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尾声
一段时间后林氏集团的案子得以重审，爸妈的冤屈终于洗刷了。
也就是现在我才明白，整件事都有明家的参与。明杰的父母妒忌我爸妈的成就，表面跟他们一团和气，实际上早就背地里安排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诬陷父亲的那封信，也是明杰写的。
整个过程中白思蕊起到的作用，除了里应外合，就是对我的致命打击。
不过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于非命。我跟小乐的感觉一样，没能手刃仇人，始终是个遗憾。
……
最后一次见到罗小骁是在特殊儿童学校，他在这里是被单独隔离的。
超雄症是一种十分具有破坏力的基因疾病，不把罗小骁隔离，他就会祸害其他人。
那天是罗湛和我一起去的，到了学校，刚好看到罗小骁在耍威风。
但这次没有人护着他了。
在他想要扯女老师头发和裙子的时候，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保安一起把他摁住，他歇斯底里的挣扎，面目更加狰狞了。
其中一个男保安我认得，就是之前在那个贵族学校门口我被罗小骁泼辣椒水时，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的。
原来他调到这里工作了。
我看了看罗湛，他神色平静，眉心微微蹙起，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毕竟是养育了五年的孩子。”我低声道。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毕竟养育了五年，就算养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的。看罗小骁现在这样子，他心里不会不难过的。
“你以为我难过吗？”罗湛忽然搂住我肩膀。
我一惊，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其实并没有，”他冷声道，“我只是心疼我的瞳瞳。这五年，我竟然把父亲这个身份给了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人，却让自己的女儿受苦。”
“如果不是因为我想报仇，你和瞳瞳大概永远都不会见面。”我苦笑。
大概率是这样的。他以为自己跟白思蕊睡过，生下的是罗小骁，实际上那次是他被白思蕊暗算了。
白思蕊早就怀上了明杰的孩子，但那时的明家诬陷林氏，也遭到反噬，上面有人查到明家头上，明杰不得不跑到缅北去。
因为他本身就是超雄症基因的携带者，根本没有能力抚养孩子。
于是白思蕊才栽赃到罗湛身上。
而罗湛还真就那么老实，连一丝怀疑都没有。
而我，也惊讶于明杰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在我面前的伪装。从前他伪装的那么好，绅士、体贴、温暖，几乎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美好想象。
从明杰身上我才知道，有些超雄不光是天生坏种，还是个天生演技派。
“说到这些我也挺气的。”我瞥罗湛一眼，“你竟然从来没有疑心过罗小骁不是你的种！你脑子都用来算计外人，对他们母子倒是挺宽容的！”
“不是没有疑心，那时候是觉得，我和你再无可能。”
我愣住。
罗湛摁着我的脑袋，把我摁在他胸前，我听见他擂鼓般的心跳，有力，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但是现在，我再也不想松开你的手。”他温柔的声音跟掠过耳边的风一样，轻抚我的心底。
我闭上眼睛，双手环住他的腰身。
这场梦该醒了，醒来之后，我庆幸还有罗湛陪在我身边。
……
最后的最后。
林无忧才了解到关于罗湛的一切。
她并不知道罗湛喜欢她已经喜欢很久了。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从她还是个小女孩开始，从她跟明杰恋爱之前开始……
罗湛跟在她身后，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然而在罗家，罗湛是家族里最不得宠的小儿子。他的叔叔伯伯们明争暗斗，他的哥哥姐姐们也使尽浑身解数讨爷爷的欢心。
唯有他和他的爸爸妈妈，是整个家族的最底层，谁都可以踩他们一脚。
谁都可以使唤他们，像使唤一条狗。
这也让罗湛从小就生活在深深的自卑里，他没有勇气去追自己的喜欢的人，只要远远看一眼，就无比的心满意足。
所以林无忧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还有个人在默默注视着她，默默关心着她。
在得知要跟林氏联姻时，罗湛才第一次为自己争取。过程很艰辛，但结果是他争赢了所有人。
在爷爷略带嘲讽的笑声中，在家族其他人不解的目光里，他终于得到了跟林氏联姻的机会。那一晚他欣喜若狂，想到要跟喜欢的人厮守一生，他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他想，林无忧还不认识他，他是不是要先制造个偶遇机会，起码让她看清他的脸。
可最后这个机会还是没有得到，他听说林家这位千金在家里大哭大闹，不要跟他联姻，听说林无忧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在家里闹就是因为那个人。
他还听说，她跟家人大吵一架离家出走，跑到一个小酒馆里买醉。
那一刻他是生她气的，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毫不犹豫追到了小酒馆。
他不介意她拒绝联姻，他只怕她喝这么醉遇到危险。
等罗湛赶到的时候林无忧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他抱着她，怀里的她软软的，带着一丝酒精的味道，小脸红的像水蜜桃，每一根头发丝都是难敌的诱惑。
罗湛的心怦怦跳着，现在他不怕她遇到危险了，因为她最大的危险，就是他。
再后来，一切就那么发生了。喜欢的人就在自己怀中，他无法坐怀不乱。
……
“原来，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这么久了。”林无忧喃喃道。
罗湛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在盛夏时节凉的诡异。
“那一晚之后，你家就出事了。”罗湛声音低哑，“我找过你，可结果是听闻你父母和哥哥坠楼的消息。白思蕊说你精神崩溃，几次自杀，为了你的安全她要把你送去精神康复中心。”
“那时我很想帮你，却又不知道怎么帮。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一个人如果不强大，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的。”
所以他发疯一样让自己变得强大，从此遇神杀神。外界传他做事风格狠辣，可要是没有几分雷霆手段，又怎么能从罗家的最底层爬到尚恒的掌门人呢？
他变了很多，都是因为林无忧而改变。
唯一没变的，是他在她面前依然小心翼翼，卑微进尘埃里。
被白思蕊暗算之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林无忧，就只能像从前一样，在远处静静看着她。
当林无忧主动找上门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明白她只是想报复。
而他愿意成为她报复的工具。
成为她的工具，是他此生离她最近的一次。
至于罗小骁，他如实说：“我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我不爱他的妈妈，更不会爱屋及乌。尽管当初……我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可你不是还想把尚恒的一部分股份留给他吗？”
“那是董事会施压的结果。”罗湛勾起的唇角，带着一丝苦涩。
他在上位之前得罪过不少人，而在罗家，罗小骁患有超雄综合症是个公开的秘密。那些人抓住这点大作文章，恨不能将罗湛从董事会的位子上拽下来撕个粉碎。
表面上他们支持把尚恒的股份给罗小骁，实际上是想把这个孩子当成傀儡，受他们的控制。
罗湛一边抗住压力，一边布局，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罗小骁的病历曝光，罗家有个超雄症孩子的事实人尽皆知……
“所以那个时候，我又着急又生气，我怕我这一次依然保护不了你。”
罗湛轻轻抵着林无忧的额头，粗糙的大手温柔抚摸她的脸庞。
“还有一件事，也要请你原谅我。”他哑着嗓音，手指顺着她白皙的脖子向下滑，落在那块漂亮的宝石上。
“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宝石，里面的芯片，可以让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林无忧心里咯噔一下，不可思议的对上他眼眸。
他眸底还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沉静如墨。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会神兵天降一样的出现，为什么每次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总会有他的肩膀依靠。
他的手段是有些极端的，而他对她的保护，也是真真切切的。
林无忧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夕阳铺洒在海面上，浪花泛着点点金光。这一天很快就要结束了。
然而夕阳不意味着结束，黑夜过后，是新一天的开始。
新的一天，也是新的轮回。
林无忧靠在罗湛肩上，疲惫的闭上眼睛。眼前闪现的一幕幕，故人的音容笑貌，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好累啊，罗湛。”她轻声说。
“累了就睡一会儿。”罗湛轻吻她额头，“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一会儿我们回家吧，瞳瞳还在小乐家呢，我们去把她接回来！”
“好。”他笑着看她，“我带你们回家。”
罗湛紧紧搂住她。“无忧，我做到了。”
“嗯？”
“我说过我会带你回家……现在，我带你和女儿，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