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救赎（下）

    饶是唐经历了那么血腥残酷的训练，见到这一幕都有些不忍心看，但仔细想来也是这样，面对着长期压迫自己的恶徒，受尽了他们的折磨与侮辱，终于可以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愤怒，尽情的报复他们，牙齿与拳脚才是最能发泄痛苦的方式。

    土匪们的哀嚎声越来越微弱，地面上的雨水被鲜血染的鲜红，还有一块块的碎肉漂浮在积水上。

    等到女人们流着泪，艰难的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后，三个土匪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只剩下他们破损不堪，透着森森白骨的尸体，莫德一把火点在了他们的尸体上，消灭证据，也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会给你们找医院，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应该能勉强恢复一些手脚功能，”莫德顿了顿，“如果你们还有亲人朋友在世的话，我也可以代你们去联系他们，至少后半生能过的安稳一点。”

    “不用了，大人。”其中一名女人惨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的身体怎么样，我们心里清楚，已经不可能好了，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莫德刚想张嘴，但女人已经继续说下去了，“大人，我们的眼快瞎了，手脚也好不了了，如果我们回家，岂不是家里人的拖累吗，我们本都是山脚下村庄里的穷苦人，赖以生存的只有一身力气和做农活的本事，如今，我们已经是废人了，又怎么好意思去给他们再添累赘呢。”

    唐走上前，拍了拍莫德的肩膀，阻止了好想继续劝解她们的莫德。

    “大人，请问，您有刀吗？”女人惨笑着抬起头，“就当是我们的最后一个请求，给我们一把刀吧，然后，请你们封住这个山洞，让它永永远远的消失，可以吗。”

    “尊重她们的选择吧，莫德。”唐把手搭在莫德的肩上，轻声劝解。

    莫德颤抖着双手，在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双手捧着放到女人的手中，女人又笑了一下，但这一次的笑容却又很轻松、释然，女人用嘴衔着小刀，轻声招呼着她的姐妹们，一同向着山洞内爬去。

    莫德垂下头，攥紧了双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一丝安慰。

    女人已经爬远了，在外面看不到她们的身影，“把洞口封住吧，莫德。”

    莫德双手按在地面上，地炎冲击接连不断的在洞口炸响，直到崩落的碎石填满了整个洞口，在外面看不出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我以为，我以为还来得及。”莫德双手撑着地面，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水洼中，抽咽着表达自己的痛苦，“至少让我帮帮她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为什么我那时这么懦弱，不能出手救下她们，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已经让她们解脱了，莫德。”唐蹲下来，眼睛望着被炸塌的山洞，“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有很多人根本没有补救的机会，至少你努力去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了，不是吗。”

    “而且你真的以为她们这样做不对吗，你看到她们接过刀那一刻露出的笑容了吗？多么的轻松，多么的释然。”唐眼前突然浮现起一个小女孩的面容，轻轻的笑着，也是那么的轻松释然，“她们身心都已经残破不堪了，这样做，反而才是她们的解脱啊。”

    “我对不起她们，我真的对不起她们。”莫德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入水洼，女人们的死亡让他那颗想要得到救赎的心彻底破碎，没有人能够原谅他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原谅。

    唐没有再说话，世界就是这样，有些错永远无法弥补，能够弥补的也总会留下遗憾，因为错了就是错了，人永远也不能回到过去更正自己，所以才要向前看，争取不作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莫德就这么跪在雨中，低声啜泣着，这大概是他唯一能让自己好受的方式了。

    唐收起刀，静静地站在莫德身旁，两人就这么一直到阴云散去，露出傍晚带着彩霞的天空，唐搀着莫德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莫德向着被掩盖的山洞，再度深深鞠了一躬，再向唐看去，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坚定与热火，“我会把她们一直记在心里，唐，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因为一己私欲让她们继续痛苦的活下去。等这些事情全部落定，我要走遍世界，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用这些善事，来救赎我犯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