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戚老头
正气蹙眉，抬眼一扫那些起哄着靠近的人，满含煞气的视线如凉水浇顶，赌客们一个激灵，识相地站住并住了嘴。
姜月窈看了眼他们，两手捧着骰盅小心翼翼地打开。
“哗——”四周围一片哗然。
那庄家更是瞪大了眼，看着那点数仿佛活见鬼一般，怎么可能？
只见揭开的骰盅之下，一枚骰子拦腰断开成两半，六点和一点分别朝上，点数正好是六六六一，比庄家多出来一点。
此局姜月窈胜。
“小姑娘厉害啊！”
“这才叫真人不露相。”
“对啊，光会耍那些花哨的把式有什么用？人这才是真功夫。”
“这娃娃也就三四岁吧，怕不是在娘胎里就会摇骰子了。”
“哈哈哈，老子竟然能看到王二输给一个奶娃娃，痛快痛快！”
“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这盛兴赌坊干脆关门算咯。”
……
赌客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听得庄家王二额头上青筋直冒，同时后背也是冷汗一片。方才那两局他就输了七十万两银子，若下局不能加倍赢回来，东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边，春兰负责收银票，手脚之麻利，残影一晃，她已经尽数整理好，全部放入竹筐之内。
阎子明和容雪风两个则围着姜月窈。
容雪风问：“月月，你怎么把骰子摇断的？”
阎子明也看着姜月窈，疑惑道：“你有内力？”
姜月窈使劲儿摇头，“没有，是骰子自己断开的。”
阎子明伸手拿起那两半断开的骰子左瞧瞧右瞅瞅，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他疑惑地看了眼姜月窈，如果不是用内力和巧劲儿，这小不点轻轻摇那两下子怎么可能让骰子断开？
伙计走过来更换骰子，一听姜月窈说的话，登时就不乐意了。这小姑娘自己赌技高超不想引人注目，可也不能往他们赌场泼脏水啊。
他道：“不可能，赌场内的赌具上桌之前都经由专人检查，绝不会轻轻摇晃两下就断开。”
说着他扬声把方才负责检查赌具的人叫来。
“戚老头！戚老头！戚老头！”
“哪个小混球叫老头子呢？”
一个精瘦精瘦的小老头拨开人群走过来。他头小身小，还佝偻着背，脏到发灰的腰带上插了根长烟杆，走动间脚步极为轻快，烟杆上面挂着的大烟袋竟连晃都没晃一下。
正气神色一凛，这老头会武，且内功不低。他松开环抱的双手，本能地后退一步至姜月窈身侧，姿势呈护卫之态。春兰也提起几分警觉来，右手伸到腰后握住鞭柄。
戚老头掀起眼皮扫了他俩一眼，抬手抽出烟杆就往伙计脑门儿上敲了一记，骂道：“喊魂呢喊，出什么事了？”
伙计一边捂脑袋一边躲，“你检查的赌具出问题了，不喊你喊谁？”
“你说这骰子？”戚老头侧头看了眼桌面，伸手抓起断开的骰子细看，嘟囔道，“不应该啊，我检查的时候还好好——”
额，他突然想起来，检查骰子的时候逆子跑过来，一番话把他气得够呛，他就生气地拿烟杆在几枚骰子上多敲了两下，该不会被他给敲裂开了吧？
想起这茬来，戚老头顿时就有些心虚。他瞄了眼等他继续说话的众人，掩嘴干咳了两声，半点不亏心地道：“这骰子没问题，王二你也是赌坊的老人了，愿赌服输四个字不用老头子我来教你吧？”
这老头在盛兴赌场里似乎有些地位，他这话一出，王二想好的那番污蔑姜月窈出老千的说辞就不好出口了。
他勉强对戚老头扬起个笑脸，道：“是，愿赌服输，我晓得。”
戚老头一笑，烟杆在手里一转，转眼看姜月窈。他不小心坑了王二小子一把，自然要帮他把输出去的银票找补回来，不然王二怕是不好过。
“小娃娃，老头子我正好手痒，我来陪你赌一局如何？”
正气可不想自家小王爷吃亏，“说好了赌三局，这都最后一局了，怎么能临时换人？赌坊的人就可以不用守规矩吗？”
戚老头一笑，“小子别急，赌坊自然有赌坊的规矩，王二小子身体不适，我自然能替他。”
王二也知道戚老头在帮他呢，当即脸色发白往地上一倒，捂着肚子直喊疼。伙计配合地把他扶起来，搀着往后面走。
“喂，你们也太无耻了吧！”阎子明抬手往王二等离开的方向一指，“他就是在装病！”
戚老头把烟杆往桌面上一敲，眯眼看着阎子明，“小子慎言，盛兴赌坊不是任你放肆的地方。”
“我就放肆了怎么地？”阎子明下巴一扬，嗤道，“你们能做还不让别人说了？来来来，大家评评理，他这样不是将咱们当猪宰吗？”
众人：……
你乐意当猪就当猪，别拉上我们行不行？
眼见有人就要附和阎子明的话，戚老头声量一抬，环视众人，“诸位都是熟客，应当知道在盛兴赌坊闹事的下场。”
这话一出，加上颇具震慑力的眼神，那些意动的人都不吱声了。
阎子明低骂一声：“老混蛋！”
戚老头只当没听见，笑眯眯看姜月窈，“小娃娃，下一局你想怎么赌？”
这话便是默认姜月窈答应和他对赌了。
姜月窈蹙眉盯着他看了会儿，又回头看看生气的阎子明和容雪风，不由也有些生气了。
她鼓了鼓小脸儿，他们都好守规矩呢，赌场的人却一点都不守规矩，这样不好。
可是姜小王爷第一次接触摇骰子，完全不知道除了比大小之外还有哪些赌法。她问道：“都有什么赌法呀？”
围观的赌客们就笑了，敢情这位小高人就会比大小啊。
戚老头一愣，随即道：“玩骰子无外乎比大小、猜单双，难一点的就是直接猜点数——”
姜月窈当即道：“那我们猜点数吧。”
“行。”戚老头颇有些意外的瞧了姜月窈两眼，转头命伙计拿新的骰盅来。
围观的赌客们又议论开了，大部分人觉得姜月窈猜不中，方才那局能赢都是骰子的问题。少部分人则莫名觉得姜月窈有真本事，她选猜点数肯定有她的道理，说不定人特意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