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裴砚,你永远都不会懂
林曼心头一紧,她屏住呼吸,不敢再有动作。
何昇警惕的目光想走上前查看。
裴砚却淡淡道:“行了。”
他又点了一支烟,神色漫不经心,“家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警惕。”
“是。”
何昇收回目光。
裴砚弹了弹指间的烟蒂,书房内的灯光幽暗。
“还有事吗?”
何昇思索了半晌,十分犹豫道:“裴总…看守所那边说甘小姐想见律师。”
裴砚幽深的眸光看向落地窗外下起的细雨。
“按规矩来,她该有的权益都给她。”
“司家想见您。”何昇恭敬垂下头。
裴砚的手摩挲着腕处的表,神色晦暗不明,“派的谁来。”
何昇回道:“是司家二房的长子,司文景。”
裴砚忽然笑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他倒是有脸来见我。”
裴砚的声音意味不明,让林曼心头一紧。
何昇陪笑,“司文景说司家知道甘小姐罪孽深重,这次来也不是想给甘小姐求情的,只是佣人在清扫甘小姐的房间时,整理出了几件甘予汐小姐的遗物。
他说甘甜小姐现在出不来,这些东西无人保管,所以想给您送过来。”
青色的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裴砚脸上的神情。
半晌,裴砚道:“让司文景去凌园。”
“是。”
林曼躲在门口,眸光微动。
司文景此举,是代表司家已经放弃了甘甜吗?
所以他将甘予汐的遗物送来,是给裴砚的投名状?还是想换取些什么好处。
凌园,林曼知道这个地方,是裴砚的一个住所,他住在那里的次数,比在家的次数都多,所以林曼对这个位置印象格外深刻。
裴砚会在这个地方见司文景,是林曼没想到的。
“裴总,我们真的不管甘小姐了吗?”
何昇的话说完,便吃了裴砚一记眼刀。
他不敢再乱说话,可他想到手中的财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汇报。
“裴总,甘小姐现在签了裴氏,她身上的待播剧和代言…估计等官方通告了之后,那些剧组和广告商就会收到消息起诉她,根据目前财报估算,违约金在三个亿。
甘小姐目前所有的资产已经被冻结,资不抵债,司家大概率也不会帮她还,所以…这些人很可能会起诉裴氏,您看我们是否要帮甘小姐还这笔钱?
公关目前出了三个方案,您是否要现在过目一下?”
何昇递上手中的文件,裴砚却没有接,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动。
“让法务部做应诉准备,拟公关函通告,裴氏无责,不会替艺人偿还违约金。”
裴砚将烟盒随手丢在桌上,“让她自己想办法。”
“是。”
林曼看着何昇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甘甜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开被制裁的命运了。
裴砚放弃了她,所以司家也放弃了她,还拿她当了最后一次的垫脚石,甘甜的命数彻底尽了。
林曼转身想回房,却听裴砚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说,“进来。”
林曼的脚步下意识停顿,可却没有动作。
半晌,裴砚的声音再次传来,“要我过去请你?”
听到裴砚这副欠揍的动静,林曼这才确定,他早就知道她站在门口偷听了。
她缓缓走进书房,书房内灯光幽暗,她朝着座椅看去,耳边却传来裴砚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裴总,你对光对敏吗?”
裴砚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海市一览无余的夜景。
“开了灯,你岂不是藏不住了,我这还不是为了满足你喜欢偷听的癖好。”
裴砚的声音低沉,缓缓转身,脸上带了一丝揶揄。
林曼偏过头,语气带着几分生硬。
“你让我进来干什么?”
裴砚望了林曼一眼,他的手一按,瞬间屋内亮如白昼。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敲向桌面的一封文件。
林曼看着裴砚文件上的内容,心中一凉。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我答应你,会公平公正的查,可我在忙着调查时,你在做什么?
起诉我,为了离婚,嗯?”
裴砚的声音带着怒而不发的愠色。
林曼定了定心神。
“裴砚,我从没承诺过你什么,你调查甘甜的事情,不止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难道你愿意把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放在身边吗?”
林曼觉得裴砚这股无名火发的莫名其妙。
“况且,你我之间,哪怕没有这些事情,也是要分开的…如今真相大白,你有你的事业要守,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如就此别过。
裴砚,我真搞不懂,你究竟为何不肯放手?”
裴砚的脸色愈发的沉…
他看见林曼梗着脖子,脊背发寒,僵硬的站在那。
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他的枕边人,恨他,也怕他。
他摘下手腕处价值连城的表,随手丢在桌上。
他没回答林曼的任何问题,只是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出去。”
林曼抬眸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他居然…没有发火,是不是说明裴砚被她的话打动了?
“那离婚的事…”
林曼试探性开口,相比以往裴砚的强势,此刻的他却很平和。
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林曼,缓缓道:“离婚会对裴氏的平稳发展和健康造成影响,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
听到裴砚的话,林曼瞬间抬起眼,看着裴砚波平如静的面容,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若说她欢喜,可两世失败的婚姻,喜从何来,若说难过,她又该庆幸这一世没有丢了命。
五味杂陈的心化作一潭死水,她只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裴砚却突然从身后叫住了她,林曼转身,不解的看向裴砚。
“林曼,这桩婚事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如今所有的误会解开,我说过也会补偿你,你当真,要在这种时刻放弃吗?”
他漆黑幽深的眸光似是漩涡,要将人沉溺。
林曼看向裴砚,半晌,她轻笑,“裴砚,你永远都不会懂,我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
隔着她的命。
让她如何能够不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