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天那个宫女
太尉夫人故意将话断在这里，等靖王妃抬眸看她，才掩嘴嗔笑。
“这俩孩子，有什么事儿也不跟家里人说，若不是我碰巧撞见，我们这些长辈还全都蒙在鼓里呢。”
她抛给靖王妃一个过来人都懂的眼神。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靖王妃静静看她演，顺手又剥开一个橘子。
太尉夫人抽了抽嘴角，收敛几分笑意，探寻地看向靖王妃：“王妃？”
靖王妃吃橘子的空隙回了她一个笑脸。
太尉夫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道：“既然俩孩子都有这个心思，我们做长辈也该多体谅些才是。”
靖王妃赞同地点头：“自然得体谅。”
太尉夫人面上一喜，隐隐带着几分激动之色。
“既然王妃也有意，不知府上何时——”
她话才说到一半，靖王妃慢悠悠说完了后面的话。
“毕竟偷玉佩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放心，作为娇娇的长辈，我自会替她遮掩，不让听云将此事传扬出去。女孩子家，有个好名声才能选个好夫婿呢。”
太尉夫人那张脸顿时就黑成了木炭。
“王妃慎言，我家娇娇怎么可能做那种下作的偷盗之事，分明是——”
靖王妃凉凉看向她，不带什么情绪的问：“分明是什么？”
刚才还带些懒散的人突然正经起来。太尉夫人被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只觉得一股子杀气袭来，心下一颤，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分明……分明是两、两……”
“李夫人，有些话说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你可要想仔细了再说。”
王妃看着昨儿才染的手指甲，明明是慵懒的调子，偏听得人心底发寒。
她偏头朝太尉夫人勾唇一笑：“李夫人，你认为本妃这话可对？”
“对，对。”
太尉夫人连忙点头，被靖王妃的气势压得，感觉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既然本妃说得对，那李夫人还有何话要同本妃说？”
“没、没了。”
靖王妃看了太尉夫人一眼：“可是本妃还想找李夫人叙叙旧呢。”
太尉夫人一抖，赶紧推拒：“下次，下次一定。”
靖王妃惋惜地叹了口气：“既然李夫人不方便，那今日就到这儿吧。”
看着远远跑来的那道红色小身影，靖王妃眼底的冰雪顷刻间消融，又成了姜月窈眼中那个最温柔可亲的母妃。
太尉夫人瘫坐在地上，看着靖王妃那繁复的裙摆自积雪的地面逶迤而过，恍然间记起了还未出阁时，这位月华公主的模样。
那是她见过的最肆意张扬的女子。
文能吟诗作赋，武能领兵杀敌。
一人一剑，就能吓退白虎国数万敌军。
“想亲亲母妃。”
姜月窈拉着靖王妃的手，让靖王妃弯下腰来，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
靖王妃笑眯了眼，凑过去也要在自家闺女脸蛋上来一口。
姜月窈赶忙伸手去捂靖王妃的嘴。靖王妃顺势在她手心连亲好几下。
“痒痒。”
小女娃咯咯笑，抱着自家母妃的俏脸又“吧唧”几口。
母女俩互相亲来亲去，笑声跟着她们，一路从园内移到园外。
等上了马车，两人才结束这个游戏。
姜月窈乖乖靠着母妃坐好，小短腿吊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将看红梅时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母妃，李小姐总是问大哥的事情，我全都没告诉她。”
靖王妃捏了捏她的脸：“月月做的很好。”
“我可以继续和陈姐姐交朋友吗？”
“自然可以，月月想做什么都可以，万事有父王和母妃。要是父王和母妃也担不住，就去找你皇伯伯。”
“那皇伯伯也担不住呢？”
靖王妃一笑，揉了揉小女娃软软的发丝：“有母妃在，定然不会让我的月月被欺负。”
姜月窈点点小脑袋，将母妃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翌日，姜月窈如常进宫完成祈福工作。
太子正坐在离升龙台不远的亭中，等姜月窈祈福完了，才抱着人去往勤政殿。
姜月窈环着太子的脖子，看着太子脸上还泛着淡淡青紫的两块地方，噘着小嘴轻轻往上吹气。
“痛痛飞，痛痛飞。”
太子失笑，拍了拍小女娃的背：“月月不用担心，已经不疼了。”
姜月窈不信，那天她看到太子哥哥疼得差点掉眼泪呢。
“小德子，你要记得每天都帮太子哥哥抹药。”
姜月窈朝小太监伸出五根手指头：“每天要抹五次，一次都不能少。”
自从那天在御花园被姜月窈救了之后，小德子现在对姜月窈那是言听计从，半点都不敢马虎。
他面上堆笑：“小王爷放心，奴才省得。”
两刻钟后，三人走到了勤政殿。
勤政殿四周静悄悄的，太监宫女们都候在殿外，福全也在。
姜月窈抬手同福全打招呼：“福公公，早上好。”
一见到姜月窈，福公公就笑得跟朵花似的。
“奴才见过太子爷，见过小王爷。”
太子看了眼勤政殿紧闭的大门，问福全：“审出来了吗？”
福全收敛笑意，点点头：“审出来了，确实是她。”
此时，福禄打开殿门出来。
“太子爷，小王爷，陛下传您二位进去。”
姜月窈扑腾着小短腿下地，吧嗒吧嗒往殿内跑，太子跟在她身后。
“皇伯伯。”
姜月窈跑到皇帝身边，被皇帝抱起来放在膝上。
姜月窈弯着眼睛笑，还是皇伯伯的位置最适合看热闹。
殿中跪着一个戴着镣铐，做小太监打扮的宫女。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白，身上有鞭子抽过的痕迹。
她昨日夜里偷了出宫令牌，想潜逃出宫，被侍卫长当场拦下，送到慎刑司审问。
宫女受不住刑，只半个时辰，便什么都招了。
“求陛下饶命，奴婢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
姜月窈盯着宫女磕头的动作看，感觉这后脑勺有点眼熟。
片刻后，她“啊”了一声：“你是那天那个宫女。”
太子看向宫女的眼神一厉，扭头问姜月窈：“月月，她就是那天拦住你去路的宫女？”
姜月窈点点头。
皇帝也知晓那天发生的事情，冷声道：“说，你那天拦住小王爷的去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