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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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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林间走来一位红衣夷女,怀抱灵猫、面戴红纱,艳丽匹及母妃当年。

    元佑皱眉,王府陵园重地,这女子如何进来的,红衣女子忽视自己,只向坟头祭拜。

    元佑不喜亡妻被扰,待其礼毕:“姑娘是谁?”

    独孤伽灵直视元佑,媚眼横波,看向元佑。

    元佑只觉得女子妖媚惑人、沙枣花香气馥郁,心头更觉厌恶,冷目瞧向独孤伽灵。

    独孤伽灵被元佑扫视,心头只一震:“竟能抵挡我的媚术,没这道理!”退后两步,拜了一拜,行礼:“您想必就是陈王殿下了,民女伽灵拜上。”

    元佑狐疑,此夷女端姿文雅,莫非自己见其美貌,心有异念,不由得点头:“陵园重地,你既能进来,是慕容家的人吗?”

    独孤伽灵微笑摇头:“不是,民女算是慕容家远亲,是王妃的故人。”

    元佑觉得此女妖异,十分不悦:“本王从未见过你,祭拜完毕,便走罢,此后不许再来叨扰王妃。”

    独孤伽灵哂笑:“王妃,亡妃,王爷对已故王妃这般痴情,十分让人敬佩艳羡。”

    元佑祭拜被扰,已是震怒,何况独孤伽灵言形妖媚,厌恶更甚,只那远亲二字,不便驱人,方才忍耐,便冷声离开。

    阮清玲、秦恒在林间尽头等候,见元佑脸色不好,不知何故,上前欲示问:“王爷!”

    元佑冷声:“秦恒,去请慕容小姐过府一趟,以后,不许放闲杂人等进来,王妃生前最怕猫。”

    秦恒、阮清玲相视无言,应声答应。阮清玲示意秦恒留下,自己去与陵园女尼吩咐元佑王命。

    独孤伽灵媚笑:“天下男子,只有慕容恭与您能抵挡我的媚术,陈王殿下,有你在,那我还去什么大理?”

    秦恒见独孤伽灵怀中灵猫慵懒,便自上前行礼:“姐姐祭拜完了,刚才可碰上了我家王爷?”

    独孤伽灵微笑,并不知眼前的少年要做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姿容雅美、笑容何曦、眼若星辰、白璧无瑕,稍微一不注意,便会身陷少年的笑意中。

    少年伸出手来抚摸白虎:“好机灵可爱的猫儿!”

    独孤伽灵沉浸在少年的美貌中,白虎惊叫一声。

    少年吃痛惊叫,右手已被抓伤。

    独孤伽灵回过神来,拨开少年的手:“它不喜被摸,你这般斯文俊朗,小心得罪了我的猫儿,挠你个大花脸。”

    秦恒遂笑:“姐姐说笑呢,我才不怕它!”

    独孤伽灵心头一颤,我怎么一见这少年,便心头难耐。

    少年凑过来:“姐姐身上好香。”

    独孤伽灵见少年眼神虚浮怪异,心头一急,恼恨之极:“差点栽在这少年手里。”闷哼一声,抱起白虎便走:“王爷不悦民女在此,便走了。”

    秦恒细看右手伤痕,悦然看其离开,向坟头行礼:“这白毛牲畜惊扰王妃,王妃且请恕罪。”

    阮清玲寻秦恒一同回府:“那红衣女子自称是王妃表姐,咱们才放她进来,莫不是惹恼了王爷?”

    秦恒点头:“哪里是咱们放她进来的,此女擅媚人心智,也罢,我与姐姐一同回去,待会儿顺道去慕容府。”

    元修府恣议有事来请,遂离开,让婢女招呼二人。

    安成与贤闲聊:“贤哥哥,近日可好?”

    贤点头,安成心中千头万绪如丝般缠绕,却不便说出,那日初云公主的马车停在行馆门口,兼之行宫流言,原来四皇姐相思之人竟是贤哥哥,其实,当日自己归送画像便是已知了的。只是对于不确定之事,扰乱自己心绪之事,本欲深埋,却时时跳上心头,实在颇为苦恼,才避而不见,如何不知安成心思,一定是自己的过错才让安成避而不见,只是,是为何呢:“公主,近日在避在下吗?”

    安成定神,我与世子哥哥有兄妹之约,何必理会流言呢,摇头,心中也不十分确定:“贤哥哥此话如何说得,安成近来诸事颇多,很是繁忙,怎会避你呢?”

    安成便与贤讲了之前自己在宫中参加各种宴会之事,后与元修作别,欲回宫。

    贤相送,安成只觉得近日压抑诸事,皆因见贤而一扫而光,只聊闲事,也觉得心思愉悦。

    萧挞揽请示:“咱们在大宋密谍已被全部铲除,大王,咱们出入需小心。”

    耶律斜轸看向萧翰:“你怎么看?”

    萧翰十分高大,闻言起身,摸着下巴,实在恼怒:“这一次实在是,我竟不知是谁动的手?”

    耶律斜轸皱眉:“拓宁,这件事你来处理。”

    萧翰大惊:“大王!”

    萧挞揽亦躬身请示:“不若让虎骨顶上,属下!”

    耶律斜轸指尖泛白,没有发话。

    萧翰摇头:“他已经焦头难额,当日栖霞坊被围困,我就应该引起注意,悔之晚矣!”

    萧挞揽看不清耶律斜轸在想些什么,行礼请示:“大王,我们先下去。”

    耶律斜轸摆手:“下去吧。”

    萧挞揽便引萧翰至另一间房:“将事述于我。”

    萧挞揽听罢冷笑:“怎么可能,一个尚未封王的年轻皇子,有这样的决断机心,我不信,我要见他。”

    萧翰:“他尚未封王,不住宫外,以你之性情,莫不是想进宫杀了他?”

    萧挞揽震怒:“你也知这城中花了韩大人多少心血,怎么交待?”

    今日外出看到安成身影,正欲上前照面,却见到一人清风朗月、恍如谪仙,心中实在郁闷,萧挞揽更是恼恨贤至极:“高丽行馆伏有高人,且不是高丽人,却到底是谁?”

    诸人不解,德昭不吝解释:“是叔皇的意思,世子乃贵宾,我大宋有责任护他周全,况且,我亦欠他人情。”

    独孤玄明言:“皇上或有暗查安岳王府之意,高丽世子与辽人城中斡旋亦有时日,辽使萧挞揽几次派杀手行刺,第一名将崔昊天近日亦受伤,皇上为何不直接驻兵保护,却让王爷从府中抽调,此为何意?”

    德昭面无表情,脸色十分难看。

    独孤玄躬身请示:“不若从开封府抽调为妥?”

    德昭雅贵眉眼不见疏朗,将信纸烧掉,点头同意。

    元佑见慕容珏吃得认真,颇喜:“慢点吃,都是你爱吃的。”

    慕容珏应声点头,却见元佑未动。

    元佑呷清酒一杯:“阿珏,你们家可有亲戚,叫做伽灵的?”

    慕容珏一愣:“有一表姐,叫做独孤伽灵,姐夫,你怎么,识得灵姐?”

    元佑容色冷淡:“今日,她来拜祭你姐姐,遇上了,遂问一问,此女妖媚,离她远些。”

    慕容珏不知所为何事,低头:“她与我家,亦不算亲近,姐夫,你怎么不吃?”

    元佑捡箸吃了几口,便让人送慕容珏回府。

    夜色如水,上玄月高挂,所有人已在睡梦之中,下半月,夜雨急促,冷风吹开窗户,独孤伽灵睡得死沉,电闪雷鸣,惊吓之中醒转过来,转身摸寻,却不见白虎,辗转片刻,忽听得一声厉叫划破长空。

    独孤伽灵心道:“又在与蛇缠斗,便让你吃些苦头。”

    翌日,艳阳高照方起身,梳妆完毕,心头叹道:“我若不去,他岂非不会忘了我,再过几日再说。”

    开门欲出,被一血肉团引去视线,一只被剥皮了的猫被吊于门口,独孤伽灵惊叫,等到辨认出地上一块一块的皮毛正是白虎时,急怒攻心,大哭,跪地查看皮毛,验闻之,药味扑鼻:“是谁,到底是谁,是他,一定是他!”

    安成尚在犹豫之中,慕容恭今日要走,是送还是不送,傲雪与兰屏皆不知安成烦于何事,只看着安成来回行走。

    钱惟演自神武营中归,却不欲回府,父王审时度势,遵循祖宗武肃王钱镠的遗训,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念,为保吴越生民,取“重民轻土”之举,来京献土,尽献十三州之土,归降大宋,大哥与六姐皆因此而死,不仅不被一些吴越旧属所理解。

    父王现身边亦只有自己、惟济、七妹,二哥来信说吴越既降,六弟留书一番,剃发为僧,取名净照,南下不知所踪,全族来京,降臣命运已定。

    钱惟演不欲听从钱俶之言,半月时间将朝中大致情况研究透彻,京都皆传安岳王将来会继承大统,遂轻笑,父王既能做得降君,那么,自己蛰伏几年又算得了什么,正怔思际,却不料撞上一人,定睛一看,细长眉眼、貌若天仙,不是丁阿离又是谁。

    丁阿离不欲照面,直走。

    钱惟演拦住不放:“站住,你是,你是谁,为何见我便走?”

    丁阿离皱眉,仍走,道:“你这人好没道理。”

    钱惟演想起之前丁阿离与玄静一起,便不欲放开,两人争执不下,引得路人观看。

    宋缈云见男子身旁宝马雕车、华服仆从跟随,粉衣少女却只得婢女二人,便以为钱惟演当众调戏良家女子,上前拉丁阿离至身后,高声责骂:“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是何道理,你是哪家的?”

    钱惟演摸摸鼻子,调戏,这人不是有毛病吧,见少年作普通士子打扮,一身白色布衣,风流俊雅,京城世家子弟中倒未见过:“什么?调戏?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宋缈云言笑宴宴,慢条斯理:“兄台这话好没道理,当今清平盛世,你白天行此不矩之事,稍有仗义的路人都会出来制止,又何必管在下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钱惟演动怒,自己不过欲与她说话,这人却硬诬陷为调戏,见已有路人聚集,不想纠缠,便道:“何为不矩,你别胡说!”

    宋缈云被钱惟演冷目扫射,心中道我还怕你不成,当下作惊讶状:“我瞧阁下衣着打扮,应该也不像没读过书的呀,莫不是令尊令堂打小没教育好,不知令尊是哪位,我瞧得清清楚楚,这位姑娘不欲与你说话,你便纠缠不清,难道我冤枉你了不成?”

    钱惟演万料不得眼前布衣少年这般伶牙俐齿、几句话便颠倒黑白,还拐弯骂上了自己的父王、母妃,仆从欲出。

    宋缈云向前一步,将丁阿离等护在身后,高声叫道:“好呀,调戏不成,还欲打人了不是?”

    周围聚众越来越多、多对钱惟演指指点点,钱惟演忙命仆从退下,只见丁阿离躲藏在少年背后,茫然失措,不由得怒意顿起,那日那般伶牙俐齿,今日明知自己被冤枉却不欲出言,可恼!

    丁阿离本欲与仗义少年说感谢,并无什么要紧,见钱惟演冷目瞧来,便觉厌恶,此人真是让人厌恶,便不再出声。

    钱惟演冷声道:“寒酸士子,你自己问问这位姑娘,我可认识她,刚才可有不矩之处?”

    宋缈云闻言自视身上衣衫,冷笑一声,回头看丁阿离:“姑娘,他说得可是事实?”

    丁阿离听“寒酸士子”四字,当下皱眉:“不,我不认识这人,不过不小心撞上,便欲纠缠不休,不知想说些什么?”

    宋缈云听闻,蔑视钱惟演,四周转一圈,向钱惟演行了一礼,与众人道:“诸位瞧我,确实是这位公子口中的寒酸士子,公子华衣锦服,不知是哪家高门啊?”

    诸人中已有读书人挺身而出:“你是何人,竟敢侮辱士族?”

    “出身寒门怎么了,且报上你家门来,不与这位小兄弟道歉,我等皆不放过你,便要为天下寒门士子讨个公道!”

    “就是,报上名来!”钱惟演不想事情越闹越大,聚众也越来越多,自己不过一时口误,怎么会侮辱士族名号呢,当下大汗泠泠。

    人群中已有人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啊,瞧着是哪里见过,是哪家的呢?”

    钱惟演汗如雨下,举袖掩面,便欲上马车离开:“今日放过你们,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宋缈云却挡住去路:“想逃吗,我就算了,与这位姑娘道歉!”

    “就是,道歉,道歉,道歉!”众人声若洪钟,越传越远。

    钱惟演怒恨宋缈云,又恐有人认出,咬牙至丁阿离面前,躬身行礼:“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请姑娘原谅在下。”

    丁阿离愣了片刻,没有回话,亦回了一礼。

    周围掌声雷动,几个寒门士子佩服宋缈云,便上前见礼,相邀喝茶。

    宋缈云少不得将自家兄长名字报出,又胡诌一番应付,相邀他日再聚。

    丁阿离在旁等候,等众人散去,方上来与宋缈云见礼:“方才,多谢公子。”

    宋缈云行了一礼,疏忽大意,没有刻意伪装声音,高声道:“姑娘不必客气!”

    丁阿离听在耳中,只觉得奇怪,仔细观察眼前少年,俊美雅姿、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女子又怎么会生有喉结,莫非太瘦的缘故?

    宋缈云见丁阿离盯着自己,便佯装掩饰声音,咳嗽两声,便欲作别:“姑娘既然没事,在下便告辞了。”

    丁阿离赶紧道:“小女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宋缈云想了想:“我姓宋,字元翰。”

    丁阿离又行礼致谢:“原来是宋公子,多谢!”

    宋缈云道:“姑娘花容月貌,岂可轻易将容貌示人,刚才那人,若让我知道他是谁,定不要他好看!”

    丁阿离点头:“多谢公子,阿离谨记,刚才那位钱公子,他。”

    宋缈云:“钱公子,哪家的钱公子,你认识他?”

    丁阿离本无心机,摆手随口便答:“嗯,淮海王府的,我与他不熟的,也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宋缈云暗道:“我道是谁,钱家诸位公子已经到外地就职,京中便只有钱惟演与钱惟济,钱惟济尚小,此人定是钱希圣无疑了,这人在江南士子中颇有好名,却想不到竟是这样沽名钓誉之人!”

    两人闲聊片刻,方作别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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