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值钱
程曼听着上方包厢那高涨的叫价声,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坐了下来,她没有继续说话,只需要等到关键的时候再抬一手就足够了。
此刻包厢中,梁歌云已经站起身来,走到那投影近处观察着:“一千三百万!”
“一千四百万!”
梁安和跟顾伯也都激动起来,青铜器本就少,这售价高达一千多万的青铜器,算是能够流通的精品了。
青铜器存在太多特殊性,不像是古代书法大家的作品那样容易流通,价格能到天价。
民间能够拍卖到上千万的青铜器,就已经很高了!
这是可流通青铜器中的精品,顾伯跟梁安和这种大玩家自然是想要收藏的。
原本叫价声起伏,但渐渐的,叫价声越来越少了,就只剩林苍等人所在的这个包厢,在互相抬价。
而价格,也已经来到了两千一百万!
这个价格在青铜器市场,已经算是高了。
“两千两百万!”梁歌云再次按下按钮,喊出价格。
可就在价格出口的那一刹那,梁歌云瞳孔猛缩,作为一个从小就跟着梁安和醉心于古玩,又走访多处遗址,甚至自己都带队开拓过遗址的人物,梁歌云虽然年轻,但在这一行里面,也算是翘楚了!
梁歌云发现了端倪!
但这端倪,并非是在这青铜鼎本身上发现的。
曾经在国外让诸多古玩界巨擘失手,被称为惊天骗局的饕餮鼎,并非那么容易被看出问题来。
梁歌云所注意到的,是承载这座青铜鼎的木桌!
青铜器判断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有一点便是重量!
梁歌云透过高精的投影察觉到,这承载青铜鼎的木桌不大,承重不强,此时又显得太平整了,这说明这青铜鼎,重量不够!
而青铜鼎面上存在饕餮图案,这种图案的青铜器多存在于商周,可商周时期多用红铜,后来发现了“锡”,将锡融入红铜之后,便出现了青铜。
但那时的冶炼技术还不成熟,红铜当中掺杂的“锡”并不是很多,导致很重!
红铜的密度,是大于锡的。
而如今,承载这尊鼎的桌面并没有受到影响,这说明,这青铜器,不是商周的!
要知道,青铜器乃是商周时期的代表,是夏商周的文化核心!商周以后的青铜器,哪怕是春秋时期的,远没有商周时期值钱,这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这鼎,绝对不值两千两百万!如果不是商周的,那两百万都够呛!
发现了这一点,梁歌云顿时紧张起来,目光不禁朝林苍看去,如果林苍不加价,自己就亏大了!
林苍按下身旁的按钮:“两千三百万!”
听到林苍喊出两千三百万的那一刻,梁歌云重重出了一口气,如果让人知道自己两千两百万买个商周后的青铜器,那恐怕要成业内笑话,但现在,不会了。
梁歌云长出气的一幕并没有逃过林苍的眼睛。
“看出来了么……但好像没看完全啊。”
林苍嘴角露出笑容。
林苍叫价两千三百万,过了十几秒,都没有再抬价的声音响起,台上的拍卖师知道,自己该倒计时了。
“两千三百万第一次!”
包厢内,顾伯和梁安和都见梁歌云放弃叫价,这突然的放弃,让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对,梁安和是完全信任自己孙女,怕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不吭声了。
顾伯,则开始紧张起来。
“两千三百万第二次!”
台上的拍卖师已经高高举起手中的木槌。
这时,坐在人群中看戏的程曼猛然站起身:“两千五百万!”
价格,再次抬起。
包厢内,见有人接盘,顾伯松了口气,看向林苍。
林苍则准备继续叫价。
“我看还是算了吧。”梁安和这时开口,目光看向顾伯,“顾老头,虽然我很想赢你,但两千多万白白扔出去并没有意义,如果这物件真值这么多钱,我们倒也无所谓,可现在歌云都放弃了,这有她的理由,你们继续叫价也没必要了,你们说呢?”
顾伯露出犹豫之色,看向梁歌云。
梁歌云注意到了顾伯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林苍,又冲顾伯说道:“我不叫价的确是因为我发现了些什么,而这个原因,是其余人绝对看不出来的,我敢保证的是,这鼎,绝对不值现在这个价,买了必亏!”
梁歌云说到“其余人”三个字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林苍,言下之意很清楚,她在以一种很骄傲的姿态,告诉林苍,认输就好。
顾伯也动摇了,但他还是看向林苍,毕竟林苍是他请来助阵的,于情于理,顾伯都不能擅作主张,这是一种修养。
“小朋友。”梁安和冲林苍道,“你或许有几分本事,但我奉劝你一句,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可更多时候,还是要听劝,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林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梁安和见状,同样点点头:“很好,能听进去劝就是好……”
梁安和话还没说完。
林苍按下身旁的按钮:“三千万。”
拍卖会,一旦出价,不能反悔。
林苍的声音,在拍卖会内盘旋。
“三千万,第一次!”拍卖师激动的喊了起来。
程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目光瞥了眼二楼包房的方向:“苏梦,你那未婚夫林苍,水平也就这样了,过段时间,我亲自看你笑话!”
包厢内,听着林苍喊出三千万这个价格,梁安和都愣了,他刚刚真的以为这个林苍是听劝了,结果现在一看,是完全不听啊!
梁歌云也是愣了一下,转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梁歌云是个既漂亮又优秀的女人,她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也不乏一些英年才俊,而这些人,一个个自傲,不听劝,喜欢展现自己,这种人梁歌云见多了,显然,这个林苍也是这种自傲之辈。
只不过这些人,最开始表现的有多自信,多桀骜,最后就会有多狼狈!
“三千万第二次!”
“三千万!第三次!”
随着木槌敲下,这笔交易,完成!
梁安和无奈的摇了摇头:“顾老头啊顾老头,看样子,你这次要栽跟头了啊。”
顾伯耸了耸肩,他也感觉到,自己这次大概率要输了,毕竟从前面开始看,林苍的的确确不是梁歌云的对手,一直在被梁歌云牵着鼻子走,刚刚叫价三千万,更有一种赌的嫌疑。
不过,栽跟头就栽跟头吧,大不了就当还那天的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