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最可怕的是人心
沈瑾瑶看着老村长的态度有所缓和，并没有再为难。
而是问到：“怎么就饿疯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的呢？”
听到这里，村长等人沉默了。
就在沈瑾瑶等人以为他们不会回答的时候，村长开始说话了。
“我们是饶州逃荒过来的，那里闹干旱了……我们……”
村长后边没有接着说，沈瑾瑶则是看向不远处停下来的队伍。
他们中间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抱着孩子，还有人推着板车。
沈瑾瑶：“大伯，饶州的干旱很严重吗？”
村长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边跟着的人阴阳怪气说起话来。
“你们这有吃有喝的，肯定不知道外边乱成什么样子。”
“就是，在饶州很多地方都已经喝不上水了。”
“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有的人家走路不方便的，只能死在家里了。”
“是啊，哪像你们还有马车坐。”
“村长，不如跟他们借点粮食吧？”
“对啊，他们一定有粮食，哪怕分给咱们一袋，也能够咱们那边老人吃的。”
……
村子里的人越说越离谱，当着沈家人的面就开始商量要粮食。
宗家兄弟一听，把手里的刀剑又举了出来。
其余人也把自己手里的武器扛了起来。
那些人瞬间就不说话了。
村长看了看沈瑾瑶，他知道这个小兄弟才是当家人。
其他人都听他的。
沈瑾瑶挑了挑眉，说到：“不光这些，后边林子里还有我们不少的弓弩手。”
“你们确定要硬抢吗？”
村长看看村民们，他们还是有些不服气。
于是他跟村民们说，“你们谁想抢就去抢吧，我怕死。”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村民们，瞬间熄了火。
看看现在还倒在地上流血的几个人，他们可不想像他们那样。
他们说：“不行就让村子里那几个屠夫们来？”
“或者那几个猎户来也行。”
“叫谁来都行，人多他们没有办法。”
“行，你们去叫吧。”
……
沈家人看着他们几个跟演戏似的，大声密谋不说， 还嚷嚷着要去叫人。
“凭什么我去啊？我不去，你说的你去。”
“你他娘的不去，我们几个去……啊！”
只是那几个人还没转身，沈瑾瑶拿了棍子就把他们打跪下了。
宗家兄弟看形势，带着沈志勇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村子里的人全都只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个敢上手的。
“你们他娘的……啊！”
乐瑶的几下鞭子抽下去，他们疼的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沈瑾瑶就这样看着村长，她问到：“村长，还想再抢吗？”
“我们有的是人，有的是力气。”
村长倒是不卑不亢，这些人都是村长里的刺头。
被人教训几下也是应该的。
反而给他省了不少心。
但是他也不能表现的什么都不管。
村长说：“这位小小兄弟，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没有见过世面。”
“好几代人都长在村子里，吃在村子里。”
“突然要闹饥荒，大人就都害怕了。什么事都想要拼一拼，做一做。”
“村长，别跟他们废话，快去把屠夫叫过来……啊……”
沈乐瑶：“就你话多，我非得打到你说不出来为止。”
村长听后，给了那人一脚。
“还想要命的话，就别说话了。想想你娘，你媳妇孩子那边等着呢。”
这才，不光是那人不再说话，所有的村民们也都不说话了。
村长对着沈瑾瑶拱了拱手说到：“小兄弟，你就让我带他们回去吧。”
沈瑾瑶没想过要这些人的性命，何况这些人目前对她来说还有用。
她笑了笑说：“还是村长明事理，只是我有一事不太清楚，还想问问村长。”
村长：“小兄弟但说无妨。”
“现在饶州境地都已经没水了吗？”
村长没想到沈瑾瑶要问的是这个，他说：“倒也不是，只是越靠近陇州干旱的越严重。”
“我们村子在饶州的中部，已经有半年没有下雨了。”
“开始我们还能生存，毕竟靠着山总是饿不死的。”
“但是庄稼却等不及。”
村长说到这里，有些干咳，他接着说：“咳咳……两茬粮食几乎颗粒无收，村子里的河流已经慢慢干了……”
“我们这都这么严重，不知道陇州地界得什么样。”
沈瑾瑶点头，原来如此。
她想起之前项将军跟她说过，饶州缺水的事情。
这样算起来，确实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听村长的意思，或许陇州也很严重。
沈瑾瑶接着说：“那你们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吗？”
村长摇头，“两个村子一起的，他们知道我们要走，就跟着一起走了。”
“我们出来之前，有很多地方的人都没动。”
沈瑾瑶：“那你们要去哪里？”
村长看了看前方，说：“去砚州。”
村长的眼神十分坚定，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来，问到：“小兄弟，你们是从砚州来的吗？”
沈瑾瑶点头。
他问：“砚州怎么样？”
一旁的沈志勇听了，说：“不怎么样。”
沈乐瑶也说：“对，刚刚还发生了大地震。”
村长睁大了眼睛，没想到那里会发生地震。
不过，总比没有水喝，没有饭吃要强。
他们这一路走来，喝的水很少，吃的饭都是地上找的。
越往北走日子就越好过些。
路上也死了不少人。
被队伍给拖死的。
他们一般都是晚上多走些，白天热了少走些。
那些老弱病残的肯定跟不上。
当然也有莫名其妙没了的人，他也来不及过问。
是什么原因她也懒得细追究。
不像这位小兄弟他们，还能有马车，有仆人。
他们……
村长想到了什么，便说：“小兄弟，你们不会是要去饶州吧？”
沈瑾瑶并没有打算隐瞒，于是便点了点头。
村长想说什么，最后停住了。
只听他说：“那你们最好不要驾着马车。”
沈志勇：“为什么？”
“逃荒最可怕的不是没水没粮，最可怕的是人心。”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躺在地上的那十几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