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日军全面进攻

    12月10日，清晨的寒气还未散去，金陵城内的百姓便又再次感受到了战火前所未有的逼近。

    拂晓时分，金陵城外数个方向的日军开始有条不紊地集结兵力，战场指挥官们在高地上观察敌情，士兵们在寒风中整装待发。

    鬼子第6师团、第9师团、第16师团、第3师团先谴队、第13师团山田支队、以及第114师团和国崎支队等部队，总兵力约10万人，开始向金陵城逼近。

    这些部队都是鬼子的精锐，武器装备精良，弹药充足，并且拥有强大的空中支援和地面装甲重炮部队的火力掩护，甚至还有即将抵达的海军舰队。

    天空中，数十架日军飞机已经开始升空，进行战场侦察和初步轰炸，飞机在空中轰鸣，轰炸机不停地投下炸弹。

    与此同时，数颗气球升起在高空，像一只只巨大的眼睛，上面搭载着鬼子的炮兵观测哨，他们将指挥着炮兵对国军阵地进行轰炸，以达到精准打击的目的。

    日军的坦克装甲群在金陵城外宽阔的道路上轰隆作响，如同一头头钢铁猛兽，以势如破竹之势向前推进，炮兵部队迅速架设火炮，准备对金陵城发动猛烈攻击，步兵跟在坦克后方，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国军阵地。

    金陵城内，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日军的飞机迅速穿过上空，投下了一颗颗炸弹，很快就有城墙在震天的爆炸声中，瞬间被轰塌，街道上很快便到处都是熊熊燃起的大火，废墟和残垣断壁。

    无数金陵百姓在轰炸中失去了家园，哭泣声、呼救声不绝于耳，鬼子在毛家巷，上新河受挫后，开始了丧心病狂的报复。

    在他们看来，一旦日本帝国的战争机器全面开启，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鬼子的指挥官们此时还十分冷静且自信，他们深知这次进攻的目标——摧毁华夏的首都，摧毁华夏的政治中枢，打垮华夏的抗战意志。

    战火连天，硝烟弥漫，金陵正在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然而，面对这场人间地狱般的战斗，留守金陵城的华夏将士们，经过这几日的休整，士气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原本混乱的军警，也稍稍缓了口气，数万正规军更是毫不退缩，誓死保卫金陵！

    在这空前危急的局势下，金陵卫戍军司令部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国府的各位高级军官都坐立不安，鬼子的动向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明白，随着日军发动全面进攻，金陵这座城市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参谋部处长李志国站在会议桌前，面色凝重地汇报道：

    “报告司令，目前鬼子已经集结了王牌第6师团、第9师团、第16师团、先遣第3师团、山田支队、第114师团、国崎支队等，兵力约十万人，且出动了数以百计的轰炸机、坦克战车部队。

    在今日清晨5时，鬼子的炮兵，飞机便向劳山阵地发起了攻势，致劳山建筑及炮台方向的防御工事，悉数遭到破坏，守军伤亡三分之一，但官兵们仍拼死阻击，目前暂时将敌击退。

    另外，前线还侦察到有一支鬼子于上午八时绕过九华山，抵达孟塘，并向西直逼大胡山，现已派36师第2补充团，配备三门战车防御炮，驰援麒麟门外。

    当前，鬼子派有大量战车坦克逼近雨花台、光华门、紫金山等处，预计会在今日下午发起猛烈攻势。

    各位，当前的形势十分危急。鬼子已经对我军进行了多次试探性进攻，接下来的总攻随时可能开始，我们必须立刻制定应对之策！”

    这个时候，坐在最高位上的唐生智眉头紧锁，他看起来状态很差，面上的病态十分严重，整个人更是因此显得疲惫和焦虑。

    不仅如此，他想要开口说话前，还捂着嘴巴咳嗽了好一会儿，缓过了一口气后，才声音沙哑的开口道：

    “鬼子此番来势汹汹，不达目的必定是不罢休的。我们必须要有周全的应对之策，大家有什么想法，打算怎么防御鬼子的猛烈进攻？”

    唐生智这话说的，就是有当甩手掌柜的意思了，不仅全是废话，还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积极性，会议上的一众国军高级将领闻言，也随即沉默了下来。

    这时，副司令刘兴首先站起来，沉声说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停止反攻，固守金陵，重整城外阵地部署，撤守岔路口、孝陵门一线阵地，同时做好部队突围的准备。”

    话音未落，宋希濂立刻厉声反对道：

    “我不同意！作为军人，宁为战败而亡，毋为撤退而存，岂能将国土拱手相送敌寇！只要还有一线战机，就绝不能轻易撤退！”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的萎靡之气，顿时一止，许多师长，军长，高级参谋，随即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战场猛将。

    且说，宋希濂是个坚定的抵抗派，“一二八淞沪事变”爆发时，他就曾带领过一批团营级少壮军官，前往老蒋官邸请缨出战。

    当年2月，宋希濂所在的87师编入第5军，奉命增援在上海与鬼子作战的十九路军。当时他担任87师261旅旅长，率部赶赴上海之际，正是鬼子全力进攻庙行的最关键时刻。

    眼见局势危急，宋希濂不顾前线危险，亲率4个营强渡蕴藻浜，对进犯的鬼子部队侧背展开猛烈攻击，予敌重创，一举粉碎了鬼子在庙行战线中央突破的计划，使整个战局转危为安。

    在“淞沪会战”打响后，他一接到率部参战的命令，便立即率部日夜兼程，从西安赶到申城，仅用了两天两夜，可谓神速。

    8月17日，他率部猛攻天宝路一线鬼子部队，突破鬼子防线攻入汇山码头，迫使鬼子全线后退，战威轰动全国。

    此后，宋希濂在虹口、杨树浦、江湾一带与鬼子激战三个月之久，面对武器装备远胜己方，海空支援不断的日军，他越战越勇。

    而就在淞沪战役最激烈的9月12日，他临危受命，升任第78军军长兼第36师师长，时年30岁，是最年轻的中将之一，有“鹰犬将军”之称。

    这样的军人，又如何能容忍唐生智、刘兴之流口口声声：“如情势不能持久，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

    罗卓英赞赏地看着宋希濂，当即表示赞同道：

    “宋师长说的没错，作为军人，一定要拼死守住脚下的每一寸国土，如今的局势，虽不能轻言进攻，但也绝对不可轻言撤退！

    鬼子的海军还没有赶到，城内的百姓也还没有撤出，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积极反击，金陵还远远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还能守！”

    “咳咳……”

    唐生智捂着嘴巴咳得脸上一片闷红，面露难色道：

    “罗副司令，宋师长说得都没错，但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意气用事，当前的形势如此危急，我们总不能凭嘴皮子，击退鬼子的猛烈攻势吧？”

    罗卓英听到这话，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还是忍住了，环视一圈，目光坚毅，声音坚定道：

    “不管金陵能守多久，我们都必须要守。当前最重要的是百姓还没有转移完，鬼子的海军马上要来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利用重新夺回来的上新河镇，转移百姓，必须要快！”

    唐生智紧紧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缓声道：

    “我早已下令司令部做好转移百姓的工作安排了，此事罗副司令不必担心。”

    但罗卓英却目光一凛，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唐司令，你真的已经做好转移百姓的安排了吗？据我所知，你只是送走了一些达官贵人，送走达官贵人也叫转移百姓？”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凝固了起来。

    唐生智倏地脸色一变，眼神变得锐利和愤怒，但罗卓英咄咄逼人的话却是事实，而这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现在却被罗卓英当众说破。

    唐生智被当众落了面子，脸色当即一变，十分难看。但现在局势危急，在战事上，他没有罗卓英的才能，目前还需要依赖罗卓英主持大局，最终只能暂时强迫自己忍下这口气。

    他沉着脸辩解道：

    “我当然有计划，只是眼下时间紧迫，难免顾此失彼。罗副司令，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安排，那就由你接过转移百姓的工作吧。”

    罗卓英也不客气，直接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和参谋部来负责转移百姓的工作，以免我金陵的百万生民，最终遭人遗忘。”

    而就在两人针锋相对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孙元良突然开口了，他笑着说：

    “罗副司令果然有大将风范，临危受命，丝毫不惧。不过，当前最紧要的是如何守住金陵，鬼子虽然来势汹汹，但也做不到一口就把金陵吞下。只要我们看清鬼子的进攻意图，制定相应的防御措施，肯定能重击鬼子。”

    同为副司令的刘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似乎还嫌刚才的热闹不够大，当即附和道：

    “孙军长，你有何高见啊？”

    孙元良闻言，随即朝着会议室内的众人笑了笑，然后眯起了眼睛，继续说道：

    “鬼子当前的第一大进攻重点就是紫金山，紫金山作为金陵城外的重点防御阵地，虽然有教导总队驻守，但他们还要分兵守备光华门、中山门、太平门、麒麟门及天堡城，甚至还需另外派一部守备乌龙山要塞，兵力严重不足。

    因此，我们必须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前去支援教导总队守备紫金山阵地，绝不能让小鬼子有可趁之机。守住紫金山，半个金陵城，也就守住了。”

    罗卓英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眼神微冷地看向孙元良，问道：

    “孙军长，你觉得该派谁去？”

    孙元良笑着看向罗卓英，就差把 “不怀好意”写在脸上了，他微笑着说道：

    “罗副司令手下不正有一支刚刚立下战功的精锐部队吗？上新河镇就是他们夺回来的，没有他们，咱们还夺不回这条金陵城唯一可以安全后撤的水路通道呢！

    我手下的一团也参加了夺取战，回来后都对二营的两位指挥官罗卫华和陈飞凡钦佩有加，说他们有勇有谋，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

    所以，我认为这支精锐部队就是咱们支援教导总队，担任紫金山及其周边地区的防御任务的不二选择！”

    而唐生智则是立刻接收到了孙元良传递的信号，当即表示赞同：

    “孙军长说得对，局势如此危急，这样的精锐部队，必须得用在刀刃上！

    日军在紫金山投入的兵力仅次于雨花台，只要能在那里拖住他们，迫使日军指挥部不断增兵，其他几个方向的战场压力，也必将大大缓解。”

    不过，他还是扭头转向了罗卓英，假意问道：

    “罗副司令，你怎么看？若是不舍得，尽管说出来就是了，我们都能理解，你的侄子毕竟也在里面呢！”

    罗卓英的脸色有些发沉，他虽然很厌恶被人阴了一把，但大敌当前，紫金山作为城东的最关键防线，金陵城唯一的制高点，又如此重要，很有可能会成为鬼子接下来强攻的首要重点，关乎金陵城的危亡，不守不行，换别人守，他也不放心。

    而且，他是军人，绝对不可能拒绝将自己手下的部队派到前线上去，孙元良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罗卓英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既然孙军长和唐司令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同意派243团前去支援教导总队。”

    “好，好！不愧是罗副司令，一切以国家大义为重！”

    孙元良带头鼓起了掌，脸色则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一副计划得手的样子，心中冷笑道：

    ‘罗卓英，你他娘的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死了真能刻在碑上？

    还有那个不识好歹的陈飞凡，真以为自己杀了几个鬼子就有恃无恐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让你们去送死！’

    唐生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打算，罗卓英当众落他面子这事，这笔账以后一定会算清楚的，但当务之急是自己必须要尽快找机会离开金陵！

    在他看来，金陵虽然不得不守，但却也是不可能守得住的，他不可能跟着罗卓英和宋希濂这样的疯子一样，死在金陵的，必须要给自己留有后路才行。

    罗卓英虽然看得穿他们的算计，但国家危难到这个地步，他作为一个军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抵抗日军。

    唐生智从一开始就靠不住，他不过是一个被老蒋逼着坐上这个位置的傀儡罢了，而孙元良这个名声响亮的“飞将军”，随时会找机会偷偷逃出金陵，自己绝不可能和他们同流合污。

    ……

    随着会议的结束，金陵城内外各部队纷纷接到了来自司令部的最新指令，参谋处关于日军攻势的汇报资料，也迅速传达到各个作战单位，所有人都清楚，面对日军即将到来的总攻，他们必须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

    根据新的部署，紫金山再次被划定为重点防御阵地，由教导总队负责防守。为了加强防御，迅速补充了兵员的243团，金陵城刚刚整编出来的第一警备旅，都将前往支援，与教导总队共同抵御日军的猛烈进攻。

    此外，光华门、中山门、太平门、麒麟门及天堡城等重要关隘，在罗卓英的部署下，特别是他这两天在城内将三万多溃兵重新整编整顿，现在也派往了各处，也将大大加强这些地方的防守力量，确保金陵城的整体防御体系稳固。

    在原本历史上，这些溃兵，军警，大部分都在绝望中选择了投降，唐生智的失职，使得他们失去了指挥，根本无力战斗。

    但现在，局势已经得到了些许改善，他们又重新组织了起来。

    而面对鬼子的来势汹汹，卫戍军司令部再次发文，表明了国军守土奋战、破釜沉舟的决心——“华夏军人，宁为战败而亡，毋为降敌而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