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姜朵儿坐在一边刷手机。
孟云哲跟白黎安一起参加了个旅行综艺，这会儿正在网上播放最新一期，热度非常高。
男帅女美宛若一对璧人，偶尔对视节目组后期也很懂事地加了很多粉红色泡泡。弹幕上更是充斥着“嗑死我了”“太甜了”“这对不结婚很难收场”“这是我单身狗能看的吗”……
打开微博，热搜第一就是白黎安孟云哲，粉丝们还建了“白云夫妇”的超话，里面全是各种两人同框剪辑，还有如同福尔摩斯般心细的网友扒出两人平日生活里不少同款，甚至还有个营销号爆料说两人前段时间同游米兰。
姜朵儿一看就知道水军下场引导节奏了，不然一个以女粉为主的男顶流，一个才成团的女爱豆，俩人谈恋爱不被粉丝喷成筛子才怪。估计是公司给大粉做过工作，说是节目需要炒热度，让他们安抚好其余粉丝别惹事，这才有了表面的平静。
然后两人cp慢慢巩固，吸到足够cp粉，到时候再水到渠成地公开。
娱乐圈老套路了。
她继续往下刷，光白黎安的热搜就有仨，白黎安蝴蝶骨，白黎安机场路透图，白黎安迪士尼在逃公主，全是在营销绝世美貌，至于作品，漂亮就够了，要什么作品？你不知道妹妹多努力呢！
盛算的头发剪好了，理发师把围裙解下来咂舌道：“怪不得人家说，男人帅不帅，寸头来检验，我在这里剪了十年头，第一次遇到头这么圆的。”
小男生不好意思地摸摸扎手的短发，看向姜朵儿。
嗯，是挺帅。
“能借你们化妆师的工具用用吗？”她问。
早在旁边发呆的化妆师脸红着点头。
姜朵儿拿起眉刀，唰唰唰把他杂乱修长的眉毛给刮下来不少，一双剑眉呈现在面前。又给皮肤打了底，抓了把刷子扫匀实……
半小时后，“好了。”
盛算看向镜子里，瞪大了眼，这是自己？
棱角轮廓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他这么帅的吗？
“走吧。”她付完钱，喊了还在发呆的他一声，他乖乖跟在她后面回了工作间。
抽出张纸递给他，“熟悉一下这首歌，等会儿唱。”
“哦。”他接过来看了眼，不可置信，犹豫道：“姜老师，我可能唱不了，这里太高了。”
“没事，尽管唱，能唱到哪儿就到哪儿。”
等他熟悉差不多，她随手捞过来把吉他给他伴奏。
盛算才刚满十八，跟家里闹脾气偷跑出来做了训练生，他所有的声乐知识都是从公司请的老师那里学的。一个老师要对应十几甚至二十几个人，能教的也有限。
“不错，”听他唱完一遍，基础很差，但音色相当出色，唱功可以通过训练提高，音色是可遇不可求，盛算的音色让她想起自己的一位好友。
“这个地方，嘴巴要张大，把口腔打开，不要怕难看，再来一遍，对，很不错……”
“注意气息，不要太急……”
姜朵儿教得耐心，盛算感觉自己这一下午比来公司两个月学的都多，原本以为她只是吉他弹得好，原来唱歌也这么厉害的吗？为了抓紧这难得的机会，他辛勤地练着。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姜老师，让我再唱两遍吧。”他语气里都带了丝哀求。
“不能再练了，让嗓子休息一下。明早八点再来这里找我。”她穿好外套准备回家。
听到这话，他猛点头，殷勤地拿起她的水杯跟她一起出门。
“你先回去吧。”盛算点点头，把水杯递给她，闪进了楼道。她坐大厦侧面的电梯下了楼。
“刚才那个是朵儿吗？”白黎安挽着孟云哲的手臂，好奇地朝那边张望。
孟云哲的脸色不太好。
白黎安笑得无辜，“哎呀肯定是我看错了，朵儿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跟别的男生那么亲近。”
“嗯。”他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她不会因为我而生气吧？我们是好姐妹，我不想伤害她的。”说着就泫然欲泣起来。
孟云哲看到她的眼泪心疼得不行，赶紧哄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她，我心里的一直都是你。好了别哭啦，再哭成小花猫了，你不是想看我录音室吗，走，我带你去。”
他半搂着她进了隔壁。
回宿舍后，盛算的改变让其他人大吃一惊，纷纷围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想到姜老师没同意，他也紧紧闭上嘴巴。
他的缄默让众人充分发挥了想象力，尤其后面两天他都去找姜朵儿之后，流言蜚语达到空前的热度：
“他昨晚抱回来一把吉他，我查过，几十万呢。”
“肯定是被姜老师那个了，说不定会带他上孟哥的演唱会呢，哪怕就在后面和个音，说不定都能爆火……”
有嗤之以鼻当玩笑兢兢业业继续练习的，也有那心思活络的开始行动的。
于是姜朵儿中午休息时，工作间的门被敲响了。
一开门，一个年轻男孩就挤了进来关上门，喊了声“姜老师”后，红着脸开始脱衣服。
她记得这个男孩，指责盛算是累赘的那个练习生，略一思索就清楚怎么回事了，她无语地笑笑，抱着双肘问，“你干什么？”
男孩一愣，姜老师这是在拒绝他吗？他今天可专门喷了据说是斩女香的香水，还做了发型，不比盛算差多少啊？哦网上说了，女人都喜欢欲拒还迎口是心非，原来姜老师也不例外啊，等看到他的腹肌，她肯定就原形毕露了……
于是他不理她，又脱了件衣服。
“嘭！”门被撞开，李琳看着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姜朵儿，以及上半身脱得只剩件背心吓傻了的小练习生，感觉世界都崩塌了，“你们在做什么！”
“还不快走？”姜朵儿话刚出口，小男生抓起衣服逃了，双腿蹬得快到都出残影了。
李琳痛心疾首：“朵儿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这两天公司里乱传，我还以为是捕风捉影，你怎么变这样了啊？孟云哲是对不起你，可你！”
“你好歹避着点啊，哪能在公司！”
姜朵儿倒是惊讶于她的“开明”，拍拍她旁边的椅子，“坐。”伸出食指在眼前摆了摆，制止了她的继续发问，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李琳：诶？我什么时候坐下的？
再看向姜朵儿，还是那具肥胖的躯体，眼神却变了，连带整个人都变了，那种气定神闲的笃定，她在很多投资人身上都没见到过。
一会儿盛算就进来了。
李琳眼前一亮，这谁？她公司里还有这种颜值的艺人？
“脱。”姜朵儿一个字不多说。
他毫不质疑就把外套脱了。
李琳直起后背全身绷紧，姜朵儿是疯了吧，怎么动不动就脱！
“唱。”
他做了个深呼吸，张嘴唱起她之前给他的那首歌。
在他开口的瞬间，李琳的表情就愣住了，娓娓道来，像是说故事的人，偏偏一开口就能把人代入情绪之中，独特的音色死死抓着人的心，就连那点气息不足的小失误都仿佛是伤心欲绝下的哽咽……
“回去吧。”他点点头，拿起外套离开，轻轻把门带上。
李琳压下心底的震撼，转头看向姜朵儿。
她不说话，啜着保温杯里的菊花茶，等李琳先开口。
李琳终是按捺不住，语气比之前都要恭敬，眼神里也不再轻视，“你想做什么？”
她笑笑，“孟云哲跟你谈过解约的事儿了吧？”
李琳点头，这事儿不是秘密，她没必要隐瞒。当初她公司规模小，跟孟云哲签了五年约，违约金也定的少，哪想到他爆火，现在解约公司只能拿那点违约金，她怎么甘心？其他艺人也没一个能打的，他要走了，她这公司就半废了。
“一个歌手要红，靠的是什么？”
“长相？你说歌迷是喜欢满地爬的小鲜肉，还是这种棱角分明八块腹肌单手就能公主抱的荷尔蒙爆表的汉子？”
“作品？孟云哲所有的歌都是我写的，所有曲都是我编的，他就只有那把嚎两句就破音的嗓子。”
“孟云哲那种弱鸡都能红，盛算怎么就不能红？”
李琳被她的话诱惑，“可路人缘这东西也是很玄的。”
姜朵儿：“路人缘玄不玄我不知道，但冒用她人作品和脚踏两条船这种不忠不义的人，肯定是没有路人缘的。”
李琳出了身冷汗，“你，得不到就毁掉？”太狠了吧？
“不，我只是为正义而战。”
“如果，他回头呢？”
“让他俩锁死吧，我祝他们天长地久，别再去祸害别人。”她喝了口水，把进入口腔的枸杞嚼得咔吧响。
李琳沉默，她对这个提议很动心，娱乐圈里对歌手的资源就那些，就算拿姜朵儿的歌捧红了盛算，要孟云哲不倒，分到盛算身上的也有限。她公司还有百十口子要吃饭的。
姜朵儿看她动摇，又加了砝码：“我记得公司里有俩新人歌手，一个叫舒谣，一个叫于其的，这是十首歌，分给他俩唱，一首十万，包括编曲和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