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跳
祁应处理好那小胖子的事情后,就跟先前一样如常陪在江封身边,跟着他上下学等待他死亡的那天,而后回去复命。
日复一日,时间慢慢流走。
但祁应对于调查江封背后未知资料的事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是他没能力调查,而是他不想。
最近这段时间让他心烦的东西有很多,具体的他倒是说不出来,总之就是特别烦,烦到脸上表情都比之前消了不少,也逐渐的开始不太说话,简直跟他刚认识那会儿的江封有的一拼。
江封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是明显感觉到他的这变化。
他也明白,祁应会发生这改变的转折,似乎就是在出院后的那一天开始。
大概三个月过了大概快有两个半月,他还是没搞清楚祁应那时候为什么突然就流泪了。
是因为那张字条而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他有些不解。
然后,再随着时间推移,江封生命期限标为三个月的已知条件下,祁应看着大概还有个十来天的日历表有些想笑。
管他呢,他现在就是个阴差,对于江封对于其他人来说都只是擦肩而过的存在罢了,调查个毛线啊调查。
他还是赶紧在结束了这一任务后,马上向上头请个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最要紧的正事。
其余别的,特别是阳间的事情,都跟现在的他没有多大关系。
班主任、他爸妈、那个小胖子,亦或是江封,都是在这任务结束后就会和他say拜拜的存在,所以他现在郁闷个毛线球球呢。
“啧。”无语挑下眉的祁应,下秒便转身准备收拾收拾继续去跟着江封,随时做好要替未来死去的江封魂魄作指路者的准备。
不料他才转过身,就正正好和站在他不远处的江封对上了目光。
沉默须臾,他径自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又是一如既往的陈述句。
祁应敛眸向他走过去几步,然后安静绕开他拿了桌上的水杯准备接水:“我并不想知道什么。”
江封当作没有听见他的这话,平静开口:“反正我也快死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微顿,他道:“那张字条,确实是我写的,不过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我做的。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我吗。”
祁应听了,只是微一耸眉,接而点头:“你还知道什么?”
江封闻言回身,而后轻轻摇摇头:“其他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总之那张字条确实出自我手,至于它后来是怎么消失掉的,这些我就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祁应:“我先前压根就不认识你,近些日子看你一直挺不开心的样子,所以就去调查了你一番,然后才知道了我那字条的事情。”
祁应安静看他半晌,好片刻都没说话,安静咬着杯壁,睫毛时而随眨眼微动几分。
好久,祁应才打破缄默道:“我知道了。”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就没有什么现在讨论的必要了。
反正都晚了,他都死两年多了。
正欲转身,仿佛清楚他这意思的江封就急忙上前拉住了他:“祁应!”
“怎么了?”祁应闻声停下,偏头回看向眉心轻拢着的江封,问。
江封张张唇,最后却没出什么字眼。
他抿唇,“没什么。”而后轻轻松了手。
江封不说,祁应也就没再问什么,对他微一颔首就转身走了。
隔日去上学,江封一如先前那般,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时不时还会被别人小声议论几句。
祁应安静扫眼周围,敏感地发现因为自己和江封待得比较久,所以连带着也被他们给议论了。
而接后的接后,似乎是阴界那边的身份处理有了差错,竟然有学生发现自己和之前死去的那个祁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祁应无言,蹙眉听着这一切有些不明白上头的意思。
按理说,他的真实身份,在任务之内的这段时间里,最多也就只有情感对他扎根深厚或是印象深刻的人才会对他稍微有点印象才对,怎么现在就连他未曾谋面过的其他同学们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谁了。
虽心觉奇怪,但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或许是这些个同学们对他的印象也比较深刻,所以多少会有点印象,这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吧。
可偏偏——
“啧。”想到这里思绪乍然被切断的祁应有些烦躁。
在他身边负责监视的管理者是谁,怎么还能随便偷窥他在想些什么呢。
靠,真是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这么想着,这么烦躁着,边上以为祁应被别人这么议论而再想起些不好的什么而导致他心情更为糟糕的江封拢拢眉心,接后转身对那些不敢直视他眼睛的人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行,不要波及我身边的人!”
人群安静会儿,而后突地爆发出一阵笑。
他们哈哈大笑着,指着江封和祁应讽刺地说些什么。
江封依旧置若罔闻,拉住边上看呆了的祁应就走。
被拽得回过神的祁应,脑海同一时间响起一道冰冷的,没有什么情感的声线:“你丢失的第七魂,就藏在此次的任务之中。”
听完,他当即就震惊了。
当初死亡之后,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原因他丢失了自己的第七魂,因此他是特殊的。
灵魂不完整的他无法转世,所以就破例被阴界收取当了个阴差,在较为低层的位置做些小任务。
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日日夜夜在思考去哪了的第七魂,没想到就藏在此处。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啧,好像也不是,毕竟这任务是那发放任务的小老头半强迫式让他接的,刻意的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了些什么一样。
思及此,祁应刹那反拉住江封,随即将他一把拽正过来,让他以正面对自己。
校门前边一些正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那些刚才议论他们的学生也在这会儿都跟了过来,继续说着他们未完的讽刺话语。
但祁应此时眼中,似乎就只剩下江封一人。
他拉着他的手腕与他对视:“江封,你跟我一样是特殊的,你跟我是同一类存在。”
完全没经大脑思考的,他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
边上人群,瞬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吹着口哨开始起哄:“哇哦~兄弟们,我就说吧,这俩人是一对儿的呢~”
“哎哟哟,还真是啊他妈的哈哈哈!这俩基佬真是恶心人啊,我呸!”
另个大声跟随接话的男生在话语出口的下一秒,便被一道快如闪电的力量,直直捶了出去。
滚落足足几米远,那个男生才捂着流血的鼻子慢慢起身,意识逐渐回笼。
“谁、谁打我!”他坐在地上怒吼道,“是哪个臭小子,给我站出来!有种不要搞偷袭光明正大和我打一场啊!”
众人盯着他,而后不约而同地纷纷后退一步,准备继续看热闹,看马上要上演的好戏。
走于在场人们自动让出的一条路上,祁应居高临下地捏着指关节,让它们逐一发出脆响的同时,沉声开口:“我。”
不知怎的,那男生看着这样气场突变的祁应,颇觉压迫感扑面向他袭去,心跳如擂鼓砰砰砰一直快速蹦个不停。
他咽了咽口水正想说话,才发现祁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跟前。
当即,在祁应举起拳头的那瞬间,他的腿就软了,一瞬间涌出的热流也立即湿了他的裤子。
他泪眼汪汪的,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脑袋。
不过那拳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径直在他的脑袋上方划了过去。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始冷嘲热讽:“哈哈哈!看看这两个娘炮,一个被吓得尿裤子,一个连打人都打不准,哈哈哈!”
太阳穴直突突的祁应微一抬眸,看向不远处站着看他的管理者,阴沉着一张脸强迫自己收了怒火,径自起身走了回去。
行,他记得他是鬼差,他不能对凡人动手,特别是任务之外的普通人。
听着周遭爆发更甚的哂笑之声,被提到名字的江封平静听着那些人的话。
“哎哟,咱们学生会长不管管这两个想要打架的人吗。虽然——噗,都是两个打不起来的娘炮罢了,但是这不怕一万可就怕万一呐,啧啧,万一有人用指甲划伤了对方可怎么办啊?”
江封听完,只是淡漠道:“他打架,我不管。”反正这个学生会长,也不是必须得他来当。
听了,边上又是一阵哄笑。
彼时倍感憋屈的祁应顶着管理者的警告,猛地几步跃上墙头,而后借力一个侧踢,直接踢得边上的大树枝干都颤了颤。
而紧接着,连带大树边上的其他花草也都跟着抖了抖枝叶。
“怎么样,下一脚要不要踹到你们身上去?”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狠话还是这么有模有样放出去的祁应压忍怒火道。
这一下之后,再加上他是用那张因为生气而导致看起来无比阴沉的脸说的这话,那些人当即都在惊讶过后,静闭了嘴,默默自己走开了。
看着四散而开的那些人,祁应冷哼一声,穿越面前的障碍物将不远处站着的管理者看得清清楚楚,一点没有惧怕的意思。
那个管理者平静与他对视几秒,而后安静自己消失了掉,并没有计较祁应踩在违规线上的行为。
见状,他也算是松口气。
倔强归倔强,有些害怕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挺担心自己会被处罚,一个不小心大半年的工资就没了。
“呼——”还好没事。
这会儿,气也算是出了的祁应面上难得露出个笑。
江封在旁边,静静看着这样笑着的祁应,突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奇怪。
他安静感受了下,而后将手覆上自己胸口更为用心感觉这心跳。
而后,他微蹙眉心有些疑惑。
这颗心脏,是怎么了。
若单论只是感兴趣,他稍微沾点感兴趣的人或事倒还勉强能算有几个或是几件的,但他都从未有过这种心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