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命里注定

    白军到林对面的楼房上检查了一下，六层楼，三个单元，从中间单元一直到顶楼，就有可以上楼顶的梯子。爬上去就能到楼顶。

    上去不难，可是等你开枪以后，你怎么走人呢？到时候林一倒下，他身边的打手，马仔什么的，是能发现从哪个方向打过来的子弹。他们把单元门口一堵，自己就走不掉了。或者自己在那么高的地方，一定很显眼，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比如说别的楼房上的人，通过窗口？或者自己下来的时候，被人看到？

    这点让人呢让人很头疼。

    想来想去，白军决定，让小虎去对面楼上，租用一间房子，到时候，自己开完枪以后。枪就不要了。扔在楼顶，自己快速下楼，回租来的房子里。等一切过去了以后，在离开。

    这个计划好像还不错，白军仔细琢磨了琢磨。

    小虎把那栋楼的住户都问过了，还真有一户出租房子的。也是中间单元，3层楼。出租的人是个老人，他年岁已经大了。每天从3楼下来，很费劲。他想把这套房子出租了，自己呢。找个低一点的，比如说1层，来住，这样上下楼方便。

    小虎哥跟他说，他和他哥哥两个人要来住，两人一拍即合。主要是小虎听白军的，不讲价，租金不用便宜。还痛快的付了3个月的钱。约定好至少住一年。

    这样，白军搬进了林对面的2号楼。房间也是那种没装修的水泥地，白墙皮，厨房的灶台也是水泥堆砌的水泥台子。老人搬走的时候，带走了很多家具，所以房间里很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陈旧的衣柜。不过白军不在乎，他也没打算一直住下去。

    白军和小虎，一个住在林的对面，一个住在卡着路口的地方。他们全面的监控着林的踪迹，等待机会。

    等待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白军给自己买了张沙发，还买了台电视。为了信号好，他还在凉台上，用健力宝的罐子，做了一个简易的天线。因为电视本身的天线很短，接收信号什么的，没那么好。这种自制的天线呢，能更强一些，可以接受到很多平时接受不到的电视台。比如说中央五台。在那个电影，电视都很少的时代，中央五有时候会播放一些电影。无聊等待的白军，就靠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除了播放的电影以外，中央台也会有一些节目。有的节目并不算精彩，甚至信号都时断时有，看着看着，就是一片雪花点。下午4点的时候，有一场正大综艺。综艺结束，正大剧场，这应该是节目质量最高的了。

    中间林回来过两次，白军清楚的看到他进了楼，他不知道他具体住几楼，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等他出来就行。他在等时间，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

    他让小虎给他办了个假身份证，以前的身份证其实就是一张塑料卡片，中间有类似钞票的防伪，没有什么联网，所以造假很容易，你只要弄一张贴上你的照片，编一个号码看起来是对的，编一个地址看起来是没问题的，就可以了。即使是警察，也看不出来问题的。

    他给自己想好了身份，名字，让小虎找个活儿好的，做个逼真点的，别一看就露馅的那种。多花钱，别舍不得钱。俗话说便宜没好货，这些东西更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粗制滥造自然价格低廉。

    小虎很听话，没几天，一张制作精美的假身份证就送到了白军的手里。白军想好了，到时候自己不能马上离开现场，警察一定会走访这个楼里所有的人家，自己也包括在内，不能用真的身份，用假的，这样更安全。

    感觉差不多了，白军准备找机会动手了。

    林不经常回家，他这里其实有个老婆，他还有个7岁左右的儿子。就住在3号楼的3层。这个老婆应该算是林的发妻了，自从林开始混黑道以后。他老婆基本没管过他。他一个月能回来两三次，也就差不多了。

    回来以后扔下一些钱，更主要的是看看自己的小儿子。

    林小少爷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很会说话，招人喜欢。

    每次看到爸爸回来，都十分高兴，他没有因为和林相处的时间少，就疏远，甚至排斥这个父亲，反而很喜欢他。看到他回来，都像过节一样。

    林二威在道上是出了名的狠辣，不讲情面，做事狠绝。自从沾上贩白面这活计以后，更是变的十分小心和冷酷。但凡身边有人有点问题，他是宁可错，不可放。白军不知道，林的手上沾的血，比他多多了。

    即使是凶狠毒辣，对待自己的老婆和儿子，也是非常的好，他专门偷偷的把一些钱，换成金条，都藏在家里，只有自己媳妇知道这件事。

    为了保密，他在家里的厨房用砖头砌了个台子。把换来的黄金，裹上油纸包起来，外面抹上水泥沙，垒起来，伪装成砖头的样子。就用十几块金砖，垒了这个台子。

    他和老婆交代清楚了。万一哪天自己有什么不测，比如说被公安抓了，那基本就是死定了，真走到那一步，自己认识的人，维持下来的关系，也都没用了。

    什么有用呢？钱，只有钱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

    这些金条，就是给他们做最后防身用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他让他老婆就带着自己儿子，拿着这些金条，找个地方兑成钱，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一种生活。

    不要告诉任何人和他的关系。也许，能活的不错呢。

    至于自己，这么久，早就活够了。能吃的，都吃过，能见的，都见过。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过？什么样子的享受没试过？够本了。

    林就像个亡命徒，表面看起来，凶狠毒辣，小心谨慎。其实心里慌的很，他知道他做的是掉脑袋的买卖，哪怕有一次，不小心，露了马脚，被公安盯上，那也是万劫不复。

    这天是月中，林是靠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他特地给自己的儿子带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小家伙非常喜欢变形金刚玩具。那是当年开播的一部动画片，在满大街都没什么汽车的当时，这样一部充满想象力的动画，对男孩子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动画中的各种形象，被制造成了可以操作变形的玩具。最便宜的，也要十块钱左右一个。如果你想买一套，或者大的，那更贵。

    林给儿子买了一套大力神组合的玩具，这是动画片里经典的一个组合。分开都是各种工程机械，合体后是一个大的机器人。

    玩具很巧妙，既可以组合在一起当一个大机器人玩，也可以分开，单独当5个小机器人玩。林的儿子吵的要了好几次了。这次，林专门跑了一趟，给他买下，今天呢，正好是他的7岁的生日，就当是生日礼物送他了。

    这次回来的林，没有多带人，就跟着自己一个手下，就是那个给白军脸上划了一道子的，满身长毛的黑大个。大黑。

    大黑是他比较信任的手下之一了，跟他好久了。几乎他重要的生意，大黑都有参与。今天他还有别的事情，就是抽空回家一下，看看儿子，给儿子送一个他期盼已久的礼物。一起吃顿晚饭，之后就的马上出次远门。其他马仔还的准备车，准备出省，他就带着大黑，两个人准备回来吃个饭，就出发。

    看到爸爸给自己带来了最喜欢的变形金刚玩具。小家伙非常高兴，饭也顾不上吃，就拆开玩具，玩了起来。

    林和大黑，坐着聊天，喝酒。看见自己的儿子那么开心，林更开心。自从他开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起了贩白面的这活计以后。他其实很少有开心放松的时候了。也就这种时候，才能勉强的，放松一下，暂时忘记那些破事，享受一下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快乐。

    他总觉得，他弄那么多钱，吃喝什么的，早就没意思了。如果能给自己孩子留下点，让他将来长大了，不愁吃喝，也就足够了。

    他见过很多大人物，他们的子女，安安稳稳，简简单单，就能有一份体面，收入高的好工作。可以活的很好。自己呢？没那本事，幸好还有点其他本事，能弄两个钱，也算是对的起自己的娃娃了。

    今天林哥觉得心情格外好，他让大黑和他多喝几杯，大黑说他的开车，少喝点。林也不勉强，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已经有点飘了。

    眼看着喝的也差不多了。吃的也差不多了。大黑意思，该走了。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咱们还要连夜出城呢。

    林有点依依不舍。要不是那边一堆人和事等着他，他还真不太想走了。

    一仰脖，喝完了手里最后一点酒，林起身准备下楼了。他嘱咐了几句。什么小孩子要早点睡觉呀，好好学习等等，就关上了门。

    身后传来儿子稚气的声音，爸爸再见，我有一个好爸爸！

    林很满足。借着酒劲，飘飘忽忽，跟大黑一前一后，走出了单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