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血脉
风不断地吹在杨戬的身上。
这里是华山。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已经是将近两百年的时间。
当年玉帝震怒，将三圣母压在华山之下，刑期三百年。
其实本来没有什么大事。
三圣母自己三百年的时间，对于他自己漫长的生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神仙最多的就是时间。
至于刘彦昌，虽然被杨戬所杀灵魂扔到阴间层层受苦，十世不得为人，可三百年的时间已经很长，三百年后也足够刘彦昌重新转世为人。
而沉香更没有问题，毕竟这件事本来就不涉及到这个孩子。
原本一切其实都是可以用时间去解决的。
但是现在……
原本的一切都已经完全改变了。
杨戬站在这华山脚下，能够感受到妹妹的存在，但是显然她对自己的仇恨已经远远的盖过了亲情。
这现在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杨戬便没有后悔的语气，即便后悔现在也没有挽救的手段。
更何况，这种事情他本来没有错。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一丁点的过错，他仅仅只是将自己违犯天条的妹妹一家依律处置罢了。
他做错了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像现在竟然有点不敢去见曾经那个至亲的人呢？
就真的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犯下了弥天大错一般。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心情沉重，他原本可以直接出现在囚禁三圣母的石室当中，可依旧选择在这华山的山脚下，向上慢慢的走去。
“二爷。”
此时眉山老大等人已经等待在这里，拦截了所有要上山朝拜的香客。
天知道他见到自己的那个妹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可不想再让这华山之上多一些亡魂。
即便现在即便是二百多年的时间，华山之上的圣母宫内依旧香火不断。
香火……
是一神明被祭祀的标志，甚至可以说香火的厚重与否直接关系到一个神仙未来的修为和气运。
如今四海八荒之内，杨戬的二郎庙数量之多，仅次于玉皇大帝的玉皇庙，这二百多年的时间，让杨戬倒是受到了不少的好处。
起码自身想要更进一步的修为，已经没有什么阻碍。
受三界香火祭祀，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如今的人间经过二百多年的和平和稳定，已经逐渐从天火之灾当中恢复。
相比于以前更多了几分生机。
只是杨戬也不清楚这样的和平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这似乎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杨戬现在也只是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
而此时在华山之中，被困在这石室之内两百多年的杨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那是她原本非常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的主人，曾经是她心中的英雄，是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大山。
只是杨婵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一切也会被这个人所亲手毁灭。
她不明白……
也不敢明白……
她做错了了吗？当年母亲至死都说自己没错，可如今那个自己至亲的人，却是说他们错了。
母亲错了。
父亲错了。
妹妹也错了……
是不是就是说就连他们的存在都是错的？
他们本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上呢？
杨婵不明白，甚至于有些不敢明白。
“二哥……杨戬……”
杨婵的内心复杂纠结，二百多年的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被困在这莲台之上法力尽失。
唯一能做的便是思考。
可是纵然是二百多年的思考，她也想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
石室的门在这一刻被打开。
杨戬走了进来。
二百年的时间对于仙神来说，虽然也同样漫长，可终究也不过就是弹指一瞬。
于这天地之间更不算什么。
可杨戬看着妹妹现在的样子，仿佛二人见面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们……
现在还能回到从前的关系吗？
他们还能是兄妹吗？
“三妹。”
杨戬开口：“二哥来看你了。”
杨戬的态度平淡，是的他并没有紧张，即便这应该算是他最对不起的人。
“你来做什么？”
杨婵看着前方的杨戬，双目之中很平静，没有仇恨，也没有亲情，给人的感觉是完全的冷漠。
“来看看你。”
杨戬的话音平淡：“二百多年的时间，你……还好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多少有些羞耻，只是看着眼前杨婵的样子，似乎就和好这个样一个字根本就不沾边。
而杨戬作为哥哥，似乎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吗？
“好还是不好，不都在你的眼前？”
杨婵按着前方的哥哥，可笑容却是带着几分嘲讽：“这些年，你都带着愧疚活着？”
“愧疚……”
杨戬深吸一口气：“倒是没有，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是啊……”
杨婵冷笑，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昔日女神的光辉，似乎这更像是一个普通妇人而不是三圣母。
甚至于就这气色相比于普通的妇人也是有所不如。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杨婵是不至于这样的。
虽然现在法力尽失，可毕竟还是仙神之体。
即便不吃不喝，二三百年，哪怕是五六百年也是饿不死的。
没有法力仅仅只是限制了能力，还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
似乎要不是被剥夺了一切全部的能力，以杨婵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沉香来过是吗？”
杨戬不打算再废话。
兄妹之间很多事已经不用再多说，没有任何用处。
“怎么来抓沉香的？”
杨婵嘲讽的看向杨戬：“为当年的决定后悔吗？”
“当年的决定我从未后悔，只是如今的一些事让我不得不再次下定决心。”
杨戬看着杨婵：“我希望你能转告沉香，当年做了什么事我正在查，一旦查实……”
“一旦查实便会怎样？你可是他亲舅舅，也是我们杨家的血脉。”
杨婵声音冷冽：“杨戬，你当真好狠的心，当年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何至于……”
“哼！”
杨戬冷哼一声：“原本的一切都不至于发生的。究竟谁错了，你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