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私心
“未曾。”王老爷摇了摇头，“蓉儿每年都要离开溪川县一段时间，对外宣称出去巡查铺子，可我知道，她是去见那个人。”
于蕴和惊讶地看着他：“你就让自己亲妹妹这样无名无姓地跟着一个男人？”
“我、我也不想的。”王老爷眼神躲闪，“我劝过她，她不听。我见劝她不动，也就不费心思去劝了。”
宋予白冷笑一声，“你哪里是劝说不动？你只是不想失去现在养尊处优的生活，装聋作哑罢了。”
一个仅仅是为了面子就能把亲妹子单独丢下数年，还为了荣华富贵答应同亲妹子假扮夫妻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
被人戳破，王老爷便坦诚道：“是，我就是想过富贵日子，这有错吗？再说，虽然不知对方是谁，可蓉儿她现在过得很好，足见对方也将蓉儿放在心上，这样大家都好的局面我为什么要打破？”
陆临川凉凉道：“真将人放在心上，就不会连生三个儿子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王老爷一噎，反驳道：“不会的，蓉儿说过，待事成之后，那人会让她做当家娘子，正头夫人。”
“事成？”宋予白听出话音，冷声问他，“你清楚屠子蓉在做什么？”
“自然知道，她想取代于家同海盗订立盟约，做那海上的生意。”
这话一出，于蕴和神情一凛，看向王老爷，“商船会突然爆炸是否也是屠子蓉使出的手段？”
王老爷知道不该说，可就是管不住嘴，“是，为了不让官府怀疑，蓉儿还将我们家的两艘船也炸了。”
“她已经同海盗搭上线了？”
“对，新的海盗头子就是我妹夫的人。”
此话一出，连姜渝君都吃惊地看向他，“你如何知晓？”
“我偷听到的。”
说到此处，王老爷心中的反抗意识越发强烈。姜月窈小脸蛋有些白，这术法太耗费力量，她要支持不住了。
宋予白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劲，两步过去把人抱起来，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和小脸，焦声问：“月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月窈将小脑袋埋在宋予白的颈窝处，嘟哝道：“我困，白白，你们快问。”等她睡着，术法就不管用了。
她这个样子，厅堂内的人哪里还关心王老爷说什么。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姜渝君心下自责，伸手在姜月窈的小脑袋上摸了摸，温声道：“月月，困了就睡。”
姜月窈眼睛都闭了起来，全凭意志力在强撑，“大哥不问了吗？”
“不问了。”姜渝君眼底带着心疼，声音放得越发轻，“月月放心，之后的事情交给大哥。”
“醒了听故事。”姜小王爷十分执着。
“好。”
听着这声轻声应答，姜月窈弯了弯嘴角，放心地沉入梦乡。
轻微的呼噜声响起，见姜月窈睡熟了，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众人才放下心来，视线齐刷刷射向王老爷。
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视线，王老爷害怕地往后缩，模样弱小无助又可怜。
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待了，这些人还想做什么？
“兄弟们，给我揍！”正气振臂一呼，众人齐齐涌上去，对着王老爷拳打脚踢。
让你不老实说不知道！让你罗里吧嗦不讲重点！让你害小王爷费神！
姜渝君和宋予白只留下一句“别打死”就抱着姜月窈离开。
王老爷被揍得嗷嗷叫。
周县令听说此事后，十分庆幸自己足够机智，早早找了个借口离开。果然这群人，没一个好相与的，还得多敬着些才行。
姜月窈这一觉睡到第二日晚霞漫天时才醒过来。
她揉着眼睛，不等喊人，就闻到一股子诱人的香气。
小女娃双眼刷地睁开，隐约可见屏风外春兰和正气围着桌子忙碌的身影，香气就是从桌子那边传过来的。
她溜下床，朝发现她的正气摆摆手，走到春兰身后，踮起脚尖往桌上看。
只见桌子中央摆了个铜锅，一半红一半白，汤水沸腾着，香料翻滚其中。
原来是火锅啊，难怪这么香。
春兰正在往桌上摆食材，察觉身后的动静，转身一看，就见姜月窈不知何时已经晃到她身后，踮着小脚往桌上瞅，双眼亮晶晶的，小脸上写着两个字：想吃。
春兰抿嘴一笑，还是小公子的办法好，小王爷这不就醒了吗？
她把姜月窈抱起来，绕回屏风之后穿衣裳，正气一溜烟跑出去，通知各个挂心的人，小王爷醒了。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来了姜月窈住的院子。
府衙太小，他们人多住不下，陈府又被烧了，暂时不能住人。在于蕴和的盛情邀请之下，一行人最后还是在于府住下。
春兰领着丫鬟小厮们又加了两个锅，搬到小院中，食材增加了三倍。一群人围坐在桌边涮火锅。
姜月窈吃得小脸红扑扑，额头冒出一层汗，小嘴儿一刻也不停。
其他人举杯时，姜月窈也端着自己的果茶凑热闹。
大家笑闹一阵，吃完火锅之后，移步去花园。
夜间的花园点上了灯，暖黄的灯光下，草木垂目休憩，花枝随着夜风轻轻摇摆，平添几分野趣。
姜月窈缠着自家大哥兑现承诺，她想知道王家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月月， 你可曾听过郑华荣这个人？”
姜月窈点点头，“听过，他是宋伯伯的人，似乎是个将军。”
“正是。”姜渝君将他们这些日子所调查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这件事还得从宋予白收到那封匿名信开始说起。
当日宋予白收到匿名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道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郑华荣是白虎国的奸细。
当时宋予白收到信的第一时间是不相信，郑华荣是他父亲麾下的一员大将，跟着父亲出生入死数十年，怎么可能会是白虎国的奸细？
可是，宋予白认出了来信人的字迹。那是李昊的字，当时李昊已经随白虎的人离开，宋予白很难判断李昊托人送来这封信的目的。是受人指使迷惑他们，还是说这是他隐瞒许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