她对廖幕城也不曾鄙视。
世人皆爱美,她也同样如此。
若不是身在崖州这边城,她也不喜欢身上留疤痕;正因为亲身经历那日连止痛药都缺乏的军营,她才明白药材的珍贵,这样堪称圣品的止血膏更珍贵。
一条命和一道疤,相比起来,疤痕自然不那么重了。
再说这药是廖幕城的,他如何用她好像无权干涉,再说得多,不过是得他一句“不知好歹”的评价罢了。
当即就闭了嘴巴,只瞅着他,看他何时能收手。
廖幕城自动把她那目光当做脉脉含情,于是两人便这么眼瞪着眼,直到廖幕城觉得那药已经完全渗入肌肤,这才把手从她背上拿开,仿佛一副很累的样子,懒洋洋地、慢条斯理地帮她把被子盖上,他才抬手解了她的穴。
感觉到尹莫幽的身体在自己的指尖下一个紧紧的绷紧,廖幕城直起身下榻,身后尹莫幽也坐了起来。
廖幕城抬手拿起自己的外袍,腰夹,腰带,一件件往身上穿,不紧不慢,姿态如画。
尹莫幽等得不耐,又不愿那么起身去取衣服,只好裹着锦被起身,下榻,在廖幕城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探手拿了自己的衣服,再裹着锦被坐回床上,拉住帐子,然后丢开锦被,开始快速地穿衣服。
片刻后,尹莫幽拉开帐子,已经穿戴整齐,正要穿鞋。
廖幕城瞧着她笑得无边魅色,说出的话却让她气得眩晕:“你的脸皮我已经取下丢了。”
“啊?”尹莫幽被这自作主张给气得结舌。
“材质差,不透气,伤脸。”
额——尹莫幽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他如此说是在对她表示关心吗?
“我另让人给你备最好的材质再做一个,现在你若出了这帐子,脸是你真正的脸,青州郡主估计会被牢牢地贴上廖幕城的女人这个标签,额——这绝对有损你的闺誉;
若有点耐心,明儿早上,东西就会送来,你还是做你的——李铁蛋;
你是现在走,还是明儿早上走,自己决定。“
尹莫幽听到明早就能拿到,心就不那么愤怒了,那东西确实捂得她脸不舒服。
可低头看到自己穿戴整齐的模样,顿时气结,质问道: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她下榻取衣服时,他为何不说?
她穿衣服那么久,他为何不说?
为什么要在她终于穿戴整齐,该穿鞋子下地的时候了,这才说出这该死的话来!
“忘了,刚刚才记起。”廖幕城一副欠扁的笑模样。
“你——”尹莫幽绝倒。
“额——别感谢我的好心,我也在恼自己好记性,为毛偏偏这时候记起来呢?
就让你这么走出去,让大家都知道青州郡主深夜从我的中军大帐走出去,多么香艳的一段韵事,来日即便被白老、尹丞相逼婚,我也认了,奈何记性就这么好,我也没办法!”
廖幕城无奈地摊摊手,一副无比遗憾的样子。
尹莫幽气得磨牙,看他兀然还在得意洋洋地说风凉话,当即抬手抓住左脚穿了半截的鞋子,就朝廖幕城狠狠地丢过去。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十分艳丽逼人。
廖幕城看她再不是冷冰冰的模样,那俏丽的眉目对着他无比生动地绽开,即便是横眉立目,在他看来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当即一闪身,若无其事地避过那丢向自己的鞋子,笑着一摇一摆地飘出了大帐。
他的话带着笑意传到尹莫幽耳边:“睡吧,明儿有得你忙!”
尹莫幽郁闷地仰头毫无形象地倒在床上,半晌才抬手摸摸脸,难怪她醒来后觉得有些怪异,原来脸上没带面具。
确实好舒服!
她眼睛顺着那华丽的床榻看了,无意间发现床头那小小的搁物架上有面古铜雕花的蛋圆手持镜,当即探身过去,抬手拿了,只见镜子正面赫然是十分清晰的西洋水银镜,镜子里是她原来的模样。
这家伙,虽然是个男子,却格外臭美,连床头都摆放镜子!
尹莫幽一边满意地瞧着自己的模样,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眯着眼睛,一会儿嘟着嘴巴,一会儿鼓着香腮。
年轻真是无敌,什么样子都好看,那么艰苦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有余,一点儿不见憔悴,还是那么水灵灵嫩生生的小模样,难怪廖幕城那厮对自己心怀不轨!
戴面具那么久,一贯都冷脸示人,她都担心自己脸上的神经便僵了,不过照着镜子这模样看,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说不出是为什么,尹莫幽这夜睡得格外香甜,梦里是廖幕城那妖孽手握玄铁弓从天而降的飒然英姿,一夜就在他那妖娆浅笑里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干净的新军服。
尹莫幽伸手拿过来看,发觉那衣服颜色为鸭蛋青色,颜色款式都不同于往日她穿的士兵服,衣服旁边还有个黑色玉冠,显然是给她准备的,可她乃士兵,在军营里允许戴冠吗?
既然是廖幕城给的,想来是能戴的,她也觉得戴冠比束个乌木簪子布头巾舒坦,免得天热,头巾盖了头,闷热。
衣服旁边是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边放着一瓶药水,想来是她的新面具。
尹莫幽快速地穿好衣服,穿戴停当开始戴面具,盒子里那面具摸着与原来那张好像并无差别,做得与原来的一模一样吗?
尹莫幽忐忑不安地照着镜子涂抹药水,而后戴上,一点点地帖服帖了,对着镜子细看,脸上不由露出浅笑。
只见那镜子里是一个眉目修长的普通少年,瘦黄的脸与之前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