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师徒反目
二号当然不会就此放弃，虽然吴显彰的话也是事实。当时我已经被孙老二等人带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一座水屋。
吴显彰就问二号还有什么办法，二号想了一番，说道：“苏灵杰已经抓住了他们仨，但是我们可以抓住苏灵杰的把柄，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们三个乱来。”
“你说得轻巧，苏灵杰神出鬼没的，不说别的，这个叫苏烈的找了多久了，全中国都快走遍了。哪儿那么容易让你抓住把柄呢？”吴显彰懒洋洋地躺在了招待所的床上，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坐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想……”
二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一直怀疑，那个地方，有着苏灵杰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你们说的就是这儿！”
吴显彰说道：“是呀，你不知道，当年九号科研项目的总负责人，就是在这儿失踪的！”
我和梅若裳相顾骇然，脱口而出：“程镛！”
“是呀，诶，苏烈，你怎么知道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显彰这才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当年的九号科研实验并不顺利，古人先贤穷尽了千年之力都难以取得进展，更何况现在的人短短几十年就想求得突破呢？
苏灵杰急于求成，恨不得马上就让实验成功，因此他决定采用一种激进的方法。
那一晚，他邀请了自己的老师程镛，并且以副总负责人的身份，召集大家前来开会。当时吴显彰才刚刚加入不久，苏灵杰对他说的是，今晚为他举行一个欢迎仪式，顺便修改一下目前的研究方向。
吴显彰不做他想，乖乖前去开会了。会议就在藏金坳的一个小房间内举行。
说是欢迎仪式，但太过简单，苏灵杰只是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吴显彰，让大家拍拍手就结束了。而接下来关于研究方向的修正，才是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
《博兽长生志》一书传承千载，作为阿卜杜勒和周焱的后人，均将这本书与人传阅过。因此，很多人都会将自己的心得体会随笔写在上面。
其中，有一位晋代的方外之人，他醉心于长生之术的修炼，便在上面提出了一个设想：方今天地之大，异兽层出。若使兽遐补于人龄，可乎？
简言之，此人是第一个提出人兽基因互补的理论可能。关于这一点，他还在书中大量佐证，诸如一些中草药便是取自于动物身上。对于此人的言论，后人不断有人补充，或是认可，或是反对。
苏灵杰说道：“我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可以提取动物的基因链，来补充人类寿命的不足。”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交头接耳起来，有的人频频点头，目光中带有期待；有的人则连连摇头，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吴显彰初来乍到，他觉得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天马行空，根本不具备实施的可能性。但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决定先观察一阵儿再说。
这时候，坐在正首的一位老先生清了清嗓子。
吴显彰认得，这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就是学术界的巨星程镛。民国的时候就曾经留洋，一生斩获了无数的奖项，要不是现在科学家被人批判成过街老鼠，以他的名望，是断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程镛皱着眉头说道：“灵杰，很好，想法很大胆。我们做科研工作的，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苏灵杰见自己的恩师也认可自己，嘴角露出了微笑。
但没想到，程镛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的假设是要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不是凭空去瞎猜。我们要摆事实，靠理论，有数据，这些才是使实验成功的前提。”
他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慢慢放下了搪瓷缸子接着说道：“动物身上取来的中草药可以治病，这不假。但中药是什么样的原理，我想在座的各位同志都知道，不用我多说。可是要用基因链支撑这项实验，太冒险了。”
程镛连连摇头：“莫说是在国内，便是集合国际上的几位大家，也无法做到这一点。目前，国外也没有成功的案例。你觉得猩猩的手可以接在人的身上吗？这个想法算了，不能儿戏。”
苏灵杰见自己的想法被否定了，心急如焚地说：“老师，正因为国外没有，我们才要实现这一点呢！您想想看，如果我们中国率先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到时候我国的人均寿命达到百岁，我们七八十岁仍然在为社会造福，那会是怎样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还有谁会小看我们？”
与会人员中有人点头，赞成苏灵杰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
可是程镛却坚决不同意：“你这是违背社会发展规律的，是要出乱子的。我们是搞科研的工作人员，不是修仙的老道。失败了是什么后果，你有没有想过？好，退一万步讲，假如你真的成功了，地球上的人类越来越多，资源迟早枯竭。我们做科学的不是竭泽而渔，而是要想办法让资源合理分配，让每个人的利益最大化。”
苏灵杰仍旧在坚持：“老师呀，长生不老不是虚无缥缈的，就像在古代，人均寿命只有五十多岁。可是你看看现在，社会在发展，科学在进步，我们如果不成功，这项研究成果迟早会是别人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正是为了各位同志的利益，我是为了保证大家能够名利双收，能够青史留名的。”
程镛恼怒，猛地拍案而起：“你这不是青史留名，你会遗臭万年的！你评估过这项实验的风险吗？你的这项研究有没有政府支持？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一个草台班子，一切都得小心翼翼才行。稍不留神，很可能带来天大的麻烦。”
“程镛！”苏灵杰不顾众人在场，竟直呼出老师的名字，“你不要倚老卖老！你是成名的科学家，可我们在座的各位呢，他们有被自己至亲出卖的，有双腿被打断的。你不能这么自私只顾着你自己吧？我们要的是科研成果，而不是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去做！”
程镛大惊，他想不到自己的学生会公然顶撞自己，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当初你叫我来的时候，我说过的话你全都不记得了。你现在只有名利二字，科学精神被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呵呵，我看是老师你年纪大了，你的那一套现在已经过时了！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的实验已经开始了，而且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句话，让程镛心里一阵绞痛，他捂住了心口，愤怒地盯着自己的学生，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接着，他俩眼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程教授，程教授！”一群人急忙围了上去。
吴显彰作为刚刚加入项目的新人，苏灵杰只是给他看一些之前的数据，并没有让他参与核心机密。
加之之前就仰慕程镛许久，所以吴显彰就担负起了照顾程镛的责任。
自从那次昏倒之后，程镛就中风了，嘴歪眼斜，就连说句话都要花费好大的力气。堂堂的科学巨匠，一夜之间竟成了这副样子。
这一天，吴显彰端来了一碗稀粥，亲自喂给他喝：“程教授，趁热吃点儿吧。”
程镛颤抖着头，拼命摇了两下，最后咬着牙，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吴显彰没有听清，侧过耳朵：“程教授，你说什么？”
这一回，程镛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三个字，而吴显彰也终于听明白了。
他说的是：“我……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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