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佯攻掩护
陈飞凡，罗卫华和林德成，以及一团、二营的核心成员们汇聚在第88师的作战指挥室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桌上黄色的灯光略显晦暗，映照在众人的脸上，将这几位华夏军人严肃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让他们的神情看起来显得更加严肃。
众人围坐在一起，讨论即将展开的，针对鬼子上新河据点的突袭行动，桌面的地图上标满了红蓝色的箭头，详细标示着日军的部署，进攻和国军的防御反击计划。
陈飞凡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日军的上新河据点说道：
“弟兄们，我们这次的任务至关重要，一旦突袭成功，就能在下一次大战之前，打乱鬼子的兵力布局，或许能影响到整个金陵战局的走向。
而且，金陵的数百万生民，如今都困在城内，咱们只有收复上新河镇，才能从水路，将百姓转移到后方，这是我们身为军人的责任！”
陈飞凡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继续说道：
“日军的上新河据点位于金陵城的水西门和清凉山以北，附近就是长江江心洲，同时也是将来鬼子海军靠拢金陵城，彻底封锁水路的关键。
根据我们截获到的情报，鬼子在上新河据点内外总共布置了三道防线，在最外围的那道防线阵地上，还布置有炮兵阵地，应该是准备用来轰击南京城墙的，必须打掉。
这些是他们第三道防线的火力点，全都分布在据点外围的高地上，重机枪和火炮阵地分布在外围阵地的两边，形成了好几个交叉覆盖的火力网。
而鬼子的指挥部位于据点中心，我们此战的目标就是端掉鬼子的指挥部，消灭整个据点中驻扎的鬼子士兵。”
江心洲地势复杂，水网纵横，日军不仅利用这些自然屏障构筑了坚固的防线，还在外围阵地上修建有坚固的掩体和战壕，并在其中设有好几个机枪阵地，不用火炮支援，也能形成相当密集的火力网。
这个位置相当重要，国军若是可以夺回，日军的金陵城南面的行动，将会受到极大的掣肘。
陈飞凡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关键位置，又继续道：
“日军外围阵地上的这几个火力点，是我们必须要优先解决的目标，否则我们夺取中心据点的行动就会受到严重阻碍。”
林德成目光复杂，他将视线从地图转向陈飞凡，心中虽然还是对陈飞凡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陈飞凡的分析非常详尽且有条理。
这次任务并不简单，他们需要先夺取鬼子的外围阵地，然后再攻进镇子里面，最后才是夺取鬼子的据点指挥部，可谓是一环套着一环，还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任务。
而为了这次反击能成功，孙元良甚至调来了88师唯一的炮兵团，并派出了一团这个加强团，可谓是下了血本。
当然，孙元良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毕竟，赢了才是奇迹，败了简直不要太正常。
林德成确实心高气傲，但心里也清楚地知道，这次任务非常重要，而且相当困难，若是打赢了，必定能大大延缓日军的攻势，容不得私人恩怨作祟。
因此，他尽管内心对陈飞凡有诸多不满，但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陈飞凡分析局势，并没有故意挑刺唱反调。
反正，这场突袭战的指挥官是他，最终的决定权在他的手里。
而罗卫华听完，紧紧盯着地图，眉头紧锁道：
“鬼子的防线看起来非常坚固，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我们能突破吗？”
陈飞凡笑了笑，继续说道：
“古话说得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不仅要了解敌人的部署，还要善于利用敌人的弱点。
鬼子的防线虽然坚固，但并不是没有弱点。根据鬼子的作战习惯，他们的火炮阵地位置一般相对暴露，防线背后也相对薄弱。
这就是我们突破的关键点。”
林德成挑了挑眉，插话道：“不知陈连长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陈飞凡闻言，目光淡淡地转向了林德成，看得对方不由得一怔，随后才缓缓道：
“这次任务的关键，就是要先拿下鬼子防守最薄弱的炮兵阵地。林团长，这就需要你们一团的配合了。
天黑之后，我们二营将趁着夜色，悄悄绕到鬼子的炮兵阵地背后。一团要在夜间对鬼子的外围阵地突然开炮，制造声势，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掩护二营的行动，二营会在鬼子最混乱的时候发起突袭。”
“突袭鬼子的炮兵阵地？”
众人皆是一惊，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陈飞凡的计划竟然如此大胆！
要知道，鬼子的炮兵阵地在另外两个阵地的后方，突袭鬼子的炮兵阵地，说的简单，可做起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但陈飞凡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要能成功拿下炮兵阵地，鬼子的防线就会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到时候一团再从正面进攻，咱们里应外合，必定能迅速拿下鬼子上新河据点的整个外围阵地。
若是咱们直接从正面强攻，鬼子防线上的三个阵地同时发力，别说是一团和二营联合作战了，就算是88师出动，恐怕也无法在三个小时内攻下鬼子的阵地。”
林德成发出一声轻笑，听起来格外刺耳，语气中满是讥讽道：
“陈连长明白就好，这个任务可不简单，稍有不慎，咱们就得全军覆没。
而你的计划风险更大，你们二营若是深入敌后，一旦被发现，鬼子的机枪火炮可不会留情。”
林德成根本不认为陈飞凡的计划可行，甚至觉得这是异想天开。
他虽然和对方不对付，但两人的矛盾还没到那个地步，他也是有点良知的，并不想看着二营去送死。
而他的话也使得罗卫华等人纷纷皱起了眉头，潜伏到鬼子后方阵地，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非，鬼子疏于防守了，否则很难成功。
他们虽然相信陈飞凡，可听到林德成的话，也不由得动摇了。
不过，陈飞凡目光十分坚定，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动，随即道：
“所以，我们必须要万无一失，这次行动的每一步，二营和一团都要密切配合，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陈连长放心，一团自然会全力配合。”林德成轻蔑地冷哼一声，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去送死都又不是他们一团，陈飞凡的计划在他看来，无疑是上赶着去给鬼子送人头的。
“但我劝陈连长，还有罗营长，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一团确实能找来88师的炮兵团助战，可咱们的炮只剩下十几门了，而且射程还比不上鬼子的远，只能在一开始的时候掩护，后面要是败了，退回来的时候，炮兵团可掩护不了。”
“林团长既然能找来炮兵增援，那就没问题了，具体的任务分工如下。”
陈飞凡并没有和林德成过多解释，他在得到罗卫华的支持后，当即又有条不紊道：
“二营将分为三个小队行动，第一小队负责侦察和引导，确保我们能够避开鬼子的巡逻队和哨兵。第二小队负责攻击鬼子的火炮阵地，第一时间摧毁他们的火力支援。第三小组则是后援，随时准备掩护突围撤退，或者是加大攻势。”
林德成听着陈飞凡的计划，心中不禁摇头道：真是好言难劝想死鬼，陈飞凡这家伙虽说有两下子，但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这次行动，二营的危险最大，一团虽然也要冲锋，但在最开始，也最危险的时候，深入鬼子阵地和据点的都会是二营。
而一团只需要在二营和鬼子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冲上去补枪就行了。否则，他宁愿放几枪给上峰一个交代，也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个自寻死路的计划。
换言之，陈飞凡的计划，倒是和林德成一开始的心思不谋而合了，想到这里，他在心里暗暗笑了起来，再看陈飞凡时也不觉得有那么讨厌了。
“好吧，既然陈连长已经这么详细地计划好了，我就不再多说什么。”
林德成得了便宜，语气里随即便带上了一丝不合时宜的雀跃：
“我们一团和二营虽然平时有些摩擦，但我们的使命都是保家卫国，在这关键时刻，大家请务必放下成见，共同对敌。”
这话从林德成这个最先挑起矛盾的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陈飞凡仿佛看穿了此人的心思，冷冷地说道：
“林团长，这次行动，我们二营愿意当这个前锋，但是行动的步调和时机要由我们来确定，如果一团也是真心想完成这次任务的话。”
这才是陈飞凡抢先一步将任务扛下来的目的，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终林德成一定会坑二营，与其任人摆布，那还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飞凡压根不信任所谓的88师，对林德成的话，也从来不当回事，他要的是在战场上杀鬼子。
而林德成听罢，脸色不由得变了变，但二营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他确实不好拒绝对方了，随即假笑道：
“陈连长什么话，刚刚我们不过是跟二营的弟兄们开个玩笑罢了，哈，哈，哈哈哈……”
……
随着作战计划的确定，二营和一团的将士们都立马开始了紧张的战前准备，营地里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坚定，士兵们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装备，确保枪支弹药充足。
老兵曾志武此时也正在检查自己的步枪，他是粤军出身，经历过无数次战斗，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仍然让他也感到紧张。
曾志武仔细地擦拭着枪身，确保每一个部件都完好无损，他的手法熟练而稳健，显示出多年的实战经验。
“老曾，你怎么看起来比平时还要认真啊。”旁边的王二毛笑着打趣道。
曾志武抬头看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二毛，这次任务不比寻常，你小子也认真掉。枪就是我们的命根子，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让我们丢掉脑袋。”
他这种老兵，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便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行动了，甚至也怀疑起了陈飞凡的决策，这个时候哪里敢不认真？
王二毛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浓浓的忧虑，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意识不到情况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也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动作同样小心翼翼。
罗卫华虽然对突破日军的阵地信心不足，但他还是走到了士兵们中间，进行最后的动员，他声音洪亮道：
“兄弟们，这次任务至关重要。我们不仅仅是为了二营的荣誉，更是为了整个战局的胜利。
大家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摧毁鬼子的火炮阵地，为后续的进攻打开通道。我们必须完成任务，没有退路！”
“必须完成任务！”士兵们齐声回应，声音震耳欲聋。
夜色渐浓，二营的士兵们在营地中整装待发，他们默默地站在一起，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出发！”
随着罗卫华的一声令下，二营的士兵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陵城外的水西门阵地，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战甲。
罗卫华带领着二营士兵，隐没在夜色中，悄然向日军炮兵阵地靠近。
张小山带着一个班的小分队在前方进行侦察，士兵们弯着腰，借助夜色的掩护，缓缓向前推进，小心翼翼地在草丛中匍匐前进，侦察着前方的情况。
他们的脚步极轻，尽量避免踩到枯枝落叶，以免发出声响惊动敌人。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映出斑驳的影子，给这片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张小山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低声指挥着队员们的行动。
“注意隐蔽，前方有巡逻队。”张小山低声说道，“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他是二营的侦察尖兵，身手敏捷，眼神锐利，常常第一个发现鬼子的踪迹。此时，他们匍匐在草丛中，耐心等待着鬼子巡逻队离开，然后才继续前进。
这支阵前侦察小分队在避开了几处鬼子的巡逻队后，很快就成功地接近了日军上新河据点的炮兵阵地。
不远处，鬼子的炮兵阵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几束探照灯在阵地上来回扫动，时不时有鬼子士兵的身影闪过。他们显然没有察觉到二营的到来，仍在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夜间警戒。
而且，鬼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除了几支巡逻队和几个岗哨外，并没有在炮兵阵地外围设置更多的火力，他们似乎是认定了，国军绝对没有办法，也绝对不敢靠近这里。
“保持警戒。”张小山用手势示意大家停下，“小六，你回去跟营长汇报情况。”
很快，罗卫华便接到侦察小队发送的信号，随即也带着二营士兵们继续前进，他们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在地形和植被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向敌人的炮兵阵地靠近。
罗卫华躲在一棵树的树干之后，用陈飞凡给他的夜视望远镜观察着鬼子的动静，此时，鬼子的炮兵阵地上，一切如常。
鬼子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夜间警戒，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探照灯的光束在阵地上来回扫动，但始终没有发现潜伏在黑暗中的二营士兵。
“看来他们确实没有预料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罗卫华在心中想道。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来到了半夜十一点四十五分，距离约定的攻击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心跳开始加速，但罗卫华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手中的枪。
“所有人，准备进攻！”
“轰，轰，轰！”
半夜十二点整，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国军的炮火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炫目的光芒，落在日军阵地上，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上新河上空，小半个夜空都被火光照亮，国军88师的炮兵毫无征兆地朝日军阵地开炮，整个日军上新河据点，顿时炮声大作，响彻天地，外围阵地上火光四起，爆炸声不绝于耳。
而鬼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国军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阵地上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