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眼神
荆涛就无语，这样装腔作势有意思吗？神他妈白棱河食品加工厂。
那是童舟父母在边境小城明面上的工作单位。
但是两人已经明里暗里表明身份，他还在这插科打诨，看来还是对他们信任不足。
也对，他现在做的事情，没点警惕心理，确实太危险了。
荆涛肃声道：“童舟同志，我在代表组织很严肃的跟你谈话。并且这次谈话的视频、文字记录，都会在国家保密机构存档，请你严肃对待。”
“好，严肃对待。”
这两个人，不是来调查黄金和文物来源，以及他带来的这些黑户船员的问题，而是来调查他那未曾谋面的父母，这一情况是童舟未曾料想到的。
他就说嘛。
虽然原身从未怀疑过父母的背景，但他一穿越过来没多久，就发现事情不简单。
原身本该是遥远边境小县城出生的小土鳖。
就该一辈子过着上山采野菜，下湖打渔，默默无闻的农夫生活。
唯一能努力换个活法的出路，就是小镇做题家才对。没道理天降鸿运，莫名其妙在帝都有套房子。
父母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不到1100块，还能有十几万存款留给他，让他在帝都平安长大，还有钱上学。相当不科学。
原来是秘密战线的无名英雄啊！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原身那时候才四岁，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官方说法是因为意外，双双溺水而亡。
看来背后，有很多值得深究的故事。
见童舟正襟危坐，荆涛开始问问题。
“你父母走之前，有没有留给你什么话，或者有没有磁盘、u盘之类的移动存储设备。”
“没有。”
他父母逝世时才1991年，哪来的u盘？跟他说话？
他才四岁，留个屁的话！
‘宝宝乖，爸妈出去一段时间，刘阿姨会来照顾你，你不要尿炕，省的被刘阿姨笑话。’
算吗？
“你仔细想想，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长官，我们家唯一的电子设备是台塑料手提灯，你觉得真有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会不记得吗？”
“那其他任何可以记录资料的东西，比如笔记本、书、画册之类的？”
“都没有，我去帝都的时候，只有2套衣服，什么都没带。”
荆涛长叹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这个回答他并不意外，童舟是被他的同事送去帝都的，带了什么，他很清楚。
转而问道：“你带回国内的这些东西，是否来自你父母的关系。”
童舟表情不变“可能是吧。”
“可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有含糊其辞的说法。”
有这么好个背景不套在身上，童舟岂不是大傻子。
“他们是跟着我父母的关系找上我的，但后面都是我自己发展的，那就当是吧。”
还真是！
荆涛立刻又恢复几分期许。
“那他们有没有提到过，你父母曾经交给某个人，或者在哪里藏着某个磁盘、u盘之类的移动存储设备？”
童舟皱眉暗暗思索。
他带回几十号黑户，这个问题都可以放在一边不聊。却在反复提及这个什么存储设备，无疑是相当重视的。
“没有提到过。”
荆涛抬头，死死逼视童舟。
“没有？！那份船用钢的配方，从哪里来的？”
童舟一愣，怎么又跳到这个问题了？
“我自己研究的啊！”
“你确定自己说的是实话？”
“当然！”
虽然数据是脑内人工智障跑的，但是全套的记录，也是童舟一点一点抄下来的。
数据详实，路径可考，做不得假。真作假，也骗不过老陈院士不是。
“唉~~~”
荆涛的审问是专业的，看出童舟面部表情不似作假。才燃起的期望，又破灭了，荆涛发出一声长叹，彻底死心。情绪低落，半晌都没缓过来。
童舟好奇问道：“同志，我能了解一下你说的那个什么移动存储设备，里边的内容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是荆涛唯一在乎的，没有希望之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跟你说说也没什么，时间过去这么久，那份数据就算拿到手，有价值的部分可能也不会太多了。”
“数据？”
“对，瓦良格号航母的数据。”
童舟霍然抬头。难怪他要问，那份船用钢配方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研发的。
原身的父母，竟然在做这么牛逼的事业！
荆涛一脸沧桑的，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1991年前苏联解体，独立出去的乌克兰没钱继续建造瓦良格号，于是决定公开将其出售。
而急需提升海军实力的我国，第一时间派出考察团，对其进行评估。并很快确定，购买瓦良格号可以极大地缩短建造周期，让我国拥有一艘不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航母。
可惜美国从中作梗。
当时国际局势紧张，国内不想过分强硬与美国对抗，购买谈判不得不被搁置。
“你父母常年扎根在中俄边境工作，某一天秘密发展的乌苏里斯克一名军官下线，找上他们。”
“瓦良格号航母是庞然大物，想突破重重阻碍进入国内，难比登天。”
“但他知道我们技术基础薄弱，告知你父母，其在乌克兰有关系，能弄到瓦良格号航母的技术资料。这份资料，相比庞大的航空母舰本体，更容易流入到国内。因此想凭借自己的关系，卖个好价钱。”
“在确认对方所说不是戏言后，你父母驾船去到乌苏里斯克，专门与其对接。”
“43天后，总部接到他们传回的紧急情报。航母数据已拿到，但遭遇cia特工拦截，他们将会静默潜伏规避追击，从哈萨克斯坦，进入新江伊利，希望组织派遣同志在边境接应。”
“又失联29天后，他们从东北传回最后一次消息。受cia特工骚扰，未能如约成行，被俄罗斯军官下线将其护送至哈巴罗夫斯克。”
“3天后，在兴凯湖上发现他们的尸体。”
整个过程，童舟的父母2人，辗转几万公里，就为给国家带回这份宝贵的资料。可惜不知道他们遭遇到什么样的阻击，最后资料没能带回，人也双双牺牲。
他跟这对父母素未谋面。
可能出于安全考虑，被带回帝都的小童舟，甚至没能保留一张父母的照片。原身的记忆里，关于他们的面目也早就模糊不清。
但童舟却肃然起敬。
这不是一对好父母，却是值得尊敬的好同志。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说道：“同志，我会把那份资料带回来的。”
荆涛看童舟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